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东方拓展：从纪国到莱国的进程

周王室分封出来的诸侯国主要是姬姓国，如鲁、晋、燕、卫、管、蔡、霍等，另有一些前代王朝的后裔，如夏的后裔杞、商的后裔宋、尧的后裔焦以及舜的后裔陈等。异姓姻亲自然也是周王室分封的对象，特别是姜姓部族，其世代与周室通婚，太公望既是武王克商的重要谋臣又是周公东征时的主要军事将领，所以在分封诸侯时，师尚父为首封，被封到海岱之间的薄姑旧地，建立齐国，国都营丘。这里本是东夷人的居住地，东夷在此创造了灿烂的史前文化，在种植业，畜牧业，酿酒业，玉器、陶器制造业，金属冶炼，纺织业，渔业航海，宗教历法以及工艺美术、音乐等方面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其中有些方面在当时还处于全国领先地位。

由于此前夷夏关系十分紧张，战争不断，东夷人对华夏诸国有着根深蒂固的抵制情绪。其时，东夷土著势力尚较强大，对周室东方的统治威胁极大。齐的分封不仅为周室的东方经略提供了强大的保证，使得周王朝在渤海沿岸东夷地区有了主动态势，而且对东夷地区的反周势力及部族也起到了镇抚作用，有效屏护了周室东方的安全，阻挡了东夷的西进。这也意味着齐国被置于周室经营东夷的最前线，齐国在建国之初就面临着东夷土著的威胁。太公刚到齐地，东夷土著莱侯便兴兵进犯，史载：“莱侯来伐，与之争营丘。”（《史记·齐太公世家》）且先后有七次争夺。同时，齐地“负海舄卤，少五谷而人民寡”（《汉书·地理志》），南有鲁国，西有晋国，北临大海，为了巩固统治，发展国力，谋取富强，齐国必然走上向东夷土著地区拓疆的道路。

齐国自分封伊始，便开始了对外扩张的道路。《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及周成王少时，管蔡作乱，淮夷畔周，乃使召康公命太公曰：‘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齐由此得征伐，为大国。都营丘。”由于齐国立国之初，力量尚不足，诸多东夷土著势力又较为强盛，终西周之世，齐国的疆域虽有扩张，但东境未过纪隋一带。齐国的大规模扩张主要是在春秋以后进行的，到了鲁昭公二十年（前522），齐国的疆域大为拓展，东境已达平度一带，向西则达聊城一带。至战国田齐威宣全盛之时，齐国已经发展成为“自泰山属之琅邪，北被于海，膏壤二千里”的大国，领土包含了整个半岛地区。

齐国疆域由小到大的变化，是经过历代齐君励精图治取得的，齐国的扩张主要是向东进行的，所获得的土地多为东夷土著的土地。齐国在东扩过程中，第一个描准的便是纪国。纪为东夷大国，故城在今山东寿光南，古器铭作“已”。近代在寿光、莱阳、烟台等地均有纪国青铜器出土，可见其时纪国国境甚广。从地缘上看，纪国与齐国位置最近，且与齐临淄东北部接壤。齐国对纪国的征伐，不仅单纯出于扩张的目的，而且源于两国间的世仇，在齐哀公时，“纪侯谮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静，是为胡公。胡公徙都薄姑，而当周夷王之时”（《史记·齐太公世家》）。由此，齐纪结仇，为日后齐国伐灭纪国埋下了导火线。齐襄公五年（前693），迁纪之郱、郚、鄑三邑；齐襄公七年（前691），纪季把酅地割让给齐国；齐襄公八年（前690），纪侯“大去其国”，纪国灭亡。齐桓公继位，“正封域，东至于纪酅”^[1]。(www.xing528.com)

齐国在东扩过程中灭掉的另一个重要的东夷国家是莱国。莱国是山东地区历史悠久的土著国家，据《通志》记载：“周不得姓之国。莱氏。”关于莱国的地域范围，据《尚书·禹贡》记载：“海、岱惟青州……莱夷作牧……浮于汶，达于济。”^[2]其国土范围大概囊括了今山东济南、淄博、潍坊、烟台、威海、青岛六市的范围，可谓东方大国。是以自太公望分封到营丘以来，莱国对齐国的侵扰就一刻不曾停止。前文提到，太公望初到齐地，莱人便与齐人争国。其后数百年，齐莱两国斗争不断，旷日持久，齐国几乎动用了政治、经济、军事等各种手段与之争衡，终于将之逐步征服，莱国渐渐成为齐国的附庸而听命于齐。至襄公六年（前692），被迁往黄县，莱国基本灭亡；到战国时期，莱国彻底成为齐国治下的疆土。

在齐人东进过程中被灭掉的东夷国家尚有莒国、谭国、郯国、小邾国、宿国、夷国等。其中莒国与莱国均为东夷部族最具代表性的国家，往往“莱莒”并称，因此莱国同为齐国东扩道路上的最大障碍。莒国的地望，《左传·隐公二年》注云：莒国“旧都介根，今山东胶县西南；春秋初迁徙于莒，在今山东莒县境”。春秋时期，莒国一度强盛，曾灭向国和鄫国，“莒人入向”，开《左传》所载一国入他国之先河。但莒国终为齐国所灭，其地也被齐国占领。灭莒之后，齐国已经实际掌控了半岛地区，齐国对东部夷人地区的征服与拓展基本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