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革命后的殖民地：发展与挑战

埃德蒙·安德罗斯爵士被逮捕

1689年3月，英格兰爆发光荣革命的消息传到美洲各殖民地。长期以来，美洲的殖民者都痛恨斯图亚特王朝国王查理二世和詹姆斯二世的中央集权与合并统一政策，所以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光荣革命。马萨诸塞湾殖民地总督埃德蒙·安德罗斯爵士被投入监狱，随后又被送回英格兰。在纽约殖民地，坚毅、果断的雅各布·莱斯勒成了领导者，他宣称效忠奥兰治亲王威廉·亨德里克^[1]。雅各布·莱斯勒是德意志人，在荷兰统治时期就到达了纽约殖民地。在马里兰殖民地、弗吉尼亚殖民地、南卡罗来纳殖民地和北卡罗来纳殖民地，当地议会也承认光荣革命产生的结果—威廉三世成为继承人。威廉·佩恩和巴尔的摩男爵乔治·卡尔弗特的家族也不反对威廉三世。英格兰政府原本有可能抓住这次革命的机会，建立与“革命原则”一致的殖民地体制，但威廉三世在两年内忙于应对爱尔兰人、苏格兰人和法兰西人，无法给予这些殖民地过多的关注。殖民地事务落在枢密院下属的贸易和殖民地委员会手中。曾效力于查理二世和詹姆斯二世的威廉·布拉斯威特，现在依然作为委员会议员继续履行职责。“他是一个有影响力的人，也是长期执政官员的榜样。在英格兰宪法的实际运作中，他一直拥有巨大的权力。”^[2]1695年的《议会法案》通过后，贸易和殖民地委员会被改为贸易和殖民地董事委员会，其议员由国王直接任命。威廉·布拉斯威特依然任议员，他与对殖民地事务感兴趣的哲学家约翰·洛克一起工作。1768年设立殖民地事务大臣前，贸易和殖民地董事委员会的职责是为国务大臣提供咨询^[3]，监督殖民地的商业和《贸易法案》的执行，以及广泛监督殖民地政府。贸易和殖民地董事委员会经常举行集会，看起来事务繁忙，但没有发布命令的权力。它的建议要由国务大臣、海关专员或海军部批准后才能生效。殖民者宁愿自我管理。威廉三世统治时期，殖民者觉得和查理二世或者詹姆斯二世统治时一样或者几乎一样。这是威廉三世的失误。就哪位国王应为美国独立战争负责而言，应该是威廉三世而不是乔治三世。^[4]

威廉三世

威廉·布拉斯威特

乔治三世

1643年到1646年的内战中，乡村绅士和城市商人推翻了国王的个人政府，进入他们的“应许之地”。自那以后，大英帝国就越来越像一个商业帝国，采取一种有利可图的冒险方式。1660年的《航海法案》限制了英吉利共和国与美洲殖民地之间的贸易，要求必须由英吉利共和国或者殖民地的船运输货物。不过，1663年的《航海法案》把爱尔兰的船排除在外。此外，《航海法案》还“列举”了殖民地的一些产品，如烟草、糖、棉毛、靛青等，并且要求必须将这些产品运到英吉利共和国，而不能运到其他地方。这是一项非常自私的条例，其目的是排除贸易中的外国人。就“列举”的产品而言，《航海法案》是为了保护英格兰的商人和伦敦与布里斯托尔的仓库管理人员利润可观的委托代办业务。

亚当·斯密

《航海法案》可能刺激了英格兰王国及其殖民地的船舶建造，但抬高了殖民地产品的价格，使其高到一种不合理的程度。在英格兰及欧洲大陆，烟草的价格大约是美洲的十倍；糖和茶叶的价格也高得离谱。在《国富论》中，亚当·斯密认为：《航海法案》使资金从利润丰厚的传统贸易中转移，伤害了英格兰的传统贸易，并且使商人期望从殖民地贸易中获得本应获得的更多利润。此外，1740年到1748年和1756年到1763年，为了维持大不列颠王国的贸易垄断权，大不列颠王国与法兰西王国发生了海战，损失了约六千万英镑。亚当·斯密认为，这些损失远远高于大不列颠及其殖民者从《航海法案》中获得的利润。

殖民者愿意把商品自由地运往欧洲大陆。因此，大规模的非法运输一直存在。由于偷税，大不列颠的海关收入损失巨大。殖民地总督和税收官员常常与殖民者、船主串通一气，把产品直接运往法属西印度群岛，或者法兰西、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港口。当大不列颠贸易专员询问如何阻止偷税时，牙买加的官员建议实行自由贸易。^[5]然而，这并不是一个重商主义时代会考虑的解决办法。相反，大不列颠政府自然而然地采取措施，制定更加严格的法规。1696年，英格兰政府重新制定了更加严格的《航海法案》，在殖民地建立了海事法院。海事法院有两个：一个是为美洲北部的殖民地而建立，另一个是为美洲南部的殖民地而建立。由于工作时没有陪审团，海事法院比殖民地的普通法院能做出更快速、更有决定性的裁定结果。为了加强《航海法案》的执行，从威廉三世统治时期开始，皇家海军的船就在殖民地水域定期巡逻。然而，无论对普通商人还是对海盗而言，普遍存在不遵守《航海法案》的现象。

为众多浪漫故事提供素材的海上抢劫，是一种与陆上抢劫一样古老的“贸易方式”。直到现代海军崛起，海上贸易才足够安全。17世纪末和18世纪初是海上抢劫的“黄金时期”。当时著名的海盗主要在加勒比海活动。在环西印度群岛的较小水域内及在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海湾和海港内，经常有海盗出没。

就大英帝国的历史而言，海盗式冒险活动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发生在中世纪晚期。当时，英格兰王国和法兰西王国频繁交战。为顺应环境的变化，一群诚实的船员变成了海盗。从普尔、法尔茅斯和福伊出发时，他们拥有资本—船和货物，也有自己的行事规则和分红体系。亨利四世和亨利五世统治时期，普尔的亨利·帕伊是当时著名的海盗。

第二阶段发生在伊丽莎白一世时期，又称“老练的水手”时期。在商人、财团、贵族甚至伊丽莎白一世的支持下，约翰·霍金斯、弗朗西斯·德雷克、约翰·奥克斯纳姆等人进行了海盗式冒险活动。他们主要通过截获西班牙政府的财富和南美洲矿山的特许权使用费来获取利润。到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二世统治时期，“伊丽莎白一世体制”仍存在。一些在政治上反对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二世的商人及乡村绅士，似乎一直对海盗式冒险活动很感兴趣。约翰·皮姆就是其中之一。

约翰·皮姆

海盗式冒险活动的第三阶段，发生在17世纪末和18世纪初，称为私掠船时代。这些所谓的海盗，大部分是获得授权的武装人员，持有大不列颠国王颁发的“私掠许可证”。他们与国王的敌人作战，却没有从国王那里获得任何酬劳。作为回报，他们获得了一份皇家委任状或者私掠许可证。这使他们的战斗合法化，并且使他们有权保留所有战利品和其他获利。由于无法甄别敌船和中立派的船，这些私掠者经常面临危险。此外，国与国之间达成和平的消息或许几周甚至几个月后才能传到海上私掠者耳中。毫无疑问，即使和平的消息传来，如果利润可观，私掠者也不愿意放弃劫掠事业。总之，私掠只是海盗行为一层薄薄的遮羞纱。

第四阶段发生在1715年到18世纪末。这一时期，海盗式冒险活动逐渐减少，但没有绝迹。由于大不列颠王国和法兰西王国的海军规模不断扩大，海盗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当作常规战斗的补充力量，他们无法再获得私掠许可证。此外，由于海盗犯下恶行，他们也逐渐被当作人类的敌人，被正规的海军追捕并吊死在帆船上。

亨利·摩根船长是大名鼎鼎的海盗或者说“海贼”。像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掠夺者和海盗一样，亨利·摩根在王室的许可下行事。事实上，牙买加总督托马斯·莫迪福德爵士也给亨利·摩根颁发了委任状。1635年，在格拉摩根，亨利·摩根出生。据说，在布里斯托尔，亨利·摩根曾被绑架，后来被当作奴隶或者契约劳工送往巴巴多斯。这样的契约有法定的有效期。当服务期满后，亨利·摩根喜欢上了大海。1663年，亨利·摩根似乎已经升任为一艘私掠船的船长。1665年到1667年，当查理二世同法兰西王国结盟，并且与西部牙王国开战时，亨利·摩根从牙买加总督托马斯·莫迪福德爵士手里获得了一份委任状，即召集一支武装力量和西班牙人作战。1668年，尽管英格兰王国和西班牙王国之间已经达成和平协议，亨利·摩根依然在古巴洗劫了西班牙王国的普林西比港。然后，亨利·摩根穿过大陆，洗劫了贝卢港。1671年，在巴拿马地峡，亨利·摩根登陆，向内陆进军。凭借高超的技艺和过人的勇气，亨利·摩根攻占了巴拿马城。饱受折磨的富人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财富。很快，巴拿马城被洗劫一空。1674年，亨利·摩根被查理二世任命为牙买加副总督。第二年，即1675年，亨利·摩根被封为爵士。在牙买加，他度过了余生，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威严的、能干的指挥官。1688年，亨利·摩根去世，被葬在皇家港。亨利·摩根手下有一个叫亚历山大·埃克梅林的持有执照的海盗或官员。亚历山大·埃克梅林曾记录过海盗的历史，包括亨利·摩根在贝卢港和巴拿马城的事件。亚历山大·埃克梅林描写了海盗强加给当地居民的残忍折磨，而海盗对享乐和黄金的狂热追求使被占领的城市同但丁·阿利吉耶里在《地狱》里描写的场景一样。^[6](www.xing528.com)

亨利·摩根洗劫普林西比港

亨利·摩根攻占巴拿马城

威廉·基德

严格来说，亨利·摩根不是海盗。因为他在官方许可下行事，并且没有无差别地攻击所有船，他只和西班牙船队作战。在传统意义上的海盗中，或许威廉·基德船长更加出名。威廉·基德原本是波士顿一个忠诚、充满活力的水手（一说商人）。1696年，在马萨诸塞湾殖民地总督贝洛蒙特伯爵查尔斯·柯克霍芬的任命下，威廉·基德前往马达加斯加镇压海盗。马达加斯加是海盗的定居点、避难所，也是海盗的藏宝库。据威廉·基德讲述，在路上他的手下发生哗变，强迫他成了海盗。他获得的全部或者大部分值钱的船和货物都来自法兰西。当时，英格兰王国正和法兰西王国交战。1699年，威廉·基德悄悄驶入波士顿，被抓后送往英格兰。作为囚犯，在老贝利，即伦敦中央刑事法庭，威廉·基德接受审判，被判处死刑。1701年，威廉·基德被处死。对他的审讯并不公平，判决也有失公允。人们认为威廉·基德在不同地方埋藏了几批财宝，并且有些财宝确实在位于纽约殖民地的长岛附近的加德纳岛被发现了。

威廉·基德被处死

威廉·基德埋藏宝藏

爱德华·萨奇（一说爱德华·蒂奇）是一名真正的海盗，靠掠夺为生。他是布里斯托尔人，是一个酒鬼，一个喜欢诅咒别人的恶棍。他长着浓密的黑胡子，有十四个妻子。他用恐怖的手段控制手下，经常在坐满手下的桌子下开枪。他用颜料涂脸，并且能从口中喷出烈火。这使他看起来像一个恶魔。北卡罗来纳殖民地总督查尔斯·伊登似乎与爱德华·萨奇相互勾结，共同分享掠夺的成果。1718年，在弗吉尼亚殖民地的詹姆斯河，爱德华·萨奇的船遭到一艘大不列颠王国护卫舰的袭击。船上的海盗拼死抵抗，但大不列颠王国海军还是登上了船。在搏斗中，爱德华·萨奇被杀身亡。他的头被砍下来，连同黑胡子一起被挂在船上的斜桅杆上。在《巴伦特雷的少爷》中，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对他有所描写。

【注释】

[1]即位后称威廉三世。—译者注

[2]爱德华·钱宁：《美国史》，第2卷，第219页。爱德华·钱宁在这句话的末尾补充：“有时遗憾地。”—原注

[3]1768年以前，殖民地事务由两位国务大臣负责：一位负责“北方部门”，一位负责“南方部门”。南方部门的国务大臣负责殖民地事务。1783年后，北方部门的国务大臣成为内政大臣，南方部门的国务大臣成为外交大臣。—原注

[4]爱德华·钱宁：《美国史》，第2卷，第219页。—原注

[5]《主的手稿》，新系列，第2卷，第19页到第20页；爱德华·钱宁：《美国史》，第2卷，第272页。—原注

[6]亚历山大·埃克梅林：《美洲海盗》，1684年初版，1894年再版。—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