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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与命运:官场与平凡人生的酒惹祸与避祸

时间:2023-07-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不仅是在官场,在平凡人生当中,因酒惹祸,影响人生道路和命运的人和事,也不是少数。晋代的庾纯,曾做到中书令、河南尹,因不满意贾充的奸佞,经常酒后与贾充相互讥骂。有一次饮酒,轮到庾纯行酒,贾充不饮。[6]张缵固然轻傲,但吴氏一家三口气量太小,竟为一杯酒一句话而丢失三条命,确也不值。也有因酒而避祸端,保全性命的。现代人与酒的缘分,多在命运不济的时候,与酒为伴,就成为消解命运苦难的“欢伯”和“忘忧水”。

酒与命运:官场与平凡人生的酒惹祸与避祸

不仅是在官场,在平凡人生当中,因酒惹祸,影响人生道路和命运的人和事,也不是少数。《史记·秦本纪第五》记载:“三十九年,缪公卒,葬雍。从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舆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鍼虎,亦在从死之中。”[1]秦缪公三十九年,缪公死,随葬的有一百七十七人,奄息等三个大臣也跟着陪葬了。虽然当时有陪葬制,但是王公大臣不在此列。何许原因?注释中说道,应劭云:“秦缪公与群臣饮酒酣,公曰‘生共此乐,死共此哀’。于是奄息、仲行、鍼虎许诺。及公薨,皆从死。”酒后失言,轻易许诺,死无价值。三国时的虞翻,性格疏直,“数有酒失”,喝了酒管不住嘴巴。一次陪侍孙权喝酒,孙权与张昭谈论神仙,虞翻多嘴指着张昭说:“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邪!”[2]虞翻说你们都是死人啊,在这里谈论神仙,世上哪有仙人呢!这就把孙权得罪了,孙权一直对虞翻喝酒误事就不满,曾有一次差点杀了虞翻。于是孙权把虞翻贬到交州,这个朝中大臣,从此做了教书先生。

晋代的庾纯,曾做到中书令、河南尹,因不满意贾充的奸佞,经常酒后与贾充相互讥骂。有一次饮酒,轮到庾纯行酒,贾充不饮。庾纯说,我比你年长,长者为寿,你怎敢不饮?贾充说,即使你是长者,不归我供养,你有什么说的呢!庾纯发怒骂道:贾充,天下大乱,就是因你而起!贾充辩解说:我辅佐两代皇帝,又平定了巴、蜀,为何说天下大乱是我的罪。贾充的侍卫们要抓庾纯,在其他官员的劝解下,庾纯得以解脱。贾充羞惭恼怒,上书请求解职;庾纯也怕了,把河南尹、关内侯的官印上交,并上表自我弹劾说:“臣不自量,饮酒过多。醉乱行酒,重酌于公,公不肯饮,言语往来……”[3]庾纯自我检讨,向朝廷请罪,御史官也建议弹劾,免去庾纯官职。皇帝发话了,说:当初广汉陵酒醉辱慢宰相,获犯上之罪;灌夫借酒泄忿,导致杀头之罪。你不借前车之鉴,张口乱说,罢你官职,以肃朝纲。于是,庾纯被罢官。

北朝时的文安公屈,因嗜酒荒废政事,被杀头。“屈嗜酒,颇废政事。帝积其前后失,槛车征还,斩于市”。[4]常山王遵,少而壮勇,不拘小节。常山王遵本来是勇武之士,曾平定渤海群盗,喝了酒就不拘小节,乱了性情。“遵好酒色,天赐四年,坐醉乱,失礼于太原公主。赐死,葬以百姓礼”。喝了酒没有做到坐怀不乱,而是酒后乱性,骚扰了太原公主,被赐死。一位勇士,最后落得草席裹尸。

南朝时衡阳王义季因为嗜酒成性,经常是通宵达旦饮酒,少有清醒的时候。太祖多次斥责,义季也多次认错致谢,但就是改不了嗜酒的毛病。皇上给义季写信,劝他戒酒,可能是历代皇帝中劝诫的言辞最为恳切的,值得一录:“谁能无过,改之为贵耳。此非唯伤事业,亦自损性命,世中比比,皆如所谙。近长沙兄弟,皆缘此致故。将军苏徽,耽酒成疾,旦夕待尽,吾试禁断,并给药膳,至今能立。此自是可节之物,但嗜者不能立志裁割耳。晋元帝人主,尚能感王导之谏,终身不复饮酒。汝既有美尚,加以吾意殷勤,何以不能慨然深自勉励,乃复须严相割裁,坐诸纭纭,然后少止者。幸可不至此,一门无此酣法,汝于何得之?临书叹塞。”[5]皇上对义季说:谁能没有错呢,改掉就好了。嗜酒不只是伤害事业,也是危及你的生命啊,世上嗜酒危害的实例比比皆是,你是清楚的啊。近的如长沙的兄弟们,都是这缘故受到伤害的。将军苏徽,因为嗜酒患了重病,生命危在旦夕,我试着让他戒酒,并给他药膳,如今能站立行走了。饮酒本来是可以节制的,但嗜酒的人很难自己下决心戒掉。晋元帝作为万人之上的皇帝,还能听从王导的劝谏,终身不再饮酒。你是有美德之人,再加上我对你深切的期望,为何不能下决心勉励自己戒掉酒瘾呢?何必要纪律来约束你,引得大家议论纷纷,你才稍有改正呢。有幸不到这种地步,不再一味饮酒,对你有何不好呢!皇上叹息着写下的这些话,并没有让义季改掉嗜酒的毛病。“义季虽奉此旨,酣纵如初,遂以成疾”。皇上又给他写信说:你果然成疾了,既不为国家着想,又不顾及自己的生命,真是可叹可恨!义季还是听不进皇帝的教诲,“义季终不改,以至于终”。

吴规颇有才学,邵陵王纶很赏识他,一次为外出任官的张缵饯行,也邀约吴规作陪。张缵瞧不起吴规,见吴规也在座,心中不满,席中举起酒杯说:吴规啊,这杯酒庆贺你有机会来陪酒。吴规听了心生闷气,坐了一会就回家了。他的儿子翁儒见父亲郁闷而归,就问什么原因,吴规把受辱之事告诉儿子,翁儒也气得不行,半夜也就气死了。吴规气愤张缵,又痛哭儿子去世,又气又恨一口气上不来也呜呼了。吴规的妻子痛哭丈夫、儿子,一清早也气死了。“时人谓张缵一杯酒杀吴氏三人,其轻傲皆此类也”。[6]张缵固然轻傲,但吴氏一家三口气量太小,竟为一杯酒一句话而丢失三条命,确也不值。

也有因酒而避祸端,保全性命的。金朝的奔睹,跟随海陵王时,“纵饮沉酣,辄数日不醒。海陵闻之,常面戒不能饮。得闲则饮如故”。[7]海陵王喜怒无常,秉性凶暴。奔睹本是有才华能干之人,但唯恐惹恼海陵王而遭罪,所以常常做酒醉鬼。后来在大定年间,海陵王死了,奔睹回到扬州家中。他的妻子是海陵王的姐姐,置酒为他洗尘,奔睹喝了几杯就不再饮了。妻子感到奇怪,就问他你不是很能喝酒,不醉不罢休的吗?奔睹说:我本来就不嗜酒,如果以前不用酒遮蔽,恐怕你弟弟杀死我多少回了。如今遇到明君了,我当自爱,所以不饮酒了。

现代人与酒的缘分,多在命运不济的时候,与酒为伴,就成为消解命运苦难的“欢伯”和“忘忧水”。王蒙写过《我的喝酒》[8],王蒙说他被流放到新疆时学会了喝酒,穷极无聊时喝酒,为了活着寻求快乐时喝酒,尤其是和维吾尔族人喝酒,维吾尔族人民的幽默与风趣、热情与爽快,都会使他暂时忘记苦难,获得一时的快乐:

是的,在一个百无聊赖的时期,在一个战战兢兢的时期,酒几乎成了唯一的能使人获得一点兴奋和轻松的源泉。非汉民族的饮酒聚会,似乎在疯狂的人造阶级斗争中,提醒人们注意人们仍然有过并且没有完全灭绝太平地、愉快地享受生活的经验。食物满足的是肠胃的需要,酒满足的是精神的需要,是放松一下兴奋一下闹腾一下的需要,是哪怕一刻间忘记那些人皆有之的,于我尤烈的政治上的麻烦、压力的需要。在饮下酒两三杯以后,似乎人和人的关系变得轻松了乃至靠拢了。人变得想说话,话变得多了。这是多么好啊!

虽然这是苦中作乐的喝酒,但是这喝酒本身就是在与命运抗争。当然,对有心灵意识有精神世界的文化人来说,以酒浇愁只是暂时的、一时的,“以酒浇愁愁更愁”的文人苦闷似乎是一个怪圈笼罩在他们的身上。酒醒后,他们会感到更加透彻的痛苦。王蒙说:“面对一个喝得醉,喝得癫狂的人我常常感觉到自我的痛苦,生命的痛苦”。在王蒙的酒经里,“酒是人类自慰的产物”“酒是存在的痛苦的象征”“酒又是生活的滋味、活着的滋味的体现”。

张中行想酒喝也是在接受改造的时候,“唯一的例外是在干校接受改造的时候,活儿太累,还要不时受到辱骂,深夜自思,不知明日会如何,就常常想到酒,以求两杯入肚,哪怕是片时也好,可以离现实远一些”。[9]

画家钟灵讲他与酒“苦恋”的阶段,也是在下放到干校改造的时期。[10]有时候是自己关起门来喝闷酒,有时是和诗人郭小川等,夜静无人之时,“我们就促膝谈心,一面饮酒,一面发牢骚,说得冠冕堂皇一点,是忧国忧民,滋味并不是甜的。”(www.xing528.com)

[1] 司马迁:《史记》,141页,北京:中华书局,2005

[2] 陈寿:《三国志》,302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3] 房玄龄:《晋书》,263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4] 李延寿:《北史》,90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5] 沈约:《宋书》,294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6] 李延寿:《南史》,242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7] 脱脱:《金史》,310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8] 李国文等:《将进酒梦如烟》,16页,北京:团结出版社,2008

[9] 李国文等:《将进酒梦如烟》,50页,北京:团结出版社,2008

[10] 李国文等:《将进酒梦如烟》,136页,北京:团结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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