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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里·特恩卡木偶动画的杰出代表之美

时间:2023-07-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此,特恩卡很幸运地学到一手雕刻木头玩偶的传统技艺。二战即将结束时,特恩卡的一个木偶人物被搬上了银幕,从此,特恩卡开始接触电影。同年,特恩卡以惊人的速度又制作出两部手绘短片。1946年秋天,特恩卡终于开始制订拍摄木偶动画片的计划了。特恩卡逐步完成了由一名插图画家的思维方式到电影导演思维方式的转变。特恩卡的第二部木偶动画片是《皇帝的夜莺》,根据安徒生童话改编。

依里·特恩卡木偶动画的杰出代表之美

从总体看,捷克单线平涂的动画片始终没有取得木偶片那样丰厚的产量和众多的优秀作品。捷克木偶动画之所以能取得远在他国之上的成就,得益于该国悠长深厚的木偶剧历史。这一发源于波西米亚地区的国家,早在五个世纪前就出现了木偶剧院。当时,因为剧院里的真人演员价格昂贵,捷克的艺人们便想出用木头雕刻的偶人代替真人演出的方法,以节约成本。从那时起,活动木偶制作的手艺便开始代代相传。17世纪,捷克处于奥匈帝国统治之下,民族运动此起彼伏,木偶剧院曾经成为鼓动反抗的重要场所,尤其是那些民族复兴主题的新剧大受欢迎。评论家玛丽·伯那索娃曾说:到了19世纪40年代,至少有79个靠表演木偶剧维生的家庭在波希米亚地区流浪演出。音乐家斯买特纳为木偶剧编写了优美的序曲;画家阿莱什亲自参与场景和木偶的制作;小说家吉拉塞克将他的童话故事《乔汉那先生》无偿转让给木偶表演者们。

一战以后,捷克兴起了许多特别剧院,为木偶剧目的上演提供了更多的舞台。同时,许多新公司和广播电台的兴盛也成为木偶艺术在那个时期迅速传播的有利因素。当时,木偶剧的表现形式极为丰富,几乎没有涉及不到的戏剧类型:从儿童剧到轻歌舞剧,甚至包括传统悲剧、喜剧和政治讽刺剧。因此,捷克人比世界其他任何一地的人都要更认同木偶剧,毫不怀疑这一剧种存在巨大的表现能力。

木偶剧和木偶动画片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前者向后者的过渡非常自然,只需要为了新的表现形式做细微的改动,而剧中的主要因素,演员和背景则几乎可以一模一样。在传统的影响下,捷克的动画家们运用木偶和逐格拍摄的技术在许多片种的制作上都走在了前面。20世纪50年代,卡雷·泽曼就拍摄了真人和木偶动画结合的科幻片,比如创作于1954年的影片《史前之旅》,讲述进入时间河流的4个学生发现远古时代动物的故事。这部影片中,除了恐龙的造型是木偶制作,其余都是实拍的。影片大胆的想象和技术达到的逼真程度,并不逊色于今天在电脑的帮助下仍在不断拍摄的同类题材作品。捷克的另一位女艺术家赫米娜·齐蒂洛娃则在逐格拍摄的实物动画上取得卓越成就。作为一个女性艺术家,赫米娜是“一个有品位、敏感的人,头脑中充满清新细致的奇思妙想,善于捕捉那些生活中可能会被男性忽视的美妙细节。”在创作题材上,她喜欢现代的故事,而不是改编古代的传说。同时,赫米娜并不满足于制作传统的木偶片,她更喜欢挑战那些新材料:沙球、丝纸、木屑、手绢、毛巾、各种小玩具等。影片中不断变换的新材料既避免了创作的僵化,同时也向孩子们展示了那些平常事物中深藏的神秘生命力。赫米娜的众多作品中,最杰出的作品都是由多种混合材料制作的,如《玩具大反抗》《九只未出壳的小鸡》《打结的手帕》《小火车》《蓝围裙》《画》。

依里·特恩卡(图11-8)生于1912年2月,出身贫寒,父亲是铁匠,母亲是裁缝。不过,他中学的艺术老师约瑟夫·斯库帕恰恰是捷克最后的几名民间木偶艺术家之一。正是他鼓励特恩卡学习艺术,并让他做自己的助手。由此,特恩卡很幸运地学到一手雕刻木头玩偶的传统技艺。

二战之前,特恩卡已经成为一位有名的插图画家,而且还曾和捷克的一些先锋派电影导演一起工作,担任背景设计。但深藏于他灵魂深处的对木偶艺术的热爱从未消失过,早年学到的手艺已经根植于血液中,成为一种永远不会忘记的本能。二战即将结束时,特恩卡的一个木偶人物被搬上了银幕,从此,特恩卡开始接触电影。影片《爷爷种甜菜》是他第一次接触动画影片的创作,与另外两名导演以及一位知名音乐家共同完成,取得了很好的上映效果。当时的捷克仍然处于骚动之中,与激烈的权力斗争并存的是百家争鸣的氛围,以及迎接复兴的乐观态度。动画家们跃跃欲试。

特恩卡在1946年曾经这样说:“这是一个允许实验的时代,我们得抓紧时机。”他的艺术造诣和知名度已经使他成为捷克动画业的领袖人物。1946年之后的20多年中,首都布拉格的几乎每一部木偶动画片都是由他担任指导的片厂出品的。布拉格动画电影制片厂的厂名就源于特恩卡一个诙谐的提议——“衬衫兄弟”,在捷克语里,还可以理解为“鬼点子兄弟”。而厂徽则是泽耐克·米勒设计的——三个卷发小孩,穿着条纹衬衫。今天,厂名虽然已经更改,但那三个小男孩依然是布拉格最著名动画片厂的标志。

《爷爷种甜菜》的成功促使特恩卡开始创作他自己的第一部动画手绘电影,尽管今天看来,该片与特恩卡动画艺术真正成熟期的作品相比还差得很远,但也充分展示了他美术方面无可争议的绝佳技艺。这部影片就是《礼物》。

图11-8 依里·特恩卡(Jiri Trnka)

《礼物》是一部实验性电影,摄制于1946年。对于那个时代,具有明显的超现实主义色彩。同年,特恩卡以惊人的速度又制作出两部手绘短片。特恩卡在制作影片时尽量亲力亲为,在他看来,制作一部影片如果经过太多的环节,将会削弱作者原本的意图和风格。1946年秋天,特恩卡终于开始制订拍摄木偶动画片的计划了。特恩卡逐步完成了由一名插图画家的思维方式到电影导演思维方式的转变。在他第一部木偶片的准备过程中,特恩卡认识到一部优秀影片真正的魅力取决于情节和主题,而技术是表现手段。他说:“让我们来搬动一个古老的木偶,一个芭蕾舞女,动作不错,但是仅仅动作本身传达出来的含义却是模糊的。如果制作成影片,效果会很棒,但是并不激动人心。于是我知道,一部木偶电影除了需要精良的木偶本身以外,更需要一个具体的情景,一个‘故事’。”

在制作于1947年的影片《捷克人的一年》中,特恩卡实践了他的想法。影片偏重“故事”了,确切地说,这部影片讲述了不止一个故事。影片以米库拉斯·阿莱什的插图作品作为主要风格,是一部典型的讲述捷克四季风俗的纪录体裁动画片。同时,这部影片还为特恩卡日后影片的诗意主题埋下了第一颗种子:对自然的热爱,细腻而有力的抒情诗体,以及对民间文化的深厚感情。

特恩卡的第二部木偶动画片是《皇帝的夜莺》,根据安徒生童话改编。这部影片的造型再现了童话中神秘的皇宫,显得纤细高贵,带有瓷器般的精致感和锦堆玉砌的贵族气,看上去和特恩卡以往的那种厚实淳朴的波希米亚乡土风格相差很远。实际上,《皇帝的夜莺》和上一部影片的主题意旨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只是采用了反讽的形式。富丽堂皇的宫殿、害羞小皇帝机械夜莺玩具,都成为简单自然生活的反面表现。安徒生一直是特恩卡感到亲切的作家,而影片主题也是安徒生本人在作品中想要体现的。(www.xing528.com)

1950年,特恩卡开始制作他的第三部木偶电影《巴亚亚王子》,讲述一个农夫变成骑士,战胜龙怪,并赢得公主的爱的故事。7年后,即1957年,特恩卡又回到了他的第一部木偶影片《捷克人的一年》的主题中,从本国古老传说中汲取灵感,创作出他杰出的代表作《捷克古代传说》。影片结构与特恩卡原先的作品没有分别,只是穿插了来源于壁画的斯拉夫民间传说。《捷克古代传说》证明了诸如英雄主义这样的严肃题材也是可以通过木偶片这样“小儿科”的形式来完美呈现的。

1954年到1955年,特恩卡接手了一项具挑战性的工作,将Jaroslav Hasek的著名小说《好兵帅克》中的3个章节改编为木偶片。正如许多文学作品那样,《好兵帅克》的原著并没有那么多的戏剧性情节,尽管此后许多影视作品将其曲折化了。特恩卡的版本称不上是这部小说最好的改编作品,不过,他尽其可能展现了小说的原貌,片中的木偶造型也是取自书中约瑟夫·拉答的插图。

波希米亚的历史中出现过许多说书人和小说家,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特恩卡可以看作这传统中最后一站的守护者。其实,可以将他直接比喻为一个多产作家,而且涉猎宽泛,既善于写历史题材的或者骑士题材的小说,又善于写童话,甚至实验色彩的作品。不过,在特恩卡众多的作品中,为他带来最高声誉的还是民族色彩浓重的影片。而且,与其说特恩卡是一个民族诗人,不如说他是一个乡土诗人。他曾说:“我属于乡村”“在城市中我没有归属感”。正因为根植于那些面向土地寻求生存的农民,特恩卡信仰传统和内心世界,对大自然怀有深爱,他将这些品质都带入他的电影作品中,尤其在他早期的影片中,那种质朴、浑厚的乡土情怀无所不在。

不过,特恩卡并不将作品局限在民族题材上。评论家卡瑟莱格希写道:“特恩卡在他众多的作品中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一种可以称之为“现实主义”,尤其是接触到捷克传统文化题材时,特恩卡表现得最为真挚和朴实;而另一方面,当他接触到异国情调、贵族生活的题材时,我们又会看到一个充满幻想的特恩卡,甚至可以说是善于织巧的、略带颓废和忧郁的特恩卡。”

在《皇帝的夜莺》中,特恩卡曾展示了他将影片拍摄得华美无比的能力。1959年,改编自莎士比亚名著的木偶动画片《仲夏夜之梦》将特恩卡的这一技巧推向新的高度。在这部长片中,特恩卡运用各种材料装饰场景和人物服饰,将莎士比亚笔下的那个神秘想象的世界变成了五彩斑斓的现实,木偶造型也比特恩卡其他影片更为精巧。就人物刻画来说,最成功的依然是片中朴实憨厚的雅典农民。

特恩卡木偶影片创作也带动了捷克木偶影片的技术一步步走向成熟。一直以来,木偶艺术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表情动作,当需要变换表情时,传统的做法是替换木偶的眼睛、嘴巴等单个的五官零件,非常麻烦,而且容易出错。特恩卡发现,木偶的脸可以看作戏剧舞台上的面具,所以也可以将不同的表情制作成不同的面具来整体替换。特恩卡的木偶表情沉静,举止高雅,比那些单有灵活关节的木偶更具艺术性。在拍摄现场,特恩卡木偶获得表情的方式更多的是通过造型和灯光效果,而非简单地通过变换姿势。角色因心理因素而变得生动起来,动静皆由剧情而定。

特恩卡本人也更看中剧情和画面表达出的张力、传达出的感情,而不是木偶本身夸张的表情和表演。所以,在执导一部影片时,他会标明许多内容,从剧情到动作,从外部表现到角色内心活动。正如另一位出色的捷克木偶动画导演布莱提斯拉夫·波扎所写的那样:“我经常在特恩卡画那些木偶演员的头部时观察他的做法,发现他往往会赋予人物一双不确定的眼睛。到了拍摄现场,奇迹发生了:仅仅是轻轻转动木偶的头,或者改变一下灯光,木偶的脸上就会出现不一样的表情,时而微笑,时而忧伤,时而恍惚。这会给人一种感觉,让你觉得眼前的小木偶突然间有了灵魂。在他的木头做成的脸后面隐藏着很多神秘的东西,而他的小小木头心里,包含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一个曾经灵感不绝的成功艺术家,特恩卡的晚年却充满悲剧色彩。据朋友回忆,特恩卡人生的最后几年是在痛苦的矛盾中度过的。由于心脏病,他几乎不能工作,这种没有工作的生活加重了他的病情。“我的手还在,但我的头脑已经空了。”去世一年前,57岁的特恩卡曾这样说。在他晚年的作品中,作者本人痛苦的心情和麻木的状态可见一斑。在1965年的《手》一片中,特恩卡内心的痛苦黑暗达到顶点。

《手》片的主人公是一个雕塑家,原本在自己的小屋中过着平静的生活,以制作陶器水杯为生、为乐。一天,这种平静却被突然到访的一只带着白手套的大手打断了。尽管雕塑家对那只手彬彬有礼,手却总是强制性地将他转好的器具模型捏成手的形状,强令他为手做一尊雕像。雕塑家拒绝了,但是手开始不断地骚扰和强迫,还将雕塑家锁在了一只金色的笼子中。被关进金笼的雕塑家只好假装屈服,然后借机逃跑,回到他平日里快乐地生活和制作水罐的小房间中。然而大手最终害死了这名雕塑家,还“仁慈地”送给他一个盛大的葬礼。特恩卡用这只大手象征着什么?是特权?还是折磨他内心的创作欲望?不管怎样,《手》作为特恩卡的代表作,和《捷克人的一年》《仲夏夜之梦》这样洋溢着生机和希望的作品一样,成为打动人心的不朽之作。

特恩卡最后一部动画作品是完成于1966年的《路卡》。4年后,1970年11月30日,特恩卡去世了,但是他的影响却并没有停止。事实上,自从1968年捷克经历“布拉格之春”这样的政治风潮后,该国电影界的整个创作都在政治阴影笼罩下进行。在动画片厂,这种阴影恰恰表现在对特恩卡的高度个人崇拜上。特恩卡的成熟技艺得到继承,但是同时也没有任何改进和革新。当时,国际动画界偶片的风潮是黏土动画,捷克却依然沿袭着特恩卡时代的木头偶人,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接触这种“新”材料。特恩卡作品见图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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