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联盟推进泛非主义的新进展

非盟在充分地借鉴和吸取了非统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的基础上，并对之进行了创新，才建立起来。在2001年非统卢萨卡首脑会议期间，一些非洲国家领导人多次提到了应该根据欧洲联盟在松散的模式上创立非盟，按照这个设想，“(非洲)不应该创造新机构。”然而，最终与会者达成共识，非洲联盟应该有新的东西，就是强调非洲的经验。

非盟是非统的继承、发展和创新，其诞生具有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划时代意义。非统在原则上是一个政治组织，当然也讨论经济和社会问题。从非统到非盟，标志着非洲经历和完成了争取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的斗争，迈入了联合迎接新世纪挑战，共图非洲复兴的新时代。非盟应该是一个致力于非洲经济一体化和社会发展的组织，由此把非洲引向政治统一。^[15]

非盟的成立，标志着泛非主义再前进，其主要表现在相对于非统，非盟显示出一些突出的特点：

其一，宪章内容更加丰富和具体。非盟宪章目标共有14条，而非统宪章仅有5条。非盟继承非统的内容有： 实现非洲国家和人民更广泛的统一和团结、维护成员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鼓励国际合作并充分尊重联合国宪章和人权宣言的原则、促进和保护人权和民族权利以及促进在人类活动的各个方面的合作，以提高非洲人民的生活水平。

针对非洲情况，非洲任务主要是发展和繁荣非洲经济，改变非洲贫穷、落后和被世界边缘化的局面，并引导非洲国家发展民主，保障人权，为此，非盟宪章目标又增加了更多新内容： 促进非洲大陆政治和社会经济的一体化；促进非洲大陆人民在利益相关的问题上持共同立场；促进非洲大陆的和平、安全与稳定；促进民主原则、民众参与和良政；创造必要的条件以使非洲大陆能够在全球经济和国际谈判中发挥应有的作用；促进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并促进非洲国家经济一体化发展；协调和统一现存的和将成立的地区经济共同体的政策，逐步实现非洲联盟的目标；促进各个领域，特别是科学技术的研究，以推动非洲大陆的发展；与国际伙伴合作消灭可预防的疾病，促进非洲大陆的健康水平。

非盟宪章原则有16条，非统宪章原则只有7条。非盟继承非统的内容有： 成员国间的主权平等和相互独立；尊重实现独立时的边界现状；通过联盟大会允许的方式，和平解决成员国间的冲突；禁止在成员国间使用武力或武力威胁；任何成员国不得干涉另一成员国的内政；成员国和平相处，并享有和平与安全的权利；尊重生命的神圣，谴责和反对政治暗杀、恐怖行动和颠覆行为。

除了有关成员国的政治稳定的原则，非盟又增加了有关经济建设、社会治理和民主人权等内容。即非洲人民参与非盟的活动；建立非洲大陆共同防务政策；非盟在危急时刻根据联盟大会的决定对某个成员国进行干预的权力只适用于以下情况： (1)战争罪行、屠杀和反人道的罪行，(2)成员国有权请求联盟干预，以恢复和平与安全，(3)在非盟的框架下促进自立，(4)促进性别平等，(5)尊重民主原则、人权、法治和良政，(6)促进社会正义以确保经济的平衡发展，(7)谴责和反对不符合宪法的政府更迭。^[16]涉及非洲防务和安全非盟行动的原则共有9条，这说明了非盟对其成员国间的和平共处与集体安全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其二，在结构和职能上，更加完善、具体和易操作。非盟的机构，如“联盟大会”“执行委员会”“执行理事会”“和平与安全理事会”以及“经济、社会和文化理事会”等沿袭了非统部分机构，只是名称有些改变。但非盟的“泛非洲会议”“法院”“非洲中央银行”“非洲货币基金组织”和“非洲投资银行”等都是新创立的机构。非盟还成立了处理各类经济、政治、外交、教育、文化等方面事务的各种特别技术委员会。“泛非洲会议”是反映非洲人民意愿、由成员国议员代表按地区组成的立法机构，这无疑提高了非洲人民参与非洲法律制定的水平，更好地反映了人民的心声。“非洲法院”是为了维护人权设立的，非洲改变了非统时期对法院的观点，为人权提供了一个裁判所，这无疑对保障非洲普遍人权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非洲中央银行”“非洲货币基金组织”和“非洲投资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创立，说明非盟把非洲经济建设放在了极为重要的位置。“显然，非盟比非统大大扩充了权力、职能和活动范围，非洲一体化进入了更高、更广和更深的层次。”^[17]

非盟宪章还对各机构的运作进行了明确的规定，并且容易操作。例如，对于“泛非洲议会”，专门制定了相关的条约，其中分为议会和议员两个部分。根据非盟宪章的内容，非盟大会的决议按照协商一致的原则，若不能达成一致，则采取2/3多数通过原则，程序性事务以简单多数通过。

其三，在解决非洲冲突和维护非洲和平上，被赋予更大权力。非统时期，1964年成立的“调解、和解和仲裁委员会”，其宗旨是解决非洲冲突，维护非洲和平与安全。然而，非统主要采取了调解和斡旋的方式来解决非洲冲突，其中包括“会议外交”“专门委员会”和“优秀官员委员会”等正式和“总统的斡旋”非正式两种类型。但是，由于以上所有的类型都是政治的，不是法律和经济的，强制性成分很小。1993年，非统又建立“预防、处理和解决机制”。然而，在1994年发生的卢旺达大屠杀事件中，非统的不作为招致了世界舆论广泛的批评。

在解决非洲冲突和维护大陆和平方面，非盟继承和发展了“预防、处理和解决机制”，设立了由15个国家组成的“和平与安全理事会”。实际上，非统“不干涉各国内政”原则严重地束缚了非统解决冲突和维护和平的手脚。在这一点上，非盟有了很大的改进。从非盟宪章内容来看，非盟要统管非洲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社会等各个领域。虽然非盟宪章规定“任何成员国不得干涉另一成员国的内政”，但同时也有“在严重情势时，非盟根据联盟大会的决定对某个成员国进行干预的权力只适用以下情况： 战争罪行、屠杀和反人道罪行”和“成员国有权请求联盟干预以维护和平与安全”的规定。这样，在“非漠视原则”之下，非盟就有可以对战争罪行、屠杀罪行、反人道罪行、非法攫取政权行为以及因一国内不稳定导致难民外流、叛乱分子侵扰和其他殃及邻国的行为进行干预。另外，非盟还组建了一支由非洲国家军队组成的常设维和部队，并安排专门经费。

其四，对非洲经济建设的关注，非盟远远超过非统。为摆脱非洲被世界边缘化的命运，非盟积极推动非洲经济一体化。非盟宪章规定了“促进非洲大陆政治和社会的一体化”和“促进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并促进非洲国家的一体化发展”。非盟全力推动《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的实施。非盟“非洲监督机制”负责着该计划的执行。

区域合作是实现非洲发展一体化的基础，非盟重视与非洲一些区域经济组织的合作。非盟宪章规定“协调和统一现存的和将要成立的地区经济共同体的政策，逐步实现非洲联盟的目标”和“创造必要的条件以使非洲大陆能够在全球经济和国际谈判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到目前为止，非洲有各类的区域性经济实体和组织30多个。在非盟协调下，“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和“东南共同市场”等区域性经济组织，分别在建立自由贸易区、成立关税同盟和建立共同市场等方面作出了规划或已取得了进展。

其五，非盟“非洲监督机制”具有监督各国的民主政治、民众参与和实行“良政”情况的职能。非统时期，非洲大陆践踏人权、不民主和暴力统治现象时有发生。如： 在非洲曾经出现3个暴君或独裁者，乌干达前总统阿明、赤道几内亚前总统弗朗西斯科·恩格莫和中非皇帝让·博卡萨。在阿明恐怖统治的最后几年里，乌干达竟有数千名政治犯被迫害而死。大赦国际组织提供的人数是30万。阿明最臭名昭著的罪行是他个人参与了屠杀100多名小学生的事件，这些学生仅仅违反了他的命令，拒绝穿(阿明的亲戚兜售的)校服。^[18]在恩格莫统治赤道几内亚10年中，有305万多人逃离自己的祖国。人类即将进入21世纪的1994年，卢旺达还爆发了种族大屠杀，有近200万人被杀或逃离了家园。

非盟成立的4年来，由于非盟坚强有力，非洲政治和社会环境有了很大的改观，大规模的践踏人权、不民主和暴力统治等现象没有再度发生。

非盟的成立，标志着泛非主义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泛非主义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注释】

[1]James Busumtwi-Sam， “Redefining ‘Security’ after the Cold War： The OAU, the UN, and Conflict Management in Africa”, in Taisier M． Ali, Robert O． Matthews, Civil Wars in Africa： Roots and Resolution, Montreal and Kington: McGill-Queen’s University Press, 1999, p.259.(www.xing528.com)

[2][美]约瑟夫·S．奈、约翰·D．唐纳胡主编： 《全球化世界的治理》，王勇、肖东燕等译，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年版，第5页。

[3]钟伟云： 《全球化与非洲边缘化》，李保平、马锐敏主编： 《非洲变革与发展》，第5—6页。

[4]李智彪： 《经济全球化与非洲》，《西亚非洲》2001年第1期，第29—31页；钟伟云： 《全球化与非洲边缘化》，李保平、马锐敏主编： 《非洲变革与发展》，第5—6页。

[5]《世界银行2004年度报告》(第一卷)，北京： 经济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8页。

[7]刘曙光主编： 《解析全球经济》，第103页。

[8]陆庭恩： 《非洲问题论集》，第539页。

[10]杨利华： 《非洲联盟： 理想与现实》，《西亚非洲》2001年第5期，第13页。

[11]唐大盾： 《塞姆及其“非洲新生”论》，《西亚非洲》2005年第5期，第34页。

[12]钟伟云： 《姆贝基非洲复兴思想内涵》，《西亚非洲》2002年第4期，第14页。

[13]张莉： 《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与中非合作》，《西亚非洲》2002年第5期，第9页。

[14]张忠祥： 《试析恩克鲁玛的非洲统一思想》，《西亚非洲》2004年第2期，第21页。

[15]http：//www.au2002＿gov＿za-docs＿background-oau＿to＿au＿htm.

[16]http：//www.african-union.org/root/au/Documents/Treaties.htm.

[17]夏吉生： 《继往开来话非盟》，《西亚非洲》2004年第1期，第55页。

[18]Jonathan Power, Amnesty International, Oxford: Pergamon Press, 1981, p.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