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中的《系辞传》论述的优化方案

一、《周易》的成书

古代包牺（伏羲）氏“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人们称之为“先天八卦”，或“伏羲八卦”。伏羲以八卦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这就是说，古代包牺氏为天下之王的时候，仰观天象，俯察地理，中观兽蹄鸟迹之纹，以及地面山川河流交错呈现之状，并近观察人体形神，远摹万物的形象，创作八卦，用来贯通天地之神奇，类比象征万物之形象。至商代末年，西伯姬昌，认为天在西北，地在西南，重新安排八卦的方位。人们称之为“后天八卦”，或“文王八卦”。西伯姬昌又将八卦相重为六十四卦，对天地万物，“拟诸其形容，象征其物宜”，是故谓之“象”。“象”，是以卦、爻描绘事物形象的，又作卦、爻辞。“辞”是以文字系在卦、爻后面，提示吉凶的言辞；每一卦有六爻。“爻”，是“效”的意思，仿效事物的变化。卦、爻以形象表明吉凶悔吝。吉凶，是得失的象征；悔吝，是忧愁顾虑的象征；爻象的变化，是进退的象征；刚柔，是动静的象征。六爻的变动，显示天、地、人三才变化的法则。《易》道与天地一样广大，包括天道、地道、人道。《易》道与天地相顺而不违，济天下而不过，乐知天命而不忧，安土敦仁而能爱，具有伟大、智慧与仁德，揭示一切事物变化的总规律。一阴一阳，变化不止，这是它的善性；成就大业，这是它的德性。《易》道广大，说它广远，没有边际；说它逼近，微妙而端正；说它的容量，则天地之问，无所不包。圣人作《周易》。其言论，崇尚文辞；其行动，崇尚变化；指导制器，崇尚形象；用来卜筮，崇尚占验。所谓《周易》，就是六十四卦和卦辞、爻辞。孔子解说《周易》，作了“十翼”。其中，《系辞传》是《易传》中最重要的一篇，分《系辞上传》和《系辞下传》两个部分。它一开篇，就总述了天高地低、乾坤定位所构成的宇宙总的格局。在这个总格局中，雷霆鼓动，风雨滋润，日月运行，阴阳交合，万物蒙生，生生不息，变化无穷。

二、卦、爻的取象

《系辞传》以先进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解释八卦和六十四卦，说明八卦和六十四卦，是以自然界的天、地、山、泽、水、火、风、雷以及人类的生产、生活的形象为表现对象，以象征的手法来进行创作的。例如：大过卦的卦象是上兑下巽。“兑”为泽，“巽”为木，泽居木上，水淹到树顶上去了。这是取之于发大水的形象。象辞说：“泽灭木，大过。”录辞说：“利有攸往，亨。”是说君子遇到困难，独立不惧，勇于前进，无不利。离卦的卦象是两个经卦离“相重，象征天光地明，在这种环境下，办事顺利。《系辞传》说：“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网捕兽）以渔（捕鱼），盖取诸离。”离卦中空，类似网眼，所以，离卦的卦象，取自网的形象。益卦的卦象是上巽下震。“巽”为风，“震”为雷，风雷相配，互相增益，所以卦的名称为“益”。《系辞传》说：“神农氏作，斩木为耜（犁铧，相当于鑱头），揉木为耒（犁弯），耜耨（指耕地和锄草的农具）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益卦上边的两个阳爻，代表扶犁的双手，中问三个阴爻为坤，代表地。上“巽”为木，下“震”为动。木犁下，土地震动，是耕地的形象。益卦的卦象，取象于耕作。益卦的象辞说：“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录辞说：“益，有攸往。”是说遇到该卦，办事顺利，可以前往。噬嗑卦的卦象是上雷下震。“雷”为日，“震”为动。其性质为明而动。古代集市在午问日下进行，日光下人影浮动，为噬嗑卦的取象。象辞说：“先王以明罚敕法。”是说，雷电交合而彰明，先王根据这个卦象来申明刑罚法令。集市交易，要遵守一定的法规。涣卦的卦象是上巽下坎。“巽”为风，“坎”为水，风行水上，吹散水上的云雾，使云雾涣散，故卦名为“涣”，取风吹水面云雾涣散之象。该卦的象辞曰：“风行水上，涣。”卦辞说：“亨，王假（如果）有庙（到宗庙祭祀），利涉大川，利贞。”“利涉大川”，是说乘船远行，会有所建树。吉利。豫卦的卦象是上震下坤。“震”为雷，“坤”为地。该卦的象辞说：“雷出奋地”。雷在地上奋出，顺而动，一切顺利。该卦的卦辞说：“豫，利建侯，行师。”《系辞传》说：“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豫卦有五个阴爻，像是多重门户。中问一个阳爻，像是巡夜的人。“震”是雷，相当木梆的敲击声，象征防盗。“暴客”，即盗。这里的“盗”，指偷窃的人。古代的“盗”“贼”二字，词义相互错动了。“盗”是偷窃者，“贼”才是拿着戈矛抢财物的人。“豫”同“预”，是“防预”的意思，这才是豫卦的卦义。睽卦的卦象是上离下兑。“离”是火，“兑”是泽。该卦“火动于上，泽动于下”，运动的方向相反，所以该卦的卦名为“睽”。睽是违背的意思。该卦的象辞说：“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即求同存异。该卦的卦辞说：“睽，小事吉。”占得此卦，只能小事吉利。蹇（跛脚难行）卦的卦象是上坎下艮。“坎”是水，“艮”是山，山上有水，行走困难，故卦义为“难”，是取山上有水的形象。该卦的录辞说：“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智）矣哉！”停止，反身自省，修养德行。遇见大人，则吉利。随卦的卦象是上兑下震。“兑”是泽，“震”是雷。该卦的象辞说：“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响入宴息。”是说，泽中有雷，雷声随波涛而出，所以卦名为“随”。君子应当在天黑听到雷声就入睡休息。所以，该卦的卦辞说：“利贞，无咎。”又“兑”是喜悦的“悦”，“震”是震动的“动”，从悦而动，所以，卦辞说：“利贞，无咎。”占得此卦，办事顺利，贞吉，无咎，没有灾祸。

以上说明：《系辞传》解释卦象、爻象，切合事物实际，阐明卦、爻本来的象征意义。“《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周易》一书，知之容易，著事变易，用之简易。故称之曰“易”。

三、总论《周易》

《系辞传》从总体上论述了《周易》的大义、性质、内容和功用，说明《周易》是一部象征万事万物形象和运动变化规律的书。传统说法，是孔子所作。北宋欧阳修在《易童子问》中认为《系辞传》乃“繁衍丛脞”之言，非圣人所作。从此，有一些人论证其文为战国时期人所作。然而其中大量保留了孔子的原话是无法否认的。

孔子对《周易》的评价极高。他说：“易其至矣乎！”《周易》的道理达到了极至的高度呀！ 在《周易》中，天地高低定位，而变化的道理，就运行于其中了。对于圣人（指周文王、周公）创作《周易》的目的，孔子说：“夫《易》何为者也？ 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于斯而已者也。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孔子是说：圣人为什么创作《周易》呢？ 《周易》可以开启智慧，成就事业，包藏天下一切道理。圣人用它来沟通天下人的意志，奠定天下的事业，决断天下的疑惑。孔子又说：“《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孔子是说：书中写不完要说的话，说话又不能完全表达心意。那么，圣人的意思，难道就不能了解到吗？ 圣人创立卦象来表达心意，设置六十四卦来表现万物本性的真伪，而且系上文辞表达所要说的话，使卦爻的演变和人事的变化相通，发挥卦、爻的作用，鼓舞人们奋进，发挥卦、爻的神妙。

《周易》的全部道理，就是“德”和“业”。《系辞传》说：“夫《易》，圣人之所崇德而广业也。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又说：“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始生，地广生。有了天地，才有了一切。因此，乾、坤两卦，在六十四卦中，处于重要地位。孔子说：“乾、坤其《易》之门邪？ 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以体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其称名也，杂而不越。于稽乎类，其衰世之意邪！”这里是说：乾坤两卦，是打开《周易》进出的门户。“乾”指阳性物体，“坤”指阴性物体。阴与阳相交，德性互相配合，而产生各种刚柔的合体，即万物。这些合体，体现了天地对万物的创造，沟通了神奇奥妙的德行。各种事物的名称，繁杂而不互相越界。如果考察《周易》的神情类别，有着衰世的意味。

四、解说爻辞

1.中孚卦“九二”爻的爻辞：“鸣鹤在阴（树阴处），其子和之；我有好爵（酒杯，此指酒），吾与尔靡（消费享用）之。”象征互相唱和，真情相好。孔子说：“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近）者乎？ 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 言出乎身，加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如门之轴，驾之发机），枢机之发（发动），荣辱之主也（主宰着荣誉和耻辱）。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是说君子之言行，影响特大，不可不慎重。

2.同人卦“九五”爻的爻辞：“同人，先号咷而后笑。”是说与人合同，先号陶大哭，遇到不顺；后来大笑，终于遇到合作同心的人了。孔子引申说：“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这里，孔子讲同心合力的重要性。“臭”的古义，指气味，不专指臭气或香气。这里指香气。

3.大过卦“初六”爻的爻辞：“初六，藉用白茅，无咎。”是说，祭祀的时候，在祭器下边，铺上一层白茅草，没有过错。孔子评论说：“苟错诸地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 慎之至也。夫茅之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术也以往，其无所失矣。”孔子是说：祭器本来可以放在地面上，现在却从慎重着想，铺上一层白茅草，有什么过错？ 这是慎重到了极致。茅草不是贵重东西，但这样用它铺垫起来，就显得重要了。坚持用这种谨慎的方法办事，就不会有什么失误。

4.谦卦“九三”爻的爻辞：“劳谦君子，有终吉。”是说，勤劳而谦逊的君子，终久有吉利。孔子说：“劳而不伐，有功而不自德，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也。德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孔子说的是：付出劳动而不自夸，有了功绩而不自以为德，这是厚道到了极点，谈到自己的功绩总是说在别人之下。德要求盛，礼要求恭，这是谦逊的表现，致力于谦恭来保存自己的地位。

5.乾卦“上九”爻的爻辞：“亢龙有悔。”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亢”是高。“上九”爻，在六个爻位中，位置最高。再说，“九”是阳爻，居在第六的阴位，位置不当。如果居第五阳爻位，才是当位。所以，孔子说它“贵而无位”，又“高而无民”，贤能的人在下位，同他有距离，无人辅助他，所以“动而有悔”。

6.节卦“初九”爻的爻辞：“不出户庭，无咎。”是说，不出门户，不会有过失。孔子解释说：“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小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孔子所说的意思是：祸乱产生的原因，是以语言为阶梯。即祸从口出。君主的语言不慎密，就会失去臣子的拥护；臣子的语言不慎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机要大事不认真保密，就造成危害。因此，君子不要随意出门说话。

7.解卦“六三”爻的爻辞：“负且乘，致寇至。”意思是：背负着财物，却乘坐着车辆，招致寇盗来。孔子说：“作《易》者知盗乎？ 《易》曰：‘负且乘，致寇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 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易》曰：‘负且乘，致寇至。’盗之招也。”孔子是说：作《易经》的人懂得寇盗的心理状况。用肩背财物，这是一般穷人的表现；车辆，是大人物的用具；背财物乘车辆，引盗寇注目，就想来夺取。君王傲慢，臣下横暴，强盗必然要来夺取。所以，财物不收藏好，就是叫别人来偷盗；过分地打扮容貌，就是招引别人来淫乱。这些是说，为人不能自招祸殃。

8.大有卦“上九”爻的爻辞：“自天祐之，吉，无不利。”是说：由天保祐，吉祥，没有不利。孔子解释说：“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也。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也。”孔子说的意思是：祐，是助的意思。天所助的人，是顺天意的人；人所助的人，是讲诚信的人。履行诚信，处处想到顺乎天道，又能礼遇圣人。因此，天会保祐，吉祥，没有不利。

9.咸卦的“九四”爻的爻辞说：“憧憧往来，朋从尔思。”是说：心思动摇不定，走来走去，只有少数人顺从你的想法。孔子说：“天下何思何虑？ 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 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往者屈也，来者信（伸）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穷神知化，德之盛也。”孔子的这段话是说：一个人琢磨不定，走来走去，那只会有少数人顺从你的想法。天下人思考什么？ 忧虑什么？ 天下人谋求生存，进行的方式不同，所走的路径不同，到达生存的目的是相同的，各种思考，道理是一致的。天下人思考什么？ 忧虑什么？ 太阳去，月亮来；月亮去，太阳来；日月相推而产生光明。冷天去，则热天来；热天去，则冷天来。冷热相推而成一岁。往，是退缩；来，是伸张；退缩和伸张相互交替，有利于生存。尺蠖（蛾的软体幼虫）将身体收缩弯曲，是为了伸张前进。龙蛇冬天停止活动，是为了保全生命。精研义理进入神妙的境界，是为了使用。利用条件而心安理得，是为提高品德修养。超出了这个范围，就不一定知道它了。至于研究宇宙神奇奥秘，了解事物的变化，只有圣人才具有这种品德了。孔子说的这一段话，告诫人们不要犹豫不决，要拿定主意，努力实践，殊途可以同归，百虑可以一致。人类求生存的方式，各行其是；所走的路径，各不相同；但是，所达到求生存的目的，总是相同的，各人都取得了生存的条件（丁按：达到生存的目的虽然相同，而贫富贵贱的结局，则是千差万别的）。

10.困卦“六三”爻的爻辞：“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说的是：向前走有大石阻拦，向后退被蒺藜所据；返回家中，见不到妻子，这是凶恶的征兆。对此，孔子引申说：“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其将至，妻其可得见邪？”孔子的这段话是说，石头的位置是固定的，你自己要走到它的跟前，被它阻挡，愚蠢到这个地步，名声不受辱吗？ 蒺藜遍布的地方，你要走进去，遭受刺伤，怎么不危险呢？ 回到家里，连妻子的去向也不知道。这种不灵活的人，必然遭遇凶险，死期将至了。这是说，人是活的，石头和蒺藜是固定的，人要主动趋吉避凶。(www.xing528.com)

11.解卦“上六”爻的爻辞：“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是说，王公用箭射隼（一种体形比鹰小的猛禽），人站在高墙之上，获得它，没有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 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这里，孔子解释说：隼是禽鸟，弓箭是利器，射猎的是人。君子藏利器在身上，等到有利的时机而动，有什么不利呢？ 动而不受约束，因而出猎就有收获。这里说的是：行动做事，要有充分的准备，利用有利条件。

12.噬嗑卦的“初九”爻的爻辞说：“履校灭趾，无咎。”子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威不惩；小惩而大诫，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履校灭趾，无咎。’此之谓也。”

孔子这段话是说：小人不觉得不仁就可耻，不害怕做不义的事；不见到利益，就不进取；不碰到威吓，就不知道戒惧；小的过失，给以惩罚，就不敢闯大祸。这是小人的福气。《周易》噬嗑卦初九爻的爻辞说：“带脚镣将脚趾磨伤了，今后就没有灾祸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小的过失，受到惩诫，吸取教训，就不会闯大祸。

13.噬嗑卦的“上九”爻的爻辞说：“何校灭耳，凶。”子曰：“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灭耳，凶。’”

孔子这段话是说：善行不积累，不足以成名；恶行不积累，不足以毁灭自身。小人以为做小善事，没有益处。所以，恶行积累起来到了不可掩盖的地步，罪恶就大到不可解救了。所以，《周易》噬嗑卦“上九”的爻辞说：“何（荷）着枷锁，伤了耳朵，是凶恶的征兆。”积小恶而为大恶，带枷伤耳，凶险。这里说的是：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不可救药。

14.否卦的“九五”爻的爻辞说：“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

孔子的这段话是说：危险，来源于其地位平安；灭亡，是因为有了保护而长久地存在；混乱，发生于长期安于良好的治安状况。因此，君子安定而不忘危险，存在而不忘灭亡，治理而不忘混乱。所以，能够身安而国家可以保存。《周易》否卦“九五”爻的爻辞说：“灭亡！ 灭亡！ 能够时刻警惕灭亡，那就像系在根须众多的桑树干上一样稳固。”

15.鼎卦的“九四”爻的爻辞说：“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子曰：“德薄而位尊，知（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鋉，食物其形渥，凶。’言不胜其任也。”

孔子的这段话是说：德行浅薄，地位尊贵；智慧低劣，却谋划大事；才力微小，担负任务重大，很少不招致祸害的。《周易》鼎卦“九四”爻的爻辞说：“鼎（两耳三足的烹任器）脚折断了，翻泼了国君赐的食物，泼成沾湿难看的样子，凶恶。”这说的是，像断了足的鼎一样，不胜其任也。

16.豫卦的“六二”爻的爻辞说：“介于石，不终日，贞吉。”子曰：“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 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易》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介如石焉，宁用终日？ 断可识矣。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

孔子的这一段话是说：懂得机宜，难道很神妙吗？ 君子上交不谄媚，下交不轻慢，大概就是知道机宜吧！ 机宜，行动中的微妙，吉利可以预先见到的东西。君子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周易》豫卦的“六二”爻的爻辞说：“被巨石阻挡，不整天等待在那里，选择其他途径，果断决定，吉利。”被巨石阻挡，何可停止终日呢？ 判断不是已经明显了吗？ 君子察微妙，知明显；辨柔弱，识刚强，是众人所盼望的。这里是说：要洞察机宜，善于应变。

17.复卦“初九”爻的爻辞说：“不远复，无只悔，元吉。”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 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易》曰：‘不远复，无只悔，元吉。’”

孔子说：颜家的儿子颜回，大概到了这个地步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未尝不知道；知道了，不会再重犯。就像《周易》复卦“初九”爻的爻辞说的那样：“路走错了，不会走得很远才回头，不会造成大的后悔，这就是大的吉利。”这段话说的是：知过必改，识迷途而未远。

18.损卦“六三”爻的爻辞说：“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孔子说：“天地綑组，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易》曰：‘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言一致也。”

孔子的这段话是说：天地紧密相合，就像捆绑在一起；由阴阳化合而成一体，显得十分醇美；雌雄精妙结合，产生万物。所以，《周易》损卦的“六三”爻的爻辞说：“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这是说，要达到一致。爻辞的基本意思是：不是志同道合的人，则宜损去；一人行，最终要得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互相有吸引力，才能结合在一起。

19.益卦“上九”爻的爻辞说：“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惧以语，则民不应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

孔子的这段话是说：君子行事要有三种德性：自身安定而后行动，心平气和而后说话，与民众友善而后才提出要求。有此三德，才算完美。自身危险而要行动，则民众不会跟随；用言语来恐吓，则民众不响应；没有交情而向民众提出要求，则民众不会支持。没有人支持，那么，伤害你的人就会来了。所以《周易》益卦“上九”爻的爻辞说：“没有人帮助，甚至会遭到攻击，以致心意动摇，凶险。”这里是说：做事行动，要有充分的主客观条件，才能取得成功。

今本《周易·系辞传》，同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系辞》相比，多了一千多字；但是，在今本《系辞传》之外的其他典籍中，也还有引用古本《系辞》的文句，没有被收录编入的。年代久远，战乱摧毁，水火残损，古籍残破毁坏严重，经过历代人多次辑录整理，出现重复错杂，或编入后人的事例或语言，在所难免。我们如果因此而否定孔子的著作权，似乎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