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认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普遍规律和共同价值,无疑应该研究体育文化的普遍模式。但民族体育是一种多类文化形式组织的载体,不同的地区、不同的民族、不同的项目都会带有自己不同的特点。因此,体育考古学的介入无疑为民族体育文化所具有的不同的历史性、地域性以及价值取向的研究提供了条件。这样一来,从古代传统文化形态入手,通过对考古中古代遗存的研究和分析,来探索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意识和观念的物化过程,就成为体育考古学的重要思维方法之一。
以我国新石器时期发现的相关古文化为例,这一时期的遗址遍布全国各地,由于地理环境各异,不同的文化类型其文化内涵是不同的。20世纪70年代,考古工作者曾先后在青海大通上孙家寨和甘肃武威市磨咀子马家窑文化遗址中,发现了描绘史前舞蹈形象的彩陶盆。前者的舞蹈图案是绘在一件高14厘米、口径29厘米、腹径28厘米、底径10厘米的泥质红陶盆内壁。它是以竖向弧线隔成三组舞蹈图案,每组五人,舞者手拉着手,动作协调,舞姿优美。头上梳有发辫或其他饰物,臂部也有饰物,身上似围有织物;后者的舞蹈图是绘在一高约14厘米、口径29.5厘米、腹径28.5厘米、底径约11厘米的彩陶盆内壁。其整个造型与前者相近,唯内壁以竖向弧线隔成两组舞蹈图案,每组九人。图案中舞者没有头饰,而有尾饰。他们手拉着手,动作协调,所呈现的欢乐气氛和场面与前者一致。对于这类图案的解释,论者中有图腾说、祭祀说、庆功说、繁殖说、巫盆说等不同意见。我们认为,从图案中人们相牵的手前后欢快地来回摆动,从舞者活泼轻盈地跳跃,致使发辫和尾饰向后飘起分析,这一系列的有节奏的舞姿,既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又有抒情的意味。从一定程度上讲,这类图案应是劳动者在劳动之余,为欢庆丰收而踏歌。无论对现存原始部族生活的考察,还是对原始社会文物遗存的考证,都一再证明了这一点:由于以身体娱乐运动为特点的舞蹈,是人们在自发地、趣味性地、自由地身体活动中,对自身的肌体功能进行的某些简单地调节、改善,因而,人们有什么样的生活体验,才会产生什么样的舞蹈类型。在人类靠狩猎而生存的阶段,占主要地位的舞蹈,是模拟各种动物形态和表现狩猎劳动过程的形式。而表现农业耕作的舞蹈形式,只能出现在农耕时代之后。不过,我们细揣前面所述陶盆上面的这类舞蹈图案,其舞者随风飘动的尾饰和发辫,缓慢而有节奏的步伐,双手轻盈而和谐的动作,充分体现了其自然、亲切和优美的特点,已经是经过精细加工和组合的一种步伐规范的体操式舞蹈了。它既是为劳动的收获在欢舞,同时,在装饰上还透露出模拟禽兽形象而舞的特征。这与当时以农业耕作为主,兼以狩猎时期的人类生活方式也是相一致的。(www.xing528.com)
劳动舞蹈的产生和兴盛,是人们在劳动之余,通过欢舞活动而抒发、宣泄自己感情和欲望的一种“本能”体现。作为探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重要资料,这类舞蹈活动对其中的体育娱乐形态的发展,有着两方面的作用。首先,从最初的狩猎活动中所产生的自发性的舞蹈活动,作为人类进行的一种身体活动的原始动机和目的,并不是为了有计划地改善自己的肌体机能,而是由于生命本体产生的自发调节需求,即人们通过身体活动使整个肌体产生一种活力充沛的愉快感。最初的自发性的舞蹈活动,多是个体近乎本能性色彩的冲动和发挥,因此所进行的舞蹈类的娱乐性活动的动因,也是个体生命活动的需求,活动时间和频率也由个人爱好和兴趣决定。而更主要的特征,是活动效果难以预计,具有自发、随机和偶然性,没有科学指导;其次,随着人类生活和生产方式的进步,人类的舞蹈活动开始由具有狩猎生活特点的带有自发性的舞蹈,发展为具有一定规律的,以表现农事耕作为主的舞蹈。而且,在经过最初的无数次带有自发色彩的舞蹈娱乐活动的基础上,人们已逐渐地认识到这种舞蹈对身体能产生良好的作用,发现了不同组合形式的舞蹈娱乐活动可以使身体素质增强及愉悦身心。如马家窑文化中彩陶盆内壁的舞蹈纹图案,所表现的就是一种具有相当水平的、群体性的组合形式的舞蹈活动。从对这类舞蹈性娱乐活动的分析,我们认为,它已是具备了满足身体享受、获得愉快和兼顾个人爱好,并由个人支配的自由运动。从最初的带有近乎本能性冲动所产生的,具有自发特点和兴趣的狩猎形式舞蹈娱乐活动,上升为具有集体组合特点的,以表现农事耕作为主的自觉的、有目的的改善体质、满足身心愉快的健身性舞蹈活动,正是民族传统体育形态发展、演化的特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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