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岁的时候，从四舅冯辉读私塾。端午节的那一天，他给我讲了一个端午节咏牛的故事，我听得很感兴趣。这件事虽然已过了七十年，但主要情节未能忘怀。我喜欢这个故事，特地利用今年的端午节假日把它整理出来，希望留存下去。
故事说的是：有一户富家之女，能文善诗，品行纯良，因家道中落，嫁给一位贫困的秀才，二人相依为命，情意甚笃。为了生计，秀才到二十多里以外的塾馆任教，妻子在家纺织度日。
塾馆里学生年龄大小不一，知识参差不齐，有的刚发蒙读《三字经》，有的读《四书》《五经》；有的要教识字、写字，有的要教他们写文章，如何立意，叙事说理，起、承、转、合，等等，忙得精疲力竭。恰好，端午节这一天，学生放了假，秀才决定回家看看妻子。
秀才走在回家中途，有一头牛跟随在他的后边，一直走到他家的门前。秀才不见找牛的人来。他想：还是把牛拴在门前的树根上，免得乱跑，牛主人不便寻找。
妻子见丈夫回来，喜出望外，延丈夫坐下，泡了一杯茶送到丈夫手上。二人寒暄了好一会。妻子把话题引到过节上来。她说：今天，我怕你不回来，心中郁闷，便写了一首《端午遣怀》诗。随即转身将诗稿拿来递给丈夫。秀才手捧诗稿诵读。其诗云：
自怜命薄嫁贫夫，今日端阳事事无。
恩爱如山甘共苦，且将白水泛菖蒲。
秀才读罢诗，心境悲凉，沉思不语。妻子正要用言语挑逗他，想引他喜悦，摆脱愁闷。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喊：“偷牛贼，你出来”，“出来！”。
秀才把门打开，只见三位汉子气势汹汹，不由分辩，一口咬定秀才是偷牛贼。秀才开口说理，他们说，有理到我家老爷面前去说。于是，你拉我扯，把秀才拖到邻村的土豪家里。土豪借势横行，把秀才送到了县衙。县官是一位颇通翰墨的明白人。他要双方交代旁证，都说没有旁证。秀才向县官说明，牛随他走到家门前的事，他回家后便向妻子说了，妻子也知道事情的经过。
县官立即传讯秀才妻子。秀才妻子诉说的情节与秀才诉说的完全一致。并向县官呈上那首《端午遣怀》的诗，来证明所说是实情。县官见到诗，深受感动。想试一下女子的才华。说：“你如果能用“牛”字韵写出五首诗来，我就放你丈夫回家。”秀才妻子满口应承，索取纸笔，当场作了下列五首诗。
一、象棋
两厢士卒安排稳，缺少田单纵火牛。
二、考场
多士才夸五凤楼，文章华国必封侯。(www.xing528.com)
场中各显雕龙手，笔似庖丁善解牛。
三、砚池
砚本顽然一石头，良工琢就进公侯。
轻轻磨动清香墨，阵阵文光射斗牛。
四、官场
舜日尧天国事酬，人才辈出显风流。
招贤取士寻屠钓，击角何须泣饭牛。
五、自诉
妾是闺中妇，因夫见邑侯。
心惊神未定，胆怯句难酬。
义结千秋重，冤当一旦休。
荆钗非织女，郎意似牵牛。
县官读罢诗句，认为秀才夫妻人品文品俱佳，其申述真实可信，宣布秀才无罪释放。
2009年农历五月五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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