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做小事，实现更好效果

到底是一个大社，50多间办公室扫过，加上问候寒暄，发表一些警句式的感想，差不多也用掉了两个小时。在路上，我一直在琢磨，最好能发现一点情况，提出一点问题，总要发挥一点独特的影响力。

一路上在寒暄，一路上在感想，一路上在寻思。临回到我的办公室，再一次路过一间卫生间，熏人的浊气一下子就把我熏醒了。就是它！厕所太糟了，改造它！

回到办公室，我对林敬副社长和张功卯处长说，有件事可以马上去办，那就是改造厕所。人文社办公楼是北方那种筒子楼，走廊在大楼中间，空气流通不好，走在走廊里，快到厕所就能先闻到臭气，极为不雅。当时正值三月，乍暖还寒，过道里的空气还比较闷浊。这种厕所都不设门，都用一张半截白布挂在门口当门帘，白布上用红字印着“男”“女”。半截白布帘子挡不住臭气外溢。白布显然也被如厕的人有意无意顺便当了擦手布，因而脏得有点儿发黑。我进到厕所去看，水泥地面，水泥洗手池，手纸是那种手工裁切成巴掌大小的粗草纸，放在一个木头盒里。我提出明确的改造标准：厕所要安装弹簧门，尽量挡住臭气。厕所墙壁地面都要铺瓷砖，安装瓷器洗手盆。手纸改成白色的卷筒纸。林敬应声称好。张功卯认真听着，诺诺称是。他还是很负责地解释了一番，原来也放过卷筒纸，有时隔壁出版社有人过来上厕所，还有外面来做事的临时工上厕所，他们会打包拿走，怕经不起拿。我笑了，说：“就是打包也还要放卷筒纸。都什么年代了，这种草纸是七八十年代以前用的东西，早就不用了。咱们这儿可是中国‘皇家’文学出版社，外国人随时都有来的，这种纸怎么拿得出手！有人要打包就打呗，又不值几个钱，让保洁员勤着点儿添卫生纸。”

本以为来到出版社就一心一意做书搞营销，而且一直信誓旦旦要“抚民以静”，没想到第一天就不安静，就要小兴土木。不过，这是为大家改善工作环境，与奢华浪费不搭界，我想心智正常的人都会高兴。

果然，改造厕所这一招还真让同事们高兴了很长时间。改造过的厕所确实体面许多。有时讲究一点的作者来访，偶尔如厕，夸赞这有点讲究的厕所，编辑们尤其高兴，觉得有面子。

接着我又对林敬副社长和张功卯处长提出第二个要求：把院子里一只很大的锈蚀锅炉尽快处理掉。在路上我问这只十分有碍观瞻、占用很多场地的锅炉是怎么回事，回答是改造供暖设备时淘汰的，想卖一个好价钱，死活谈不下来，一放就放了一年多，锈蚀了，没人要了。我请他们再找专业人士来看看有无买卖的可能，总之要一个星期内处理掉。“堂堂人民文学出版社，天天守着这只生锈锅炉出版《红楼梦》《莎士比亚》，太不提气了！”我说。副社长非常赞成。(www.xing528.com)

没过几天，某一个早晨上班，那只锈蚀的庞然大物不见了，场地一下敞亮通透许多。

锈蚀的锅炉当废铁处理掉了。

古典文学资深编审弥松颐先生主动来找我。我知道弥先生是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道德学问均好，自然要请他多给予支持。他对我到社之初的表现有所褒赞，看得出他发自内心。我连声谢了并请他多指点。接着，弥先生就给我提了一个建议：你们领导上下班有汽车坐，我们只有自行车，所以我很爱护我的自行车。可是，自行车没地方放，全都摆在院子里，日晒雨淋的，心疼。我看您一来就把那个大锅炉清掉了，好！那个大家伙放在那儿自行车都没地儿停放。聂社长能不能再做一件好事，建一个自行车棚？我乐了，岂有不答应之理！这就是我要提出的第三个要求了：搭建自行车棚。

我立刻找来林敬和张功卯，把搭建自行车棚的设想说了。他们自然赞成。可是张功卯略有点儿为难，他说要做就要和同一个院子里的人民出版社一起做，就怕他们不愿做。我表示奇怪，说有利于员工的事他们还能不愿意做？再说，两家一均摊，就是钢架车棚也就一家两三万块钱。你去跟他们行政处长商量商量。你告诉他，如果他们不打算做，我们就在西半楼边上搭建，这样车棚只能放我们出版社员工的自行车，他们社里员工有意见可就不好啦，别到时候埋怨我们挤兑他们了。接着我还叮嘱张功卯：让他们的处长跟社长汇报，请社长定才行。

自然，两家出版社一拍即合，没过多久，一长排钢架车棚建好了，看着还真有点气派。当然，重要的不是气派，是员工们的自行车确实有了一个整齐安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