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传书》源自唐代李朝威的文言文小说《柳毅传》,后来被越剧改编成经典剧目,一直广为流传。
唐朝时,有个名叫柳毅的书生去长安考科举,但是运气不好,落第了。他回家时想起泾河附近有个朋友,便想顺路去拜访这个朋友,可很快接到母亲的信,让他立刻回家,只得急匆匆启程了。走到泾河岸边,天色已经晚了,忽然看见路边有个牧羊女,非常憔悴,而且好像在伤心地哭。
柳毅很好奇,想过去问问人家有什么委屈,可是又一想,母亲催促得急,自己得赶快走。刚要掉头离开,又听见这个牧羊女的哭声,觉得情况不对,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为难的事甚至是委屈,自己既然撞见了,怎么能装没看见掉头就走呢?于是他走过去轻声问:“姑娘,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是不是有什么委屈?”
那个牧羊女本来在哭泣,见有人来问,似乎想说什么,半晌后,又把话咽了回去。柳毅看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断定她一定有事,便说:“你别看我只是一介贫寒的书生,可我也是个男子汉,义字当先,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牧羊女听到这话,又仔细地端详了柳毅一会儿,想了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他说:“既然这样,你看看它们是什么?”柳毅看她手指着身边那群羊这么问,很意外,说道:“当然是羊群啊!”牧羊女苦笑着摇摇头说:“其实不是羊群,他们是泾河龙宫里负责降雨的雨工!”
啊?柳毅吃了一惊,仔细一看,果然,这群羊虽然外表和羊群相似,但却与一般羊群的神情、气度都很不相同。当即,他有些疑惑了:“既然他们不是羊群,那你也不是普通的牧羊女了?”
牧羊女一听柳毅这么问,又落下了眼泪,说:“我当然不是普通的牧羊女!我是龙女,我父亲就是洞庭湖的龙王!当年我父母把我许配给了这里泾河龙王的儿子。没想到,这个泾河龙王的儿子是个花花公子,仗着父母宠爱,整天花天酒地为非作歹,不仅脾气坏,还整天胡作非为,动不动就掀起滔天巨浪伤害庄稼和百姓的性命。我见他这样糟蹋百姓,就多劝了他几句,谁知道他还生气了,对我拳打脚踢,打得我遍体鳞伤,还把我发配到这里牧羊。”
柳毅一听,勃然大怒:“岂有此理!难怪我一路走过来,发现泾河地区水灾最多,原来是泾河小龙王行凶作恶的结果!”他又见这个龙女那么憔悴,更心生怜悯地说:“你也不用担心啊!既然你父亲是洞庭龙王,你可以把在这里受的苦告诉他,让他发兵来救你,不就可以了?”龙女听他这么说,又掉下了眼泪,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写了封血书向父母求救。可是没办法,洞庭湖离这里万里之遥,天上的大雁嫌远,不肯送信;水里的鲤鱼又惧怕泾河龙王,不敢送信,所以我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实在是没有办法,刚才就是因为无路可走,只怕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我才忍不住啼哭的。”
柳毅一听这话,更加义愤填膺,道:“岂有此理,泾河龙王怎么这么蛮横!你放心,既然我碰到了,就不会置之不理,我为你带信去洞庭湖!”
龙女一听大喜过望,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柳毅,又交给他一支玉簪,说:“你到洞庭湖边,找到一棵名叫‘壮橘’的大橘树,用这支玉簪敲三下,自然就会有人出来迎接你了。”说完又问:“请问你尊姓大名?”
柳毅笑着摇头说:“我帮你只是急公好义,并不是贪图你的报答,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可龙女却说:“虽然你不贪图报答,可我不能不知道是谁救了我啊!请你一定把名字告诉我。”柳毅见她说得入情入理,只好说:“我名叫柳毅,是个落第秀才,正准备回淮阴老家去。”
龙女一听他的家乡在江苏淮阴,十分感动:“我本来还以为你家乡就在洞庭湖附近,原来你是淮阴人!从淮阴到洞庭湖,你这一绕路,绕的何止千里万里啊!”柳毅微微一笑说:“你不必客气!我既然碰到了这不平事,就有责任管到底!就算绕上万里的路,我也会做到的。”
柳毅拿着书信,按照龙女的指点,千辛万苦地来到了大橘树下,用龙女的玉簪在树干上轻轻扣了三下。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将军从湖水里钻了出来,问:“谁在敲我们龙宫的门?”柳毅也不害怕,挺胸说:“我从泾河帮你们公主带家信来了,求见洞庭君。”
一听说是公主的使者,这位将军连忙请他下水。柳毅跟着一路来到龙宫,就看到龙宫果然和传说的一样,到处都是奇珍异宝。在璀璨的水晶宫中,洞庭君的王妃和颜悦色地走了出来,问:“听说是我的小女儿派来送信的?”
柳毅连忙把龙女的书信交给了洞庭王妃看。
王妃本来是笑眯眯地接信的,可一看是血书就掉了眼泪,再仔细一看内容,原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多苦,她连忙命令人去把洞庭君请来。不一会儿,洞庭君也来了,王妃把血书拿给他看,他也大惊失色,懊悔地说:“没想到我的宝贝女儿居然受了这么多苦。这都怪我啊,当年就是我把她许配给泾河龙王家的,我以为这样门当户对的姻缘是为她好,没想到,反而害苦了她!唉,都怪我!”
王妃说:“现在女儿这么苦,你赶快发兵去救她回来!”
洞庭君却皱起了眉,犹豫着说:“不行啊!女儿女婿的事,再怎么说也是家事,如果我为了家事发兵去报仇,将来玉帝一定会责怪我的,而且,其他鱼虾水族知道了,也一定会笑话我。不行,不能发兵。如今,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王妃一听洞庭君不肯发兵,更心疼女儿了,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旁边的宫娥们听说公主现在那么惨,一个个也都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宫廷响彻了悲哀的哭声。
听到这一片哭声,洞庭君急了,连忙说:“别哭那么大声,当心给我弟弟听到!”柳毅觉得奇怪,正想问洞庭君为什么这么说,忽然,一个人冲了出来,问:“怎么回事?哥哥嫂嫂,你们哭什么呢?”王妃把血书递给了他,说:“你看,你的侄女现在有多惨!你大哥还不敢发兵!”
这人一看信,立刻暴怒了,说:“大哥,你不敢发兵我敢!我立刻去杀了那泾河小龙王,给我侄女出气。”“胡说!”洞庭君说,“你以前闯的祸还不够吗?别忘了,你现在还被锁在这里,玉帝让我看管你,你怎么能挣开玉帝的锁链出去呢?”
这么一说,那人看看自己身上的锁链,也泄气了。(www.xing528.com)
王妃哭了起来,说:“你们两兄弟,一个不肯发兵,一个不能发兵,难道我女儿就要一辈子受苦吗?”柳毅在旁边听了,义正词严地说:“大王,你们说错了。泾河龙王凶暴,残害生灵,公主规劝他才被打得遍体鳞伤。现在这事已经不仅仅是家事了。大王这时候如果发兵去杀了泾河龙王,那叫为民除害!就算玉帝知道了,也会褒奖您的!”洞庭君的弟弟一听说,顿时高兴了,大笑着说:“秀才,你说得对!既然这样,我这就去了!”
说罢,龙宫里一阵地动山摇,这位二大王已经化身巨龙飞走了。
洞庭君苦笑着向柳毅解释:“那是我弟弟钱塘君。从小性子就暴,闯了不少祸。唉,以他的暴脾气,不知道这次又要闯下什么祸来!”
柳毅等在龙宫中,很快就听到仙乐悠悠,然后就看见很多人欢天喜地地迎出去,簇拥着一个美人,喜气洋洋地进来了,柳毅知道龙女被救了回来,便起身向洞庭君告辞,洞庭君哪里肯让柳毅就这么走,请他无论如何也要多留一夜,好在明天设宴款待。
第二天的宴会上,洞庭君准备了很多奇珍异宝要送给柳毅,可柳毅都以“施恩不图报”的名义给拒绝了,这也更让洞庭君和钱塘君敬重柳毅的人品。
在宴会上,钱塘君过来向柳毅敬酒,说:“柳秀才,我真要谢谢你这么急公好义。现在泾河那个臭小子已经被我给杀了,先生你正好也没妻子,不如我做媒,你就和我侄女成婚吧!”钱塘君本来想,公主天姿国色,而且还是仙人,柳毅一定会很高兴地答应的。没想到,柳毅却一口拒绝了:“这万万不可以!”
这一句话,把几个人都给说愣了。钱塘君一下子火了,问:“你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侄女吗?你可要知道,在不久前,我一生气就发大水淹掉了五座大山!你要是惹我生气,不怕我揍你吗?”柳毅却头一昂说:“我并不是嫌弃公主,可是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就算你生气,不行就是不行!”
洞庭君疑惑地问:“你到底为什么不答应呢?”
柳毅说:“我给公主送信完全是出于义愤,从来没想过自己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你们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娶她才帮忙的,那你们当我柳毅是什么人了?如果今天我答应了婚事,别人不知道的会怎么推测这件事?大家一定会以为我是贪图自己娶她,才故意挑唆你们杀了她丈夫!我柳毅虽然只是一个凡人,可是大丈夫要行得正,站得直,这种杀人家丈夫娶人家妻子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
钱塘君一听,连忙道歉:“君子,你说得对,我错了。君子大仁大义,我由衷地佩服。”柳毅说:“既然这样,我还急着要回家,就告辞了。”洞庭君想了想说:“现在天晚了,请你多住一晚,明天我一定送你走。”
第二天,柳毅又来告辞,龙女走过来说:“多谢你救了我,我也没法报答,请让我送你出去吧。”说着,不顾柳毅的推辞,引着柳毅往外走。
龙女已经知道钱塘君提亲被拒绝的事了。本来她就已经对柳毅产生了好感,听说了柳毅的话更对他心生敬佩。只是,她不知道柳毅对自己是什么心思,所以要借送他的机会好好试探一下。一路上,她不是指着比目鱼,就是指着相思草说话,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柳毅的心意,可再怎么试探也没看出柳毅的真心。
他们经过了海底鲛人住的地方。柳毅觉得很好奇,鲛人能织那么美的丝绸,为什么却要一直流眼泪呢?龙女捡起一颗硕大的珍珠,送给柳毅说:“鲛人全是女儿,女儿纵然心比天高,可是命比纸薄,很多都是身不由己,就像我当年一样。所以鲛人为天下女儿而哭,她们的眼泪就是珍珠。请你收下。”柳毅收下了这颗珍珠,说:“照这么说,这颗珠子就该叫女儿珠了。你放心,我会把这颗女儿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为你祈祷祝福的,希望你再也不会流泪了。”
龙女一听,心中明白了八九分,可她还是希望柳毅把话挑明。眼看已经到了湖面,龙女又向柳毅敬酒,柳毅看这已经是最后的分别时刻了,就看着龙女说:“这一路上我虽然在装傻,可是你想说的我都明白,你那么美,我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后来钱塘君许婚,我又怎么会不动心呢?可是为人在世,义字当先,我就算是有这个心,也不能答应啊,只能忍痛拒绝了。”龙女听他这么说,也黯然了,把他送到水面,就转身离去了。
柳毅也有些怅然,心情沉重地回到家里。一到家,他的母亲就高兴地说:“你可算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的义女!名叫三娘!而且,我已经决定把她许配给你做媳妇了。”说着,唤出了一位普通的渔家少女与柳毅见面。柳毅一看,大吃一惊,这个三娘怎么与龙女长得那么像?
三娘心灵手巧,对柳毅的母亲又好,母亲早已想让三娘做儿媳妇了。这天,三娘的父亲打鱼回来,兴奋地说:“我的朋友昨天晚上打鱼碰到桩稀奇事!水面上鼓乐齐鸣,灯火辉煌,好像是什么仪式。后来听说,是洞庭龙王嫁女儿!”
柳毅心中一动,他知道,洞庭龙王只有一个女儿,难道是龙女又要出嫁了?他忍不住又拿出那颗女儿珠来看,可是奇怪的是,刚拿出来看了一眼,那颗珠子就不见了。柳毅更疑惑了。旁边的三娘看了,忍不住说:“你说这颗珠子是女儿的眼泪变成的,现在珠子没了,也许说明龙王的公主不流泪了。听说她要出嫁,你总该去看看吧!”柳毅发愁了:“我也想去,也应该去,可是洞庭湖那么远,我怎么去得成呢?”三娘的父亲在边上说:“我来划船,送你去。”
柳毅登上了三娘父亲的船,居然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大橘树下。龙女也出现了,笑吟吟地等着他,问:“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三娘是谁吗?”
柳毅回头一看,三娘不知什么时候也跟来了,三娘与龙女站在一起,很快就合成了一个人。原来,三娘父女就是洞庭君和龙女,他们钦佩柳毅,父亲也想还女儿的心愿,这才化身凡人来到人间,与柳毅母子生活在一起。
到这时,柳毅也终于知道龙女对他有多重要,顺从内心,与龙女喜结良缘,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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