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渐衰于元、明、清
Chapter four fading from Yuan,Ming and Qing Dynasties
元代,运河一变而为京杭大运河,广通渠、通济渠、山阳渎、永济渠、江南运河,或改道,或废弃不用,隋唐大运河名存实亡。这是由于南宋时期政治中心南移,宋金以淮河为界,在政治上互相对立,运河遂被切为两段,不复是连络黄河与长江的水道。因此,运河在淮河以北的水道,因为水流断绝,完全堙塞,永济、通济二渠的漕运地位逐步减弱,而江南河此时却成为南宋行都临安(即杭州)与全国各地联系的重要交通线。尤其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为阻止金兵南下,宋王朝人为决河,使黄河“自泗入淮”。据《揽辔录》记载,北宋灭亡后50年,南宋名臣范成大出使金国的时候,“河已塞”,大部分河段已经断流。
元、明、清时期,朝廷重修大运河,将河道直接取直,由北京直通苏杭。永济渠改为通惠河,通济渠亦日益落寞,仅成为一些文人骚客吟诗填词、寄托哀苦的荒草废堤。
元代的遣兴咏叹侧重于怀念宋朝与慨叹历史变迁。如高明《题孟宗振惠麓小隐》云:“汴水东边杨柳花,春风散入五侯家。繁华一去江南远,闲汲山泉自煮茶。”黄溍《凤凰山》云:“沧海桑田事渺茫,行逢遗老叹荒凉。为言故国游麋鹿,漫指空山号凤凰。春尽绿莎迷辇道,雨多苍荠上宫墙。遥知汴水东流畔,更有平芜与夕阳。”王恽《浣溪沙付高彦卿》云:“红翠丛中样度新。桃花扇影驻行云。隋唐嘉话阅来真。一片锦帆浮汴水,两京花柳风尘。彩声会动凤城春。”卢挚《蟾宫曲·萧娥》云:“晋王宫深锁娇娥,一曲离笳,百二山河。炀帝荒淫,乐陶陶凤舞鸾歌。琼花绽春生画舸,锦帆飞兵动干戈。社稷消磨,汴水东流,千丈洪波。”此皆是在感怀故国之时,申述其归隐之志。(www.xing528.com)
明代诗人则更为注重思索时光流逝与历史演变。如高叔嗣《东壁偶题》云:“皂帽辽东客,青门汉代瓜。宁知汴水上,更有野人家。巾服临秋换,壶觞自远赊。闲身与逸兴,并向物情夸。”胡翰《示顺生》其四云:“严霜十二月,鸡鸣思远道。远道方迢迢,客行何草草。朅从汴水来,复鼓秦淮棹。秦淮梅柳树,物色今年早。”李濂《解官归汴初度日作》云:“此日偏惊白发新,当筵楚舞酒行频。碧山有伴还成社,银汉无梁莫问津。种柳醉翁书甲子,纫兰骚客赋庚寅。情知镜里流年换,聊复酣歌汴水春。”刘基《次韵和石末公红树诗》云:“红树漫山驻岁华,玄冬惊见眼生花。井陉旗帜军容盛,汴水帆樯御气赊。春草凄迷金谷障,夕阳照灼赤城霞。靡萍丹木扶桑里,惆怅谁乘博望槎。”明人更多的不是针对某一朝代的感慨,而是对自秦汉至所处时代的历史回顾。
清代诗人一方面继续回顾反思历史教训,如纳兰性德《浣溪沙》云:“无恙年年汴水流。一声水调短亭秋。旧时明月照扬州。曾是长堤牵锦缆,绿杨清瘦至今愁。玉钩斜路近迷楼。”费锡璜《汴城晚望》云:“落木萧萧汴水清,云沙何处雁飞声?河蟠雍豫千支合,地拓中原万里平。累代废兴难屈指,百年禾黍独关情。《梦华》空有遗民记,不是宣和旧帝京。”多是借古喻今,感慨时空变幻,世事无常,抒发己之不遇之情,“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另一方面则赞美讴歌运河本身,其中尤以乾隆皇帝为典型,其《堤上偶成》云:“运河转漕达都京,策马春风堤上行。九里岗临御黄坝,曾无长策只心惊。”《登舟》云:“御舟早候运河滨,陆路行余水路循。一日之间遇李杜,千秋以上接精神。麦苗夹岸穗将作,柳叶笼荫絮已频。最是篷窗心惬处,雨晴绿野出耕人。”他的诗充满盛世豪情。吕永辉《隋堤烟柳》云:“长堤一道去悠悠,隋帝遗踪今尚留。柳色空余天子恨,烟光难绾庶民愁。登临不尽兴亡感,盛世须怀逸乐忧。凤辇龙舟竟销歇,行人犹爱绿阴稠。”该诗更是明确表示虽是“盛世”亦“须怀逸乐忧”。
由此可知,虽然元、明、清时期,隋唐大运河多已废弃不用,但人们仍旧在缅怀着,不是消逝的王朝,而是运河这一华夏民族的奇迹,反思着历史的教训,抉择着民族命运的方向。如今,隋唐运河的身影虽在苍茫大地上逐渐远去,但正如骆宾王咏荆轲“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一样,运河虽没,但运河之精神仍在,并随着运河遗迹重新挖掘而再现光芒,随着诗词曲赋等灿烂的文学遗产的吟唱而响彻祖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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