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以农为本的思想,主现表现在关于土地、粮食及水利等方面。这都是农业的根本问题,表明二程对农业问题的重视。
在封建社会里,土地是广大农民的命根子,有了土地就可以生活,没有土地就会衣食无着,没法过正常的生活。二程不仅看到了这一点,而且深深懂得这一问题的重要性。他们提出“有田则有民”(《二程集》第1218 页),只有解决了农民的土地问题,才会得到广大庶民的拥护。为了防止土地兼并之风的蔓延,他们提出正经界、均井田的主张。程颢在《论十事札子》一文中说:“天生蒸民,立之君使司牧之,必制其恒产,使之厚生,则经界不可不正,井地不可不均,此为治之大本也。唐尚能有口分授田之制,今则荡然无法,富者跨州县而莫之止,贫者流离饿殍而莫之恤。幸民虽多,而衣食不足者,盖无纪极。生齿日益繁,而不为之制,则衣食足蹙,转死日多,此乃治乱之机也,岂可不渐图其制之之道哉?”(《二程集》第453 页)这里不仅指出了土地兼并之风的严重性,而且提出了正经界、均井田的办法。如果土地问题不解决,庶民就会日益增多,而衣食就会越来越少,所以能否解决土地的问题,是关系到国家的安危、治乱的大问题。
二程为了解决当时的土地兼并问题,抬出“亚圣孟子”均井田的主张来,因为孟子最先提出“正经界、均井田”的主张。他说:“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是故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孟子·滕文公上》卷3)孟子提出正经界、均田地、均谷禄的思想,是为了防止暴君污吏破坏封建的土地所有制。但是从孟子提出均田地的主张到二程生活的年代已有一千多年了,社会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孟子的主张能否在北宋复现,连提出这种思想的二程也感到担忧。他们和张载在洛阳议论井田能否实现时,就表现出这种忧虑。首先,富户占田太多,让他们把多占的全都退出或者是退出一部分,是不可能的;其次,复井田、均贫富的主张,受到广大庶民的欢迎,但富室贵族反对,仍难以实现。程颐还认为要正经界,只凭眼力也难把土地界限划清楚,最根本的是在土地私有制已实现一千多年以后,再去恢复封建的土地国有制是不可能的。所以,程颐说:“不行于当时,行于后世,一也。”(《二程集》第111 页)这种期望于后世能复现井田制的想法只能是一种幻想。
《汉书·郦食其传》卷43 中说:“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二程继承了这种思想观点,强调粮食生产,以解决农民的吃饭问题。程颐说:“民以食为天。”(《二程集》第1098 页)程颢在《南庙试九叙惟歌论》中说:“然谷者,民之所生也。不可一日无之,此六府所以兼谷也。”(《二程集》第464 页)府是古人藏财之所,古人把木、金、水、火、土、谷列为六府必藏之物。所以,他们的共同观点是“保民之道,以食为本”(《二程集》第520 页)。
因为广大的庶民百姓只有依靠粮食生产才可以生活,所以他们强调“民以食为天”。要有粮食吃,必须强调粮食的生产。程颐说:“有土地,要之耕而种粟以养人,乃宜。今以种果实,只做果子吃了,种糯,使之化为水饮之,皆不济事,不稳当。”(《二程集》第151 页)这就是说,有了土地,要种粮食作物。而种果实,种糯造酒吃了,是不稳当的。为了解决农民的吃饭问题,程颐说:“‘因民之所利而利之’,若耕稼陶渔,皆因其顺利而道之。”(《二程集》第390 页)凡是有利于庶民的吃饭、制陶和打鱼等,因与农民的生活关系密切,都要努力生产。
为了解决农民的吃饭问题,二程也强调粮食储备的必要性。程颢说:“古者民必有九年之食,无三年之食者,以为国非其国。臣观天下耕之者少,食之者众,地力不尽,人工不勤,虽富室强宗,鲜有余积,况其贫弱者乎?或一州一县有年岁之凶,即盗贼纵横,饥羸满路。如不幸有方三二千里之灾,或连年之歉,则未知朝廷以何道处之,则其患不可胜言矣。岂可曰昔何久不至是,因以幸为可恃也哉?固宜渐从古制,均田务农,公私交为储粟之法,以为之备。”(《二程集》第453—454 页)这里强调了粮食储备的重要性。一个国家要有九年的储备粮,如果没有储备,如果遇到一州一县遭荒,甚至二三千里之地歉收,或连年的荒旱,朝廷以何道处之?他们认为应该公私互相储备粮食,才可以防止“饥羸满路”或庶民造反问题。程颐在《为家君应诏上英宗皇帝书》中说:“保民之道,以食为本。今自京师至于天下,计平时之用,率无三年之蓄,民间空匮,则又甚焉。以万室之邑观之,有厚蓄者百无二三,困衣食者十居六七,统而较之,天下虚竭可知矣。丰年乐岁,饥寒见于道路,一谷不稔,便致流转,卒有方数千里连数年之水旱,不知何以待之?奸盗蜂起于内,夷狄乘隙于外,虽欲为之,未如何矣?”(《二程集》第520 页)程颐从国家安全出发,从庶民吃饭的角度强调了粮食储备的重要性。但是从北宋的首都开封到一般的州县,计平时所用,无三年之储备粮,如果遇到大范围的水旱灾害,庶民蜂起造反于内,夷狄乘隙于外,要粮食没有,要兵也征不上来,将何以解决燃眉之急呢?所以,程颐非常强调粮食的储备问题,也是为了备战备荒。他们认识到必须有大量的粮食储备,才可以保证国泰民安。(www.xing528.com)
二程关心农业生产,也必然关心水利事业。程颢为扶沟县令时,曾计划在扶沟县兴修水利。他说:“以扶沟之地尽为沟洫,必数年乃成。吾为经画十里之间,以开其端。后之人知其利,必有继之者矣。夫为令之职,必使境内之民,凶年饥岁免于死亡,饱食逸居有礼义之训,然后为尽。”(《二程集》第429 页)这是程颢为县令时的一种计划,虽然没有实现,但也表达了他对水利事业的关心。程颐在《代人上宰相论郑白渠书》中说,秦汉之际,在陕西修了郑国渠和白渠,使关中人民获了利,也带来了富饶。宋神宗熙宁年间皇帝曾计划再修这两条渠,因故未动工,使程颐感到非常遗憾。他说:“陕右之人,至今为恨。某每思神宗皇帝知其利而欲兴之意,与先祖尽其力而被沮之恨,某未尝不愤叹至于流涕也。”(《二程集》第610 页)
不误农时,这是二程重视农业思想的重要表现。所谓不误农时,主要是不误农业生产的季节性和爱惜民力两方面。程颐说:“为国之道,武备不可废,必于农隙讲肆,保民守国之道也。盛夏大阅,妨农害人,失政之甚。”(《二程集》第1105 页)这就是说,作为一个国家搞军事训练是必要的,但必须于农业生产的空隙间进行,如果在夏天的六月和秋天的八月的大忙季节进行军事训练,就会妨碍农业的生产,这是害农,也是失政的表现。程颐说:“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二程集》第1095 页)使用民力必须分清轻重缓急,不能随意使用。“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用心也。”(《二程集》第1096 页)使民以时,以爱惜民力为重,这是人君所必须注意的。
二程认为四民(农、工、兵、士)之中,“农者十居八九”。这就是说在庶民之中农民占大多数,而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少,出现了“耕之者少,食之者众”的地力不尽、人工不勤的现象。所以他们认为应当教育农民好好地从事农业生产,也教育那些离开农业从事其他事业的人以及游惰之人归于农业。程颢在《南庙试佚道使民赋》中说:“教本于农,虽极勤劳之事,功收于后,自无怨之因。”(《二程集》第462 页)又说:“劳而获养,则乐服其事;勤而无利,则重烦其力。惟王谨以政令,驱之稼穑。且为生之本,宜教使以良勤;则从上也轻,盖丰余之自得。蠢尔农俗,陶乎教风,知所劳者为乎己,图所利者存乎终;莫不勉勉以从令,于于而劝功。”(《二程集》第462 页)这是说,作为一国之王者,要教育人民从事农业生产并向他们说明农业是生存之本,当他们认识到“所劳者为乎己,图所利者存乎终”的时候,就会心甘情愿地从事农业生产,而且没有怨言。
同时,对于那些游手好闲的人、不愿从事农业生产的游惰之民,强迫他们从事农业生产。程颢说:“游食之徒烦,则在禁其末而驱之农。”(《二程集》第470页)就是要禁止游惰之人经商,强迫他们从事农业生产。但遇到荒年,这些游食之民没有饭吃的时候,也同其他灾民一样予以救济。程颐说:“不给浮浪游手,无是理也。平日当禁游惰,至其饥饿,则哀矜之一也。”(《二程集》第586 页)这就是说,当那些游惰之人遇到饥荒时,同样给予救济,但不能继续游惰,必须使其归于农业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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