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双元理论的探索与思考

（1）传统双元理论的起源与研究视角

“双元”，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是指一个人的左右手同时拥有相等的能力；理论上的“双元”则起源于环境适应观点（Duncan，1976）[92]。Duncan（1976）[92]提出的环境适应观点认为，外部环境的变化要求组织及时调整其战略来对环境进行适应，这样组织的战略会随着环境演化而演化。当组织所面临的外部环境处在一个变化缓慢的情况下，自己作出一些改变或者创新是有风险的，对企业来说也没有太大必要性，这样企业为了降低风险获得最大的效益，就会变得比较保守，不愿意去创新，而当组织面临的外部环境是充满剧烈的变化、复杂的状况、快速的技术增长，外部的资源难以获取，竞争对手的行为是难以预测时，组织则会迫于外部环境的压力，为了生存下去而作出相应的改变，像创新、变革等来适应环境的需要。Duncan（1976）[92]的这种观点实质上是一种不同环境对组织进行两种不同类型活动的要求，这为后来双元理论的发展奠定了基础。March（1991）[93]提出组织学习的两种重要方式，探索性学习和应用性学习，通过不同的途径为组织实现发展、变革和价值创造。具体而言，应用性学习可以将现有知识储备应用到目前进行的活动中，为组织实现短期的效益，而探索性学习强调组织需要跳出现有知识，去发现、创造新的知识实现组织长期的目标。组织学习理论和环境适应观点在一系列的整合中，逐渐形成了双元观点：“探索”和“应用”构成了组织的两元，组织可以通过这两元之间的平衡或组合来适应环境的变化，进而帮助组织更好的发展（Kyriakopoulosa和Moorman，2004；Benner和Tushman，2003；Atuahene-Gima，2005；March，2006；Uotila等，2009）[134，180-184]。

管理学界的学者们利用了这一概念来处理一些悖论，如探索（Exploitation）和应用（Exploration）（March，1991）[93]，效率（Efficiency）和创新（Innovation）（O'Reilly和Tushman，2008）[179]。双元观点已成近年来学术界研究的一个热点话题。从组织行为的视角看，企业的双元性是指企业同时进行着当前和未来两方面的活动（Benner和Tushman，2003）[180]；从组织学习的视角看，企业的双元性是指企业同时关注探索性学习和应用性学习（March，1991）[93]；从创新的视角看，企业的双元性是指企业同时展开着突破创新和应用创新两种类型的创新活动（Benner和Tushman，2003）[180]；从组织能力的视角看，企业的能力可以分为探索能力和应用能力（Atuahene-Gima，2005）[181]；从联盟的视角看，联盟根据建立的目的可以为探索型联盟和应用型联盟（Rothaermel1和Deeds，2004）[182]。起源于组织学习和环境适应性的双元观点目前已经逐渐拓展到企业家精神、创新理论、联盟理论、动态能力理论、组织能力理论等。

（2）传统双元理论的主要观点

在当前被应用研究的各个领域内，学者都根据双元的思路定义了该领域内的双元概念。关于双元之间的关系，目前主要存在着两种观点：一元的连续变量观点和二元的正交变量观点（March，1991）[93]。

一元观点认为探索活动和应用活动是同一个变量组织学习活动的两端。两者从本质上讲，是同一个变量的两面，因此是互相对立、无法相容的，追求其中一面肯定会导致另外一面的偏失，并给出了三种理由来佐证这种观点：①企业内部资源是有限的，这两种活动之间会产生资源争夺，因此不能同时都高；②两种活动在企业内部会不断地自我深化、加强，产生局部反馈和路径依赖，进而两种活动之间的差异会变得更加明显；③企业在组织文化制度等传统习惯规定上存在巨大的差异，进一步导致了企业两种活动方面的差异（March，2006）[183]。这种对立冲突的观点得到了一部分研究的实证支持，认为企业应该关注其中一种活动才能取得成功，同时关注两种活动则对企业发展是不利的（Kyriakopoulosa和Moorman，2004；Uotila等，2009；李剑力，2009）[94，134，184]。图2-1a反映了一元连续变量观点对探索活动和应用活动之间关系的基本看法。

图2-1　a 一元连续变量的探索活动和应用活动(www.xing528.com)

与一元观点不同，二元观点则认为探索活动和应用活动是两种类型的组织学习活动。这两种活动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两个变量，因此，并不是完全对立冲突的，两者之间是可以分离开来的，可以被视作两个单独的活动。另外，在某些情况下，企业同一种资源可以同时满足两种活动的共同使用，两种活动的结果也有可能会相互促进，因此两者之间还有可能产生互补作用，因此企业有可能同时追求双高的探索活动和应用活动（Ducan，1976；Gupta等，2006）[92，185]。对企业来讲，过高的探索活动或应用活动都会让企业有失偏颇，对自身的实际能力和外部的环境产生错觉而走上极端，因此不利于企业的发展。企业应该同时关注探索活动和应用活动，两者之间的一个合理比例、结构会使企业发展实现最优化（Benner和Tushman，2003；He和Wong，2004）[97，180]。图2-1b反映了二元正交变量观点对探索活动和应用之间关系的基本看法。

（3）传统双元理论的类型和维度

目前双元型组织是目前双元研究中比较热门的一个话题（organizational ambidextertiry）（Raich和Birkinshaw，2009）[186]。双元型组织的研究将组织可以构建、培育的双元分为三种，即结构型双元（McDonough和Leifer，1983）[187]、情景型双元（Gibson和Birkinshaw，2004）、基于领导型双元（Smith和Tushman，2005；Lubatkin等，2006）[188，189]。Raich等人认为通过探索性活动和应用性活动，企业不仅可以提高内部的效率，改进现有产品和技术来稳定发展，也可以应对外部环境突然性、复杂性的变化而发展全新的产品和技术（Raich和Birkinshaw，2009）[186]。

图2-1　b 二元正交的探索活动和应用活动

自从双元观点被提出来以后，一些关注于双元之间相互的研究发现，双元看似矛盾，其实又相互补充，在一定情况下又可能会相互转化（Andriopoulos和Lewis，2008）[190]。例如，Yalcinkaya等（2007）[95]研究认为应用能力是探索能力的基础。探索能力是在应用能力基础上的持续发展，应用能力能够帮助企业维持现有的业务，为探索能力提供现金流基础。基于探索和应用这两种双元之间复杂的关系，仅仅从探索性和应用性这两个维度很难解释双元的真正内涵，理清双元对企业的影响，因此后续的一些研究将双元性进一步深化成为双元的平衡维度和双元的组合维度（He和Wong，2004）[97]。这种划分得到了后续大部分学者的认可，被认为是双元的核心。具体而言，双元的平衡维度关注于探索和应用之间的由于资源争夺的冲突性，而组合性维度则关注于这两种活动在过程和结果上可以产生互补的效应（Cao等，2009）[98]。平衡性和组合性，作为双元的两个维度，相互独立，又相互补充，共同反映了企业探索性活动和应用性活动的状况，两者之间的关系如表2-5中示例所示：

表2-5　平衡性双元与组合性双元之间的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