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虚实交织的故事中,16岁的男孩克劳德的欲望始终是个关键。
观众很容易理解,克劳德对一个完整的中产阶级家庭的好奇和渴望,是出自他自身的缺失:完整家庭的缺失和母爱的缺失。而通过写作,这种缺失得到了某种弥补:在他的虚构故事中,他是一个能自如地进入别人家庭,并获得自己的位置的“成功者”。
然而,这种简单的欲望因为吉尔曼的出现而变得复杂。对于吉尔曼的指导,克劳德是顺从的,因为这个来自底层的“末排男孩”渴望得到这位老师的肯定和认同。这种新的欲望开始影响他的写作,影响在虚构故事中呈现出的欲望形态。
在后期受吉尔曼影响的小说写作中,克劳德大胆地把拉法塑造为爱上了自己的同性恋,把拉法的母亲艾斯戴尔写成为他的诗歌动心的寂寞妇人,总之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爱并大胆追求爱的人物,而非仅仅满足于进入别人家庭、弥补心理缺失。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出于小说技巧的原因,而是源于吉尔曼的“凝视”的存在。为了满足这种凝视,成为吉尔曼认同和肯定的对象,克劳德由此获得了成为原本不敢想象的自我的动力和欲望。(www.xing528.com)
从吉尔曼的角度看,克劳德之所以有吸引力,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写作才华,更源于他从克劳德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理想自我”。
自从辅导克劳德后,吉尔曼疏远了妻子,妻子怀疑他对克劳德有“基情”。其实,吉尔曼怀有的不是性的激情,而是自恋的激情。克劳德身上有着吉尔曼当年的缺失:更好的写作才华和更勇敢的生活探求。他是吉尔曼“本应该是”的自我,是吉尔曼倒映在水中的那喀索斯形象。吉尔曼深深地陷入了这个“镜像”。他辅导克劳德写作,不断激发他的想象和勇气,为的是使得克劳德更接近他自己的那个失落的理想自我。
在克劳德和吉尔曼身上,欲望都源于一个不可能被填补的根本缺失(家庭的缺失、理想和才华的缺失),而且欲望总是被某种外部的凝视所塑造(污染)——吉尔曼的存在影响着克劳德和拉法家的关系,理想自我的缠绕则影响着吉尔曼和克劳德的关系。可以说,一场虚构的冒险,把欲望的复杂肌理全部暴露出来了。
在电影中,为诠释欲望,欧容创造了一个独特的、虚幻的艾斯戴尔和丈夫做爱的场景:两人虽然抱在一起,但艾斯戴尔却和克劳德相互注视,而丈夫却和那个中国商人相互注视。即使在最私密的性爱领域,也总是已经被他者的凝视所穿透。这种他者的凝视,却正是欲望的条件:因为这种凝视的存在,才能使某物变得值得欲望,你才能享受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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