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有声动画片《汽船威利号》(1928年出品)：探索声音进步的开始

迪斯尼草拟出了一个以米老鼠为中心的剧本，并想为他的动画片起一个名字，叫作《疯狂的飞机》（图5-18）。他把影片中米老鼠单独驾驶飞机的情节和他所理解的这个角色的本质天衣无缝地巧妙结合起来。

由于资金的紧张，尤伯·艾沃克斯以惊人的速度，一天就画了700幅米老鼠。考虑到一部放映10分钟的动画片一般需要1.4万幅画，一个动作就需要16幅，所以艾沃克斯的工作量是巨大的，而他却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就这样，第一部米老鼠卡通短片在不到两周的时间完成绘制与拍摄，于1928年5月15日在好莱坞的日落大道电影院试映。虽然初出茅庐的米老鼠并没有马上赢得观众的欢呼，造成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是影片中动画形象和善、率真与乐观进取的个性，在这部处女作中表现无余。影片没有取得空前的成功，迪斯尼认为是发行渠道的问题。这时，迪斯尼就暂时放下《疯狂的飞机》，开始拍摄米老鼠的第二部短片。

图5-18　动画片《疯狂的飞机》，1928年迪斯尼出品，类型：动画短片

图5-19　动画片《骑马疾驰的高卓人》，1928年迪斯尼出品。类型，动画短片

第二部短片是《骑马疾驰的高卓人》。迪斯尼像每部新片开拍时一样，在《骑马疾驰的高卓人》（图5-19）开拍的前一天，让制作人员围坐在一起，自己站在他们面前，把影片中的每一个角色都表演一番，说明故事的情节和他对影片的要求。但这部影片的命运与第一部是相同的，影片既没有吸引观众，也没有吸引任何一家大的制片厂。由于剩下的资金仅可以再拍一部影片，迪斯尼就仿照大众喜爱的巴斯特·基顿的影片《航海者》（1924年出品）为米老鼠编写了第三个故事《汽船威利号》，让米老鼠成为一艘轮船上的水手。

根据美国动画史学家伦纳德·马丁的评论，这两部米老鼠短片虽然从制作上没有不妥之处，但更没什么独创之处，而且实际上米老鼠的动作表情和尤伯·艾沃克斯创作的奥斯瓦尔多多少有些相似。真正让米老鼠奠定其历史地位的是其第三部卡通短片《汽船威利号》（图5-20）。

在制作《汽船威利号》的过程中，迪斯尼曾应邀去参加了华纳兄弟的影片《爵士歌王》的首映式，这部片子是用来宣传有声电影的，也是美国电影史上第一部有声片。影片公映之后，电影界经历了自发明之后最大的一次革命，迪斯尼和全场的观众一起目睹了无声电影的结束，自此，有声电影诞生了。第二天，迪斯尼工作室像城里所有的制片厂一样，都准备把生产无声影片的计划搁置起来。他终止了《汽船威利号》的摄制，设法为已经拍好的部分配音。迪斯尼相信如果观众能在观看到影像的同时听到影像中人物的声音，那么片中的人物就更能渗透出接近人性的品质，也就是说更能吸引人。

图5-20　动画片《汽船威利号》，1928年11月18日被定为米奇的生日，迪斯尼出品。类型：动画短片

影片《汽船威利号》构思录音的过程是极其有意思的。迪斯尼找来厂内一名叫作杰克逊的年轻人，只因为他会吹口琴，略微懂一些乐谱。他们找来一个节拍器，便开始工作了。维尔弗瑞德·杰克逊用口琴吹一首曲子，同时放出影片的画面，节拍器滴答地作响，杰克逊演奏完所有的画面时，迪斯尼便精确地得到每个小节音乐所用的画格比率了。在这时迪斯尼发现了一个新问题，无声电影每秒放映18个画面，加上配音需要每秒放映24个画面才能与之同步。与此同时，迪斯尼还考虑到观众是否在观看影片的时候能把所听到的声音与画面里的影像对应起来，他为此做了一个试验，也就是一次有音响的表演。迪斯尼邀请妻子和朋友观看影片，罗伊负责降低室外的噪音，杰克逊演奏口琴，尤伯·艾沃克斯负责击打各种盒子和盘子，有人来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迪斯尼则总管各种旁白和一些诙谐的对话。这样的表演在人数很少的观众中产生了惊人的效果，他们几乎是本能地对这种声音与动作一致地做出反应。它令人害怕，但又很奇妙。这样的尝试使迪斯尼发现摄制有声动画片受到的限制要比拍摄有声故事片少得多，因为在拍摄非真人时，完全不会出现摄影机的噪音和故事片中的人物调度问题。由于这种动画片的高度假定性，使得动画片的声音从有声片一出现就有了自己的优势。

严格来讲，迪斯尼并不是第一位将声音带进无声黑白卡通短片的开创者。在纽约，迪斯尼和他的妻子莉莲观看了第一部使用美国广播公司的录音方法摄制的“有声”动画片，那部片子是早期从事动画制作的保罗·特里制作的“伊索寓言”系列的影片《晚餐时间》。在这一时期除了迪斯尼外，特里并不是唯一对录音感兴趣的动画制片人。制作《逃出墨水井》的弗莱谢尔在过去的几年里试验过他们所谓的“录音车”，在1924年的影片《歌曲汽车调》中，也曾进行了试验。

迪斯尼在《晚餐时间》放映前曾满怀期望，但片子的实际录音效果并不好。迪斯尼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通过多方面的努力推出的《汽船威利号》较之保罗·特里的《晚餐时间》更广为人知。1928年，迪斯尼与帕特·鲍尔斯合作，在纽约使用“影音系统”一起为《汽船威利号》录音。他们配合使用当时著名的作曲家卡尔·斯托林新近完成的管弦乐谱，音乐是结合老轻歌舞剧《威尔号汽船》的曲调和人们熟悉的民歌《稻草上的火鸡》的旋律写成的，与影片角色的动作很协调。另外还增加了一些不同的声音效果，最后又由迪斯尼亲自给米老鼠配音，在以后的7年中，他还一直这样做。(www.xing528.com)

在《汽船威利号》中，他们在已完成的剧本中加入了两个主要的音乐段落，用密西西比河上的汽笛和轮船的马达声，以及轮桨的击水声来增强音响效果。迪斯尼认为音响效果一定要新奇好玩。并且强调，虽然米老鼠在这部片子里说话不太多，但在必要的地方一定要借助音效来塑造这个角色。譬如，它的尖叫、叹息使之更能赢得观众的注意。

为了设计出各种录音的效果，他们还买了许多小配件：夜总会的扩音器、母牛的颈铃等。并用洗衣板制造摩擦声，还用了能够制造延音效果的哨子和奥卡利那笛。影片中，米老鼠敲肋骨的声音是用一种地方乐器“班卓琴”砰砰的声音进行的模仿。

声音的加入使得影片的费用相当可观。一部10分钟的无声动画片的制作费一般为1万美元。《汽船威力利号》由于配音要求的速度需要近两万个画面，致使影片的预算又增加了1.5万美元以上。

从影片《汽船威利号》的制作，不难看出迪斯尼对于声音在影片中处于何种地位，以及到底如何运用声音，已经有了明确的态度。这在他日后所创作的影片中得以体现，但也使他的影片在某一方面走向极端。例如有意增设影片中的小动物，让其制造动作上的极端。这种手法反反复复地使用，降低了影片的艺术价值。

《汽船威利号》的成功使得迪斯尼一鸣惊人，而这部影片的成功有其一定的社会原因。影片刚好是在20世纪20年代末期，经济崩溃，标志着大萧条开始的前几个月初次上映的。华尔街处于极其混乱的时期，许多人认为国家的经济衰退是道德衰退的必然结果。为了抵御这场重新掀起的“海啸”，电影业的领导，即各制片厂的负责人都在寻找一个无懈可击的、品性坚强的典型角色。好莱坞正需要一个不仅颂扬真正美德，而且首先知道什么是真正美德的新英雄。好莱坞恰恰在这时得到了好像是按照提示制作的米老鼠。沃尔特·迪斯尼的《汽船威利号》，是一部没有性的描写、没有政治色彩的影片，主角是一只会讲话的无害的小老鼠，它向心上人求爱的方式是给她唱一支歌。一夜间，好莱坞所有的大制片厂都急于与这位不仅大受欢迎，而且突然在政治上也是正确的电影制片人结盟，因为他们在近十年的时间里都在生产那种保证能赚大钱的大肆渲染暴力与色情的寻欢作乐的影片。

此后，制片厂就开始制作第四部米老鼠短片。迪斯尼做的第一件事是让卡尔·托斯林任制片厂的音乐指导。到1929年年底，托斯林已经为前两部无声的“米老鼠”片配好音乐，使迪斯尼有了四部完整的有声动画片。在接下来的一年半的时间里，制片厂制作了31部有声动画短片。米老鼠大受欢迎，不仅使最能与之竞争的动画片对手小猫菲利克斯和奥斯瓦尔多黯然失色，而且还压倒了一些真人的表演艺术家，甚至超过了一度举世无双的查理·卓别林和他的小流浪者。

迪斯尼雇用了好几百名工作人员，在这些人中就有很多是善于设计笑料的。他们从藏书丰富的图书馆中，从美国喜剧的古典作品中寻找喜剧效果。由于动画片具有随意表现的灵活性，因此使过去某些受特技摄影技术限制的效果得到发展。在迪斯尼后来的优秀作品之一《唐老鸭和普鲁托狗》中，描写的是一只鸭子吞食了一块吸铁石，结果受到各种金属物品的攻击。这部影片虽然抄袭了费雅德的《吸铁人》的做法，但因动画擅于制造夸张的视觉效果，而使影片表现更为生动。

迪斯尼和他的摄制人员把动作噱头和古典音乐进行出色的结合，《米老鼠管弦乐队》一片就是这类影片中最成功的一部（片中使用的是罗西尼的《威廉·退尔》序曲）。影片中，当乐队在演奏到暴风雨部分的时候，天空突然刮起一阵旋风，把音乐家米老鼠刮到半空，但它们仍然抱着乐器，吹打不休。这样的情节虽然没有过于深刻的意义，但对于迪斯尼影片的票房却给予了一定的支持，为日后影院动画长片的制作积累了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