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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牌名的关联对民间音乐和戏曲的流传有影响

时间:2023-07-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民间音乐或戏曲在流传过程中,受口传、地域、谐音、方言、即兴、仿制、改编等多因素影响,产生曲牌名的变异,或者同一曲牌名的歌词与其他曲牌名曲调相搭配结合等情况。

曲牌名的关联对民间音乐和戏曲的流传有影响

在北管中,能找到与明清俗曲辑录作品存有相同的曲牌名有《寄生草》《粉红莲》《四大景》《上小楼》《卖杂货》《十杯酒》《满江红》《红绣鞋》《鲜花调》《纱窗外》《昭君出塞》《打花鼓》《玉美人》《尼姑下山》《四喜调》《泗州调》《步步娇》《看芙蓉》《采茶》《算命曲》《四边静》《将军令》等。按谱系、族亲归类,还能找到两者之间的进一步血脉。北管中《茉莉花》《尼姑下山》《鲜花调》等按当属于明清俗曲中的“叠断桥”类曲牌;北管中的《纱窗外》《玉美人》等属于“罗江怨”类曲牌,等等。这些曲牌大部分存在于“曲”中,有些曲牌名虽不相同,通过对比资料,从曲调或曲词中可以确认为同一曲牌。可考证到的类似曲牌如下:

1.鲜花调

因为每段歌词唱不同鲜花,所以叫鲜花调。因开头两句词为重复句:“好一朵鲜花,好一朵鲜花”,又称双叠翠。泉州北管有首称为“鲜花”的曲牌,与《小慧集·小调谱》中的“鲜花调”,从音乐到曲词几乎一致,另还有多首作品属于鲜花调曲牌。

2.银纽丝

俗曲中较早出现的曲牌,最早见于明代沈德符所著的《万历野获篇》,在清代李斗的《扬州画舫录》、乾隆六十年(1795)刊行的《霓裳续谱》《时尚南北雅调万花小曲》,嘉庆年间的《白雪遗音》及蒲松龄《聊斋俚曲》等多个明清俗曲辑录集中均有记载,长期流传中形成众多同名异曲或异名同曲的形态,北管中的《银柳丝》与银纽丝之《探亲调》属于同一曲调。

3.虞美人

又名虞美人令、玉壶冰、玉美人,在戏曲、曲艺、民歌及民间器乐曲中均有此曲牌,其中又多为同名异曲者。北管中的《玉美人》《美人相思》,与《大明天下春》中的《虞美人病缠》,《霓裳续谱》中的《玉美人儿娇模样》《玉美人儿梳妆罢恹恹病病》《玉美人在绣房》等曲牌内容大体一致,都是唱“玉美人得病在牙床”的故事。

4.剪靛花

此曲牌最早见于明钞本《钵中莲》,时称《剪剪花》,明代万历时即已非常流行。在不同时期和地方的流传中,又衍化出“靛花开”“网调”“剪甸花”“尖尖花”“减减花”“渐渐花”等复杂称谓,泉州北管中称“层剪花”。

5.湘江浪

见清李斗《扬州画舫录》,“近来群尚《满江红》《湘江浪》,皆本调也”[4]。北管中称为“双江浪”,也称“五更串”“湘江郎”。

6.玉娥郎

曲名最早见于清代艾衲居士《豆棚闲话·虎丘山贾清客联盟》,书中写苏州虎丘山前帮闲的“老白赏”祝三星向西北来的客人马才介绍妓女许老一会唱曲子:“他的《哭皇天》《山坡羊》《银绞丝》《玉河郎》是此间第一无赛了。《玉河郎》即《玉娥郎》之传讹。”[5]《扬州画舫录》《万花小曲》《霓裳续谱》均收此曲牌。传播的过程中,又有《春色儿娇》《四季常春》《四大景》等别名。泉州北管中有首《四大景》,其歌词与《霓裳续谱》中的牌名为《玉娥郎》大同小异,想必音乐也是基本一致的。

7.劈破玉

又称碧破玉、碧波玉,是明清俗曲中的重要曲牌。明代《八能奏锦》《乐府玉树英》《摘锦奇音》《新锓天下时尚南北徽池雅调》及清代刊刻的《万花小曲》《霓裳续谱》等皆收有此曲牌,其所歌咏的内容众多。北管里《白卜玉》为碧破玉的谐音,曲调与歌词与江淮一带流行的民歌《劈破玉》互为吻合。

8.葡 萄

乾隆年间刊行的《霓裳续谱》中有一首俗曲曰《轻轻来到葡萄架》,嘉庆年间辑录的另一部大型俗曲集《白雪遗音》中也有一曲牌名为《葡萄架》,经比证,两者与北管《葡萄》曲牌名、歌词均近同,为同一作品。(www.xing528.com)

9.四季鲜花

道光二十年(1844)张椿刊印之《张鞠田琴谱》收录该曲牌。全曲分为春景、夏景、秋景、冬景四段,歌词根据不同季节,分别唱四季的鲜花,北管中有《四季景》与之相吻合。

10.粉红莲

为明代重要的俗曲之一,王骥德《曲律》、沈德符《万历野获编》等论著中均有记载。后发展演变为流行于江淮一带的民歌《八段景》,在泉州北管中更名为《采莲歌》,也称《小小鱼儿》,其歌词均能见到“小小鱼儿”“上江游到下江来”“头动尾巴摆”等相似的歌词,可见其渊源。

11.二 凡

日本《清乐秘曲私谱》(乾隆)分两卷,在其坤卷《协神洞》中有《二凡》,另《增补改定清风雅谱》中收有《二凡调》《二凡串》,对照曲谱,与北管《二凡正板》相近。

12.西 皮

日本《清乐秘曲私谱》(乾隆)分两卷,在其坤卷《协神洞》中有《西皮》,另《增补改定清风雅谱》中收有《西皮调》,与北管中《西皮串》和《西皮连六串》《西皮慢板》属同一源。

民间音乐或戏曲在流传过程中,受口传、地域、谐音、方言、即兴、仿制、改编等多因素影响,产生曲牌名的变异,或者同一曲牌名的歌词与其他曲牌名曲调相搭配结合等情况。

现以明清俗曲《劈破玉》为例,作一具体说明:

劈破玉是民间广泛流传的古老曲牌,明代已盛行,明代文学家袁宏道曾在《袁中郎全集》中说:“吾今之诗文不传矣,其万一传者,或今闾阎妇人孺子所唱《劈破玉》《打枣杆》之类,犹是无闻无识真人所作,故多其声。不效颦于汉魏,不学步于盛唐,任性而发,尚能通于人之喜怒哀乐、嗜好情欲,是可喜也。”[6]单是《新锓天下时尚南北徽池雅调》就有“精选劈破玉歌”47首和“续选劈破玉歌”32首。另外,《摘锦奇音》中也收《时尚劈破玉歌》共69首,可见其曲牌的盛行。至清代《劈破玉》则成为更为流行的曲牌,李斗在《扬州画舫录》中生动记叙了《劈破玉》在清代流传的情况:“小曲……以《劈破玉》为最佳。有于苏州虎丘唱是调者,苏人奇之,听者数百人。明日来听者益多,唱者改唱大曲,群一噱而散。”[7]盛行了300多年的小曲想必一定很动人,只可惜现所见的《劈破玉》大都为歌词。能查找到的最早的曲谱见于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琴家张鞠田辑录的《张鞠田琴谱》中,其歌词为:“深沉沉苍苔,黄霜霜衰草,烟乱水冷夕阳斜照,令人空伤怀抱。冷清清绣房,妖滴滴人儿,怎经得风雨萧萧。嗳悲切切寒鸦,嘹嘹宾鸿,苦哀哀任窗前频叫。响呛呛翠竹,叮咚咚铁马,无休无歇又被金风吹摇。孤零零人儿,远迢迢去了,又不知是那一日才把书信捎。愁恹恹心情,听断续砧声,怎能不牵动人烦恼。乍朦胧,适才昏沉沉睡去,糊涂涂醒来,又不知是黄昏,又不知是晓。”

泉州北管有《白卜玉》曲牌,其音应当为《劈破玉》的方言谐音,但无论是曲调还是依声填词,都很难与张鞠田辑录的《劈破玉》对应。作为常见曲牌,《劈破玉》存见于民歌、戏曲剧种、说唱等不同曲种中,但从唱词词格及曲调看,不同曲种之间少有影响,因此形成同名异曲。清刘廷玑《在园杂志》中云:“《挂枝儿》一变成《劈破玉》,再变成《陈垂调》,再变为《黄鹂调》,开始是字少句多,后来是一个曲牌唱几百字。”而《曲律》则云:“小曲《挂枝儿》,即《打枣杆》,是北人长技。”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有些作品是一曲多名的,以《挂枝儿》为例,它的流变有以下几个曲调:《打枣杆》(挂枝儿)→《劈破玉》→《陈垂调》→《黄鹂调》。以江苏民歌《劈破玉》与北管《白卜玉》为例对照如下:

谱7-1 北管“白卜玉”与江苏民歌“劈破玉”曲调比较1

谱7-2 北管“白卜玉”与江苏民歌“劈破玉”曲调比较2

从上两例乐句对比发现,两者的基本音调一致,江苏民歌比北管记谱高一个八度,这与译谱与传唱者的习惯有关,曲调同出一源是肯定的,证实《白卜玉》曲牌即为《劈破玉》。

明清两代俗曲产生、发展与流播的广泛性,使得俗曲曲牌数目繁多,除了相同的曲牌,有些北管曲牌名与明清俗曲很相近,如《过江龙》与《混江龙》,《火石榴》与《石榴花》,《牡丹》与《牡丹春》,《一枝香》与《一枝花》,《到春来》与《到春花》……篇幅所限,在此不逐一展开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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