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早在洋务运动时期的中国,资产阶级早期维新思想已经产生。王韬、薛福成、马建忠、郑观应、陈炽、何启、胡礼垣等人,便是其著名的代表人物。他们批判封建顽固派的保守观念,介绍西方资产阶级的三权分立思想,提出反对外国经济侵略的“商战”主张。但这些思想还不成熟、不系统、不深刻,尚处于萌芽状态。戊戌变法时期,梁启超以敏锐的洞察力和深刻的见解,先后发表了以《变法通议》为代表的71篇文章,全面系统地阐述了改良封建成法的大思路,超迈前人,独步于先。
梁启超首先宣传和强调变的思想。他在《变法通议》中引用《易经》的话,反复强调“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夜不炳烛则昧,冬不御裘则寒,渡河而乘陆车者危,易证而尝旧方者死”。由此他得出结论:“法者,天下之公器也;变者,天下之公理也。大地既通,万国蒸蒸,日趋于上,大势相迫,非可阏制。变亦变,不变亦变。变而变者,变之权操诸己,可以保国,可以保种,可以保教。不变而变者,变之权让诸人,束缚之,驰骤之。呜呼,则非吾之所敢言矣!”梁启超这套变的思想和主张,极大地撼摇了封建时代“天不变,道亦不变”的保守观念,为人们追求新事物、向往新气象、冲破陈腐藩篱、实行变法打通了思想道路。而有变的思想观念开路,梁启超的其他变法思想也如泉涌出了。
梁启超把智慧和权利等同起来,特别强调开民智的重要性。他认为:“有一分之智慧,即有一分之权利;有百分之智慧,即有百分之权利;一毫不容假借者也。故欲求一国自立,必使一国之人之智慧足可治一国之事,然后可。今日之中国,其大患总在民智不开。民智不开,人材不足,则人虽假我以权利,亦不能守也。士气似可用矣,地利似可恃矣,然使公理公法、政治之学不明,则虽有千百忠义之人,亦不能免于为奴也。”因此,他主张要开民智、开官智、开绅智、开女智,通过开民智来推动国家的政治变革和经济文化的变迁。
有关“如何开民智”,梁启超认为,要开民智必须变科举。因此,他先后发表了《论科学》《论师范》《论女学》《论幼学》《学校总论》《学校余论》《论变法不知本原之害》等文章,深刻分析了科举制度的种种危害和改革科举制度的必要性,全面论述了建立新式学堂的重大意义和开展新式教育的路径方法,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在此后不到几年时间的1905年,科举制度正式被废除,这与梁启超的鼓与呼不无关系。(www.xing528.com)
梁启超的变科举或开民智,最终都是为了兴民权。这是一个创举。洋务运动时期的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家,如郑观应、王韬、马建忠、胡礼垣等人,也都著书立说,介绍和推崇西方的民主理论和民主制度,但他们往往把“民主”和“民权”混在一起,很少用“民权”分析和阐述问题。梁启超与他们相比大大地前进了一步,他十分明确地提出了兴民权是变法的根本,是强国的保证,并提出了许多积极可行的实施办法,引导人们为争取民权而斗争。后来孙中山明确提出了“民权主义”,这与梁启超的努力是有一定联系的。
梁启超还认为,设议院是一股世界潮流,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能顺之,不能拒之。西方各国之所以强盛,在于顺乎这种设议院的民主潮流,“问泰西各国何以强?曰:议院哉!议院哉!”中国之所以落后于西方,在于不知民权为何物,不设议院而行专制。因此,梁启超提出了设议院的主张。诚然,早在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的《四洲志》、梁廷楠的《海国四说》、魏源的《海国图志》等书籍,就已粗浅地描述过英、美的议院。洋务运动时期,郑观应的《盛世危言》和何启、胡礼垣的《新政论议》等书,不仅对英、美的议院进行了具体的介绍,而且对其大加赞赏和推崇。甲午战争以后,面对亡国灭种的民族危机,梁启超把设议院作为改造中国的主要方案之一。除了继承前人的成果之外,他最为突出的特点是把设议院和民智的高低联系在一起,以民智为体,以议院为用,这是一个超迈前人的创新,比空喊设议院要现实得多。
对于梁启超这一时期的活动,毛主席曾评价道:“他最辉煌的时期是办《时务报》和《清议报》的几年。那时他同康有为力主维新变法。他写的《变法通议》在《时务报》上连载,立论锋利,条理分明,感情奔放,痛快淋漓。加上他的文章一反骈体、桐城、八股之弊,清新平易,传诵一时。他是当时最有号召力的政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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