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袁盎晁错列传第四十一》记载:“及袁盎使吴见守,从史适为守盎校尉司马,乃悉以其装赍置二石醇醪,会天寒,士卒饥渴,饮酒醉,西南陬卒皆卧,司马夜引袁盎起。曰:‘君可以去矣,吴王期旦日斩君。’”[1]袁盎出使吴国,吴王要想封他为将,袁盎不肯,吴王便要杀掉他,派重兵把他围在军中。刚好守卫的司马,袁盎过去对他有恩,为报恩,司马用酒把守卫的士兵灌醉,袁盎得以逃脱。守兵醉酒放跑了敌人,误了军中大事。饮酒误了战事导致兵败,据《史记·匈奴列传第五十》记载:“右贤王以为汉兵不能至,饮酒醉,汉兵出塞六七百里,夜围右贤王。右贤王大惊,脱身逃走,诸精骑往往随后去。”[2]右贤王轻敌饮酒,卫青乘虚而入,击败了匈奴重兵。
三国名将吕布兵败,也是因为酒。吕布的马夫携吕布的名马逃跑,被侯成追回,诸将凑份子钱买酒恭贺侯成追回名马。侯成分出一份酒肉献给吕布,说承蒙将军的威名,你的名马失而复得,诸将都来恭贺,但不敢先尝,所以先奉供给你。吕布发怒道:我严厉禁酒,你们却要喝酒,这不是要谋害我吗?吕布的态度惹怒了侯成等将领,“乃与诸将共执陈宫、高顺,率其众降。布与麾下登白门楼,兵围之急,令左右取其首诣操。左右不忍,乃下降。”[3]吕布禁止军中饮酒,是因为他被酒色掏空了,发现自己已不是当年之骁勇时,才下决心禁酒的。所以他对将士们饮酒的严厉斥责,引起了将领们的反感,遂背叛他。于是,吕布被曹操捉拿,后被曹操处死。
后汉时,寇恂因严明军纪,得罪了执金吾贾复,贾复放出话来,如见到寇恂,必定亲手杀死他。一次贾复的部队经过颍川,寇恂为颍川太守,必须迎接。武将谷崇说,我是武将,带剑守卫在你的旁边,若有变故,可以抵挡。寇恂说,你那点兵力是挡不住的,都是为了国家,要学蔺相如以大义为重。于是安排地方官员放置酒缸,盛满酒醪。“执金吾军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馔。恂乃出迎于道,称疾而还。贾复勒兵欲追之,而吏士皆醉,遂过去。”[4]寇恂聪明,知道贾复的心胸,但又不能以武力相见,于是以酒当兵,让官兵大醉一场,无力追赶,寇恂得以逃脱。后来谷崇将此事禀报给更始帝,更始帝出面调解,寇恂和贾复和好为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寇恂以大局为重,以酒抵挡了贾复的重兵,避免了一场惨烈的内斗。
好酒贪杯,致使兵败的也不乏其例。金朝的李英,领兵运粮去解中都之围。到了大名,李英召集了数万兵力,但是众人没有纪律,李英又好酒。“贞佑三年三月十六日,英被酒,与大元兵遇于霸州北,大败,尽失所运粮。英死,士卒歼焉。”[5]战场上,俗话说酒壮英雄胆,但是在金朝将领那里,却是酒短英雄气。李英因为喝了酒不敌大元兵,不仅没有解中都之围,反而全军覆没。金正大九年,金元帅中娄室、小娄室带领三千骑兵在汝坟与大兵相遇,金兵守襄城。因为正月元旦,两娄室带领众军士欢庆元旦饮酒狂欢,大兵只有三四十骑突入襄城,城中驰骋往来,杀了金兵的千夫长,金兵才发觉,但是金兵“皆醉不能军,遂败,退走许州。”[6]大兵只三四十骑,就纵横金兵军营,打败了三千骑兵。不是因为大兵厉害,而是金兵喜酒,酒醉不能战,自毁长城。不独金人,元兵也有因酒而兵败者。元朝的石天应,本是一位善战的上将军,预测到金军要来偷袭河中,“先遣骁将吴泽伏兵要路。泽勇而嗜酒,是夕,方醉卧林中,金兵由间道已直抵城下。时兵烬后,守具未完,新附者争缒而去,敌乘隙而入。天应见火举,知敌已入,奋身角战,左右从者四十余骑,皆曰:‘吴泽误我!’”[7]石天应本来是要打一场伏击战,没想到吴泽酒醉林中,放过了偷袭的金军,反被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石天应英勇抵抗,但终不敌金军,战死沙场。
酒敌千军,要数北魏时的济阴王小新成。新成有武谋,通战术。因为库莫奚经常侵扰,皇上派新成帅军讨伐。“新成乃多为毒酒,贼既渐逼,便弃营而去。贼至,喜而竞饮,聊无所备。遂简轻骑,因醉纵击,俘馘甚多”。[8]新成知晓毛贼贪酒,故在营中多放毒酒,等贼人逼近,假装弃营而去。贼人见了好酒,自以为捡了便宜,争相饮酒,不想都被毒酒麻痹,成为瓮中之鳖。同是魏将的陆俟,也是良将之才,刘超聚众万人叛乱,北魏世祖派遣陆俟前去平叛。陆俟先是陈以利害,劝降刘超,但刘超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陆俟前往刘超营中探其虚实,刘超对手下说,三百人以外就以弓马相见,三百人以内就以酒肉相待。陆俟聪明,只带了二百人去拜望刘超,刘超防备甚严,以酒肉招待陆俟。陆俟毫无惧色,放开喝酒,大醉而还,使刘超放松了警惕。陆俟回营后对将士们说,刘超可取了,于是挑选精兵五百人,以精忠报国激励将士,士卒们奋勇争先,说以死报国绝无二心。“遂伪猎而诣超,与士卒约曰:‘今会发机,当以醉为限。’俟于是诈醉,上马大呼,手斩超首。士卒应声纵击,杀伤千数。遂平之。”[9]陆俟假装打猎拜见刘超,并与士兵们约定,我装醉时就动手。刘超依然以酒相待,陆俟装醉上马大呼,手起刀落就斩了刘超。群龙无首,数千人成了刀下鬼,五百精兵就平定了万人之众。
[1] 司马迁:《史记》,2117页,北京:中华书局,2005
[2] 司马迁:《史记》,2224页,北京:中华书局,2005
[3] 范晔:《后汉书》,332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www.xing528.com)
[4] 范晔:《后汉书》,114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5] 脱脱:《金史》,377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6] 脱脱:《金史》,446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7] 宋濂:《元史》,656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8] 魏收:《魏书》,78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9] 魏收:《魏书》,164页,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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