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克思看来,宗教的虚幻世界是外在于“人的世界”并从中寻求人类解放的道路而最终又把“人类解放”归结为“宗教解放”的出发点,这是鲍威尔主张的从宗教中解放出来就能够实现人的解放、把犹太人的解放问题变成纯粹的宗教问题的根源,其实质是把宗教精神视为人的精神某一发展阶段的非世俗的形式,把宗教看成是国家中实现的人的发展阶段的理想形式。“废除作为人民的虚幻幸福的宗教,就是要求人民的现实幸福,要求抛弃关于人民处境的幻想,就是要求抛弃那需要幻想的处境。因此,对宗教的批判就是对苦难尘世——宗教是它的神圣光环——的批判的胚芽。”对宗教的批判使人对“真理的彼岸世界”不抱幻想,使人能够作为不抱幻想而具有理智的人来思考,来行动,来建立自己的现实。
因此,哲学的迫切任务就是要揭穿那个“彼岸世界”的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从“达到人的高度的革命”确立起“此岸世界”的真理。这种哲学,当然不是黑格尔思辨哲学及其重要构成部分的法哲学,而是马克思的批判了的“黑格尔法哲学”的批判哲学。黑格尔的思辨哲学包括思辨的法哲学置“现实的人”于不顾而只凭虚构的思想形象来满足整个的人,是因为德国的现实就是置“现实的人”于不顾。因此,“抽象而不切实际”的思辨的法哲学只能在德国产生。
马克思《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及其《导言》的宗旨,就是通过批判把以“绝对理念”为核心的“彼岸世界”的纯理论,转变成为“此岸世界”的现实理论,使“理论的解放对德国也有特别实际的意义”,使理论需要直接变成为实践需要,使革命的理论性变成为理论的革命性,使批判的武器成为武器的批判,总之,使黑格尔哲学的积极因素复活。当然,“光是思想力求成为现实是不够的,现实本身应当力求趋向思想”。“革命需要被动因素,需要物质基础”,另一方面,革命也需要主动因素,需要理论基础。“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因此,理论要变成为物质力量,首先要抓住事物的根本,抓住人的根本,为人的“此岸世界”发现真理。这个人的“此岸世界”的基础就是“市民社会”,它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共同诞生的地方。而且,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被戴上彻底的锁链的阶级,一个并非市民社会阶级的市民社会阶级,形成一个表明一切等级解体的等级,形成一个由于自己遭受普遍苦难而具有普遍性质的领域,这个领域不要求享有任何特殊的权利,因为威胁着这个领域的不是特殊的不公正,而是一般的不公正,它不能再求助于历史的权利,而只能求助于人的权利,它不是同德国国家制度的后果处于片面的对立,而是同这种制度的前提处于全面的对立,最后,在于形成一个若不从其他一切社会领域解放出来从而解放其他一切社会领域就不能解放自己的领域,总之,形成这样一个领域,它表明人的完全丧失,并因而只有通过人的完全回复才能回复自己本身。社会解体的这个结果,就是无产阶级这个特殊等级。”这是以宣布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个理论为立足点的解放哲学。它是人类解放的头脑,它的心脏是无产阶级。这种哲学不消灭无产阶级就不能成为现实;无产阶级不把这种哲学变成现实就不能消灭自身;这种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地,无产阶级也把它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无产阶级宣告迄今为止的世界制度的解体”,就是要求否定私有财产。在这里,马克思首次从彻底改造旧世界的角度,阐明了实现人类解放历史任务的现实主体——现代工业无产阶级。并且认为工人阶级的解放,就是全人类的解放。(www.xing528.com)
以此为出发,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分析了异化劳动对私有财产的关系后,进一步得出结论说:“社会从私有财产等解放出来、从奴役制解放出来,是通过工人解放这种政治形式来表现的,这并不是因为这里涉及的仅仅是工人的解放,而是因为工人的解放还包含普遍的人的解放;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整个的人类奴役制就包含在工人对生产的关系中,而一切奴役关系只不过是这种关系的变形和后果罢了。”这是马克思深刻分析了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人的本质的异化的必然性之后,第一次深刻指出通过包含着人的普遍解放的“工人解放”这一政治形式实现人的本质的复归和真正占有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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