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学是宋代儒学的有机组成部分,是由程氏兄弟及其弟子们共同创建的。这个学派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以“理”或“天理”作为他们处理问题的根据。“理”或“天理”具有二重性,即既有客观性,又有主观性。所以,洛学的弟子们有的片面地夸大了“理”的客观性,有的片面地夸大了“理”的主观性,形成了理学和心学两个不同的学派。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发挥都是理的应有之义。
在二程的著作里,有不少地方夸大了“理”的客观性和绝对性。他们说:“天理云者,百理具备,元无少欠。”(《二程集》第32 页)又说:“理则天下只是一个理,故推至四海而准。”(《二程集》第38 页)这个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的理,天下只有一个,其他的理都从这里出来,还认为天地万物都从理生出来,这样“理”就具有先天性和绝对性,为后来的理学派提供了理论根据。
邵伯温说:“是故知太极者,有物之先本已混成,有物之后未尝亏损,自古及今,无时不存,无时不在。万物无所不禀,则谓之曰命;万物无所不本,则谓之曰性;万物无所不主,则谓之曰天;万物无所不生,则谓之曰心。其实一也。”(《宋元学案·百源学案下》卷10,第475 页)当尹焞的学生问他“逝者如是夫”一语如何理解时,他说:“此盖形容道之体也,天运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川流不息,物生而不穷,可窥而易见者莫如川。”(《尹和靖集》第18 页)尹焞也同邵伯温一样,夸大了理的绝对性,认为就像川流不息的河一样,永流不息。清朝的耿介把太极夸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说:“盖其所谓太极者,极至之理也。以此理至中、至正、至平、至纯、至粹,无以复加,故曰太极。当其未有天地之前,便先有此理。”(唐鉴:《学案小识》卷7)由此可见,弟子们对理的夸大远远超过其师了。
“存天理,去人欲”是理学的重要内容之一,中州后学者也发挥了这一点,特别是清代的孙奇逢和冉觐祖等强调了这一观点。孙奇逢在《与魏连陆》中说:“去人欲,存天理。持之终身,老夫真是喜而不寐。去欲存理,人恒有之,持之终身,恐日月至焉亦未敢轻言也,由鸡鸣平旦而密之食息起居,由食息起居而密至造次颠倒,无时无事无去欲存理之会。”冉觐祖把“去欲存理”变成“存理遏欲”。他在《袁氏立命辨上》中说:“夫学者治人之要,不外存理遏欲耳,穷理具敬以求欲之不萌,而犹患其潜滋不可禁。”他认为存天理的人,是善的君子;有人欲的人,则是恶人、小人。虽然“去人欲”变成了“遏人欲”,其字虽不同,但内容却没有变化。(www.xing528.com)
在二程的著作里,也有不少地方夸大了理的主观性,使其成为脱离主体的独立的存在。首先,认为“理与心一”(《二程集》第76 页)。又说:“心是理,理是心。”(《二程集》第139 页)其次,认为一人之身,百理具备。他说:“近取诸身,一身之上,百理具备,甚物是没底?背在上故为阳,胸在下故为阴,至如男女之生,已有此象。”(《二程集》第54 页)最后,把心夸大到与天为一的程度。他说:“只心便是天。”(《二程集》第15 页)天人无二,把理的主观性夸大到主宰的地位。
这种片面夸大理的主观性的现象,也被其弟子们继承和发扬了。谢良佐说:“何者为我,理便是我。”又说:“心与天地同流,体与神明为一,若动若植,何物非我,有形无形,谁其间之。”(《宋元学案·上蔡学案》卷24,第922、927 页)从理便是我发展到何无非我的程度。明代的洛学后学者多持心学家的观点。何瑭说:“理出于心,心存则万理备。吾道一贯,此圣人之极致也。”(《明儒学案》卷49,第1162 页)尤时熙说:“心外无物。”(《明儒学案》卷29,第644 页)孟化鲤说:“万物皆心也。”“身自备万物,万物皆是身生。”(《续中州明贤文表》卷50,第19 页)这些夸大理的主观性的学者,就是心学派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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