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的重要创作思想是重“情”而贬“理”,他把“情”提升到最崇高的地位。《牡丹亭》写“情”的难能可贵之处,是写出了男女之间的“至情”,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据记载,娄江女子俞二娘读《牡丹亭》后,层层批注,深为所感,年仅17便自伤而亡。杭州女子冯小青在绝命诗中说:“冷雨幽窗不可听,挑灯闲看《牡丹亭》。人间亦有痴如我,岂独伤心是小青。”杭州演员商小玲上演《寻梦》时竟然入情至深,气绝而亡。这些记载,无不可以视为《牡丹亭》富有强大感染力的证明。曹雪芹把《牡丹亭》的情节直接搬进了《红楼梦》。
《红楼梦》第二十三回标题就是“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惊芳心”书中写得极为细致:林黛玉一个人闷闷地回潇湘馆,路过梨香院,恰好里面正在排练《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两句曲文传入黛玉耳朵,她“感慨缠绵”。待听到“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她由不得“点头自叹”。又听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两句,黛玉“不觉心动神摇”。再听到“你在幽闺自怜”等句,她已经“如醉如痴,站立不住”,最后她“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落泪”。(www.xing528.com)
黛玉的心境又何尝不是曹雪芹的心境呢?曹雪芹自幼喜欢剧曲,也曾客串上演,粉墨登场,他又是敏感的诗人,这样的人对于宇宙、万物、人生、社会,善察、善思、善感、善悟、善写,“与花鸟同忧乐,与木石为弟兄”。所以世俗之人不能理解,而深以为怪,“痴子”“怪物”等等称号就由此而生。所以多愁善感的黛玉,“情痴”“情种”的贾宝玉就在作品中诞生了。史学家陈寅恪总是期待“后世相知或有缘”。曹雪芹之于汤显祖的《牡丹亭》,应该就是“有缘”的“后世知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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