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佛教信仰与文化修养

关于杜氏的信仰问题，墓志如此记载，“爰自十载已还，默一乘之理，绝荤血于禅味，混出处于度门。喻筏之文字不遗，开卷而音义皆达”。“一乘之理”即谓《法华经》。县君杜氏自信仰佛教十年以来，持戒严格，戒荤食素，生活简朴，深于禅味。杜氏本身有极高的文化修养，她收集了众多佛经，并且对其中的很多佛经能诵读领会。

唐代佛教盛行，上到皇室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崇拜佛教。唐代女性佛教信众颇广，有相关学者考证，就《唐代墓志汇编》中所收墓志，“信仰佛、道的女性志主（含在家之‘信女’和出家为‘尼’或‘女冠’者）共344人，其中信佛者人数最多，有320人”[22]。这320人当中，又有86人出家为尼，其余皆为在家之信女。而这些佛教信女大多是因遭受移天之祸，转而信佛，像杜氏这样丈夫在世就信仰佛教的妇女较少。

杜氏信仰佛教，先是有一定的家学渊源，据《新唐书·陆余庆传》载，陆余庆“雅善赵贞固、卢藏用、陈子昂、杜审言、宋之问、毕构、郭袭微、司马承祯、释怀一，时号‘方外十友”[23]，而“方外之友”是古代对出家人的称呼。按《杜甫家世的佛教信仰》所说，杜审言“即是方外之友，足可见审言对于对佛教之兴趣。十友中除司马承祯是道士，其他大多皈依佛教”[24]。杜氏待字闺中时就受到父亲的影响，对佛教有了一定的接触。(www.xing528.com)

佛教宣讲因果报应，普渡众生，只要信仰虔诚，可消灾除祸。墓志中杜氏的婚姻生活并未有什么坎坷，嫁入裴家之后相夫教子，家庭和谐，丈夫官职一路升迁。然看似幸福的女子，生活并不完美，杜氏先是在幼时丧母，少时失兄，其后父亲杜审言卷入武后时期的政治风云，锒铛入狱，又多次遭到贬谪，仕途坎坷。杜氏崇信佛教，渴望佛祖保佑家人平安，丈夫和父亲官途畅达。

杜氏对佛教的信仰始终不渝，她自己生活简朴，却乐善好施，“周给不碍于亲疏，泛爱无择于良贱”，以慈悲之心待人。临终之时，杜氏更是要求“褐衣敛吾，起塔而葬”。叶昌炽《语石》云：“释氏之葬，起塔而系以铭，犹世法之有墓志也。然不尽埋于土中，或建碑，或树幢。”[25]起塔是佛教僧尼的一般卒葬方式，据出土的唐代墓志记载，墓主作为在家的佛教信众，去世时要求塔葬者并不少。然而在中国古代社会，人死后一般要夫妻合葬，并附于先茔，后世子孙要大肆操办葬礼，以示孝顺。因杜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故要求死后薄葬、塔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