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坤访谈录
生理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心理年龄。
李伟坤
现任中国摄影家协会顾问,曾任第七届、第八届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省文联副主席,广东省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曾任第八届、第九届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主席,珠海市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珠海特区报》摄影部原主任。曾获中国摄影金像奖、中国摄影家协会“德艺双馨优秀会员”称号、中国摄影家协会“突出贡献摄影工作者”称号、广东省摄影艺术朝阳奖创作杯奖和荣誉杯奖,2004年被评为“珠海文化人物”。
我在部队的时候有两个选择,但我认为做摄影更适合自己,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摄影。
孙振军(以下简称“孙”):可以讲讲你是怎样与摄影结缘的吗?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走摄影这条道路?
李伟坤(以下简称“李”):我是1970年入伍,1972年被调到所在部队电影组当放映员。1974年,原本的电影组组长转业,我便接替他任组长。在部队有训练时,我会将照相机、放大机和冲印设备都搬到现场,进行战地摄影板报宣传;平时也常为部队的政治、军事训练等工作进行宣传拍摄,就这样与摄影结缘。真正对摄影有所了解是在1977年,我当时参加了北京军区空军举办的摄影培训班,回到部队后拍摄起来就更得心应手。
我在决定是否走摄影这条道路时有过一次非常重要的选择。1980年,我已经在部队当了10年兵,放了9年的电影。那时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做专职摄影工作,二是下连队当指导员。当时北空某军政治部宣传处需要一名摄影干事,该军所在地区环境比较艰苦,而连队在北京,条件比较好。但我认为做摄影更适合自己,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摄影。1980年3月,我到该军做了一名专职摄影干事,从此开始了我的专业摄影之路。部队领导很支持我的工作,为我购买了尼康F3,那时候新华社的记者都没用上。军政治部领导还专门给我建了一个暗房,由我负责全军摄影报道和军部两个大橱窗的宣传报道。之后,我还在部队办起了摄影培训班普及摄影知识。
1982年,部队又给我买了一套6×4.5的勃朗尼卡,我用它拍摄的《草原之夜》获了很多奖。因为工作突出,部队分别给我记了两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
孙:你在部队放过电影,当过电影组组长,这段经历对你后来的摄影创作有什么帮助?
李:这段经历开阔了我的艺术视野。电影也是一门艺术,使我学到了有关主题表达、故事情节、画面控制、光线运用等方面的知识,帮助我更好地去拍摄。
孙:电影是连续的画面,而摄影是瞬间的凝固,你认为长时间观察动态的影像对摄影创作有没有负面影响?
李:我觉得没有负面影响,电影虽然是连贯、持续的,但我们在看电影的时候,可以人为地去定格某一个画面。
电影也有它最高潮、最经典的一个瞬间,所以我们可以对一段电影情节实现用分镜头去独立表达。这些对摄影创作从故事提炼塑造到影像表达都是很有帮助的,也能使摄影作品更加平和、亲切、幽默,具有故事性、接地气。
做一个有追求的摄影人或者是摄影界的领军人物,不管是做组织工作还是去创作,都应该解放思想,具备创新能力。
孙:你之前一直从事纪实摄影创作,但现在拍了一些观念性的影像,有人说你在赶时髦,你怎么看待这一说法?
李:我认为要做一个有追求的摄影人或者是摄影界的领军人物,不管是做组织工作还是去创作,都应该解放思想,具备创新能力。
我在珠海市摄影家协会做年会活动,十几年来每次做的都不一样。2003年市摄协举办成立20周年的庆典活动,举行了协会总结和表彰晚会,出了一本画册,做了一个展览,又在九洲城广场做了一台庆祝文艺演出。当时参加活动的中国摄影家协会分党组书记于健赞赏道:“一个基层组织活动都能做得这样有声有色。”他表示以后开基层摄影工作会,一定要让珠海去介绍经验。
20世纪90年代,我们举办的活动很多,范围覆盖全国,包括现代建筑方面的全国摄影大赛、澳门回归、香港回归等摄影比赛,很早就做了万元大奖赛,并为会员举办专题展览,举办纪实摄影学习班和文学、美学、音乐等跨界讲座。
那个时候很活跃,大家都把珠海市摄影家协会当作自己的家。当时协会探索了一条以摄影养摄影的路子。没有经费,我们自己去找经费;没有办公地点,我们想办法联系企业提供办公室和展览场地,创造了摄影家协会与企业联姻的发展新模式。
2005年我任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主席后,提出了变革观念、多元发展,使广东从摄影大省迈向摄影强省的战略目标。(www.xing528.com)
新闻摄影和纪实摄影一直是我的主要创作方向,近几年我又开始从事观念摄影,这确实让很多人不理解。我觉得人应该有创新思维,不断地否定自己,才能进步。活到老学到老,要保持年轻的心态,不能墨守成规,满足于已经获得的成绩而止步不前。
我认为观念摄影是对社会的一种表达和观看方式。近几年在很多摄影节上我展示了自己的《撕裂》《弃物》《和平年代》等观念作品。做观念摄影是我摄影理念的沿袭和必然,我觉得纪实摄影与观念摄影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也是我正在思考和研究的一个问题。我以前很多的作品缺少思想、浮于表面,更强调画面的形式美感,我觉得真正的作品要去表达自己。
这也与我从珠海走出去十几年有关,不仅开阔了自己的视野,认识世界和对社会的态度也有所转变,并促使自己不断地去思考。随着在生活、思想以及对社会观看方式方面的数十年积累,我自然进一步扩展了自身作品和思想的深度。
站在全国的摄影平台上,我有机会去接触更多、更高水平的摄影家,出席包括摄影节在内的一些活动,我的眼界高了,视野宽了,学会了真正用摄影去表达自己。
孙:你曾经担任过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主席和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可以讲讲这段经历吗?
李:2004年广东省文联组联部门到珠海考察我,为2005年广东省摄影家协会换届做准备。这可能是因为我是党员,当时在珠海组织工作做得还不错,并且有很多作品获奖。2005年,我当选了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主席。那时候我虽然已经55岁了,但我的性格是既然要做就得做好,一定要干出成绩。
2006年9月18日,广东省摄影家协会在梅州召开全省摄影工作会,会上提出了变革观念多元发展的理念,通过三个结构的调整,使广东由摄影大省向摄影强省的目标迈进。时任中国摄影家协会分党组成员、副秘书长解海龙参加了梅州会议,他在会上说:“这次会议堪称广东摄影的转折点。”
后来因为广东的摄影工作一直做得好,在我任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主席期间,广东摄影事业又有了新的发展。2007年中国摄影家协会换届选举的时候,很自然我就当选为副主席,这也是广东几代摄影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孙:你曾经担任过两届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你觉得你个人对摄影的贡献最重要的有哪几点?你怎么评价当下的摄影界?
李:在摄影方面,我觉得谈不上什么贡献。在组织工作上,我传承和发展了广东的摄影事业,带领摄影人解放思想、转变观念、务求发展,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
在中国摄影家协会的两届任职期间,我拥护执行协会的各项决议,尽心尽力为协会和地方协会做好服务。站在全国的摄影平台上,我受到更多的启发和教育。我有机会去接触更多、更高水平的摄影家,出席包括摄影节在内的一些活动,我的眼界高了,视野宽了,学会了真正用摄影去表达自己。
我觉得现在中国摄影是空前发展的,已进入一个全民摄影的时代,因为科技的发展,确实把摄影简单化了。摄影难就难在太容易。现在,我在珠海办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一是出于对珠海的情感,二是基于我对当前摄影的一个忧虑,我觉得当前摄影更多处在娱乐阶段,摄影人在创作时没有想法,没有深度的思考,作品是空虚、浮华、空洞的。这是珠海摄影的现状,也是全国摄影的现状,还有很多影友仍然处在一个很初级的阶段,只追求一种表面的光影、色彩。当然也有很多有成就的摄影家值得我们去学习。
我办摄影工作室就是希望搭建一个高端交流平台,同时强化高端培训,让更多的人在拿起相机的时候,能增强自身的创作意识和表达能力。
孙:你退休之后一直过得很充实,从未停止过摄影创作的脚步。你对中老年摄影人有什么寄予和期待?
李:我通过导师李楠在珠海办的工作坊得到一些启发。摄影工作坊的培训强度很大,工作坊招收学员一般要求在45岁以下。和李楠导师沟通后,我们放宽了年龄标准。我的工作坊有一名叫李松森的学员,他都快70岁了,但身体很好。通过培训,他拍了关于酒吧的专题《她们》,得到老师的表扬和肯定,在同期的5名学员中成绩排在第一名。
借此我想对中老年摄影人说,一个人的生理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心理年龄。我现在都67岁了,但我的《撕裂》《弃物》《和平年代》等观念作品在展览和发表后,大家都没想到是出自一位老人之手。现在的摄影不单要考虑技术层面的问题,还要有深度的思考;不仅需要摄影人有丰富的经验和知识的积累,还要保持一种年轻的心态,因此需要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更新自己的观念。我最近买了与哲学有关的书,准备继续学习。总而言之,永不言老、永不停歇就是我对中老年摄影人的建议。
2004年,贵州,回乡参加台江偏寨村活动的乡村大款。 李伟坤 摄
2013年,广东,惠来县井美村的长者在参加民俗活动游神。 李伟坤 摄
闹元宵,1986年。 李百军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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