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本质的文化内涵,应该是酒神精神,是一种火热奔放、自由壮阔的精神。当酒的这种精神融入到诗人的血液中,抒发出来的就是壮怀激烈、大漠孤烟、金刀铁马、对酒当歌的豪情。
左思《咏史》:
荆轲饮燕市,酒酣气益震。哀歌和渐离,谓若傍无人。虽无壮士节,
与世亦殊伦。高眄邈四海,豪右何足陈。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
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这是借荆轲刺杀秦王在易水边与高渐离相别宴饮高歌的故事,写出了酒壮英雄胆,“酒酣气益震”的世上少有的壮士气概。
王翰《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是一幅出征将士的酒情怀画面:将士小憩,葡萄美酒、琵琶声声;然而敌寇来犯的号令传来,带着酒意催马奔向沙场,即使铁马裹尸,那也义无反顾。
王维《少年行》: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豪饮的游侠少年,相逢而意气相投,驻马豪饮,写出了一派少年豪情,酒意挥洒的情怀。
李贺《诰歌》:
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
青毛骢马参差钱,娇春杨柳含细烟。筝人劝我金屈疤,神血末凝身问谁。
不须浪饮丁都护,世上英雄本无主。买丝绣作平原君,有酒唯浇赵州土。
漏催水咽玉蟾蜍,卫娘发薄不胜梳。看见秋眉换新绿,二十男儿那刺除。
李贺诗深奥难读,然而诗中“世上英雄本无主”豪饮天下的壮怀,志士报国“有酒唯浇赵州土”的胸襟,跃然而出,令人肃然起敬。
李贺《秦王饮酒》:
秦王骑虎饮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羲和敲日玻璃声,
劫灰飞尽今太平。龙头泻酒邀酒星,金槽琵琶夜枨枨。(www.xing528.com)
洞庭雨脚来吹笙,酒酣喝月使倒行。银云栉栉瑶殿明,
宫门掌事报一更。花楼玉凤声娇狞,海绡红文香浅清。
黄娥跌舞千年觥,仙人烛树蜡烟轻,清琴醉眼泪泓泓。
李贺以夸张文笔,写秦王饮酒的威风霸道,饮酒之张狂,很难有诗人能超过李贺。“秦王骑虎饮八极”,起句不凡、气势轩昂,凸显出秦王豪饮天下、气吞天下的势态。“龙头泻酒邀酒星”,极度夸张酒之豪饮的气势,而“酒酣喝月使倒行”更是把饮酒的态势和场面描绘得淋漓尽致,酒醉之人竟然能喝令月亮倒行!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梁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斗酒豪饮之间,笑看贫贱,抒发出人生乐观的胸怀。
岑参《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
火山六月应更热,赤亭道口行人绝。知君惯度祁连城,岂能愁见轮台月。
脱鞍暂入酒家垆,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下马进入酒家,送别战友出塞攻击胡马。祝愿战友在战场上立取战功,争做大丈夫真英雄,真乃杯酒豪情。
高适《营州歌》:
营州少年厌原野,狐裘蒙茸猎城下。虏酒千钟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
高适对北方边城的少年军士厚爱有加,他在《邯郸少年行》中就写道:“且与少年饮美酒,往来射猎西山头。”这是对美酒少年的射猎英姿的赞美。《营州歌》更是抒写了边城少年从小生活在草原上,骑马饮酒的矫捷身姿。
秋瑾《对酒》: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近代女英雄秋瑾对酒当歌,宝刀烈酒,那是为了民族民生愿洒满腔热血的豪情,不愧为女中豪杰。
当今文人虽没有了断头泣血的喝酒的悲壮环境,但诗人北岛也写过他饮酒的豪放故事。[1]1986年北岛和邵飞去内蒙古做客,当地人淳朴的民风表现为饮酒唱歌,招待客人的最好方式就是一边饮酒一边放声唱歌,直到喝倒在草地上。他们也如法炮制,大唱革命歌曲,竟然把陪酒的生产队长喝倒了。队长不服,第二天在队里选来几个精壮小伙,在一家小酒馆里,双方一阵海喝,结果打了个平手。一次到遵义参加笔会,参观董酒厂,自然要喝酒,厂里派了几个陪酒的女工,开始作家们认为女的好欺负,纷纷斗酒,结果一个个败下阵来,出尽酒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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