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复兴：优化与进展

1870年到1871年的战争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就已经开始恢复其实力和威望了，但直到1904年以后，英国公众才开始意识到这一事实。这就是1875年奥托·冯·俾斯麦一直担心发生的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战争，也是1879年、1882年及1887年，德意志帝国先后签订《两国联盟》《三国同盟》及《再保险条约》的原因。正如加布里埃尔·阿诺托^[1]在其所著《当代法兰西史》中所说，由于奥托·冯·俾斯麦的反法同盟体系使法兰西第三共和国陷入了完全孤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英雄时代”的政治家们要完成他们的使命需要很大的勇气。尽管如此，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人民还是在竭尽全力恢复其实力。在茹费理的殖民政策中，这一点表现得尤为明显。不久前，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领土由于在突尼斯、东京湾^[2]、马达加斯加和刚果等地的殖民扩张行为而明显增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前，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邻国已经开始担心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从海外殖民地调动军队，以弥补本土军力的不足。这种担心并非没有根据^[3]。

土库曼战场上的米哈伊尔·迪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别列夫

每当俄罗斯帝国就欧洲事务希望获得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同意时，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便开始摆出自己的身份。在俄罗斯帝国，提倡联合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主要人物有米哈伊尔·迪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别列夫。1882年年初，他刚从镇压土库曼人的战役中凯旋，就访问了巴黎。在巴黎，米哈伊尔·迪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别列夫受到欢迎。他还发表了公开演讲，表明了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的友好关系。但不久，米哈伊尔·迪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别列夫去世，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加入了“三皇同盟”。1886年，奥匈帝国与德意志帝国两国对保加利亚与东鲁米利亚统一所采取的态度，让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感到失望，因此，他开始考虑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建立友好关系。当时，俄罗斯帝国政府碰巧正在开展一项宏大且利润丰厚的铁路建设计划，如果没有外资援助，那么这项工程就无法完成。法兰西人本质上擅长“储蓄”，他们积累的财富已经超出了本国产业发展的需求，因此，他们渴望可以获利的海外投资机会。俄罗斯帝国政府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发行的第一笔五亿法郎债券的贷款被超额认购^[4]。这笔贷款需要得到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府的同意，具有半官方性质。不久，随着俄罗斯债券源源不断地发行，在财政方面，俄罗斯帝国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紧密联结在一起^[5]。1889年，俄罗斯帝国政府向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订制了五十万支步枪，对此，夏尔·德·弗雷西内要求保证这些步枪不得用于对付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据说，俄罗斯帝国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大使同意做出保证^[6]。与此同时，1890年夏，德意志帝国与俄罗斯帝国签订的《再保险条约》即将到期。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转向俄罗斯帝国的危险，因此，他向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伸出了橄榄枝。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艺术家正式获邀参加1891年在柏林举行的艺术展。1891年2月12日，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驻德意志帝国大使朱尔斯·加布里埃尔·埃尔贝特共进晚餐。此时，甚至有传言说德意志帝国威廉二世要访问巴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府虽然态度有些保守，但表现得彬彬有礼。如果德意志帝国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缓和双边关系，那么有一件事是德意志帝国无法回避的，即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必须放弃收复阿尔萨斯-洛林。但此时，保罗·德鲁莱德领导的“法兰西爱国者联盟”举行集会，强烈抗议“阿尔萨斯的看守者”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访问巴黎。危机似乎近在眼前。1891年2月27日，德意志帝国外交大臣阿道夫·马沙尔·冯·比贝尔施泰因男爵意味深长地对朱尔斯·加布里埃尔·埃尔贝特说：“德意志帝国的宽容是有限度的。”由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府处理得当，危机得以化解。当俄罗斯帝国政府邀请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派舰队对喀琅施塔得进行礼节性访问时，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接受了邀请。1891年7月22日，在礼炮和欢呼声中，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舰队抵达俄罗斯帝国的港口喀琅施塔得。据说，当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军官访问圣彼得堡时，他们参加了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出席的音乐招待会。随着奏响《马赛曲》，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也脱帽致敬^[7]。1891年8月，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外交部部长亚历山大·里博和国防部部长夏尔·德·弗雷西内与俄罗斯帝国外交大臣尼古拉·德·吉尔斯交换了文件，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形成“友好谅解”。现在，“友好谅解”已经成为普遍使用的词语，代表一种没有具体同盟关系的国际友谊。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公开宣布友好谅解后，所有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人民都松了一口气。对英国公众来说，他们是很难想象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府的感受。在欧洲武装阵营中，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度过了没有朋友与同盟国的二十年。它忍受着强敌的无情压迫，这些敌人构成的军事同盟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周围形成了围攻之势。但现在，整个欧洲都承认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稳固且国力强大，其政府能继续“以其尊严维护和平”，能做到“深谋远虑，沉着冷静”^[8]，而不用再时时担心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安全。

夏尔·德·弗雷西内

威廉二世

保罗·德鲁莱德

亚历山大·里博

萨迪·卡诺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同盟的建立经历了大约六年的时间，这需要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外交家们耐心而持久的努力，他们尤其要不断消除人们对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内阁频繁更换带来的不稳定所产生的误解。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政府间的关系正在逐步改善，俄罗斯帝国的贵族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统萨迪·卡诺间有一些非正式会晤，与奥托·冯·俾斯麦和拿破仑三世在艾克斯莱班会晤时的风格极其相似。尼古拉·德·吉尔斯是一位不知疲倦的旅行者，花了大量时间不断奔走，为欧洲和平做了大量工作。1891年冬，在从意大利到俄罗斯的途中，尼古拉·德·吉尔斯在巴黎停留。在圣彼得堡，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大使德·拉纳，即夏尔·路易·莫里斯·蒙泰贝洛公爵与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及圣彼得堡政界要人都有着重要的社会关系。1892年8月18日，在圣彼得堡，俄罗斯帝国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签订了军事协定草案^[9]。

根据这份军事协定草案，“如果德意志帝国进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或在德意志帝国援助下，意大利王国进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那么俄罗斯帝国将尽其全力与德意志帝国作战”。此外，“如果德意志帝国进攻俄罗斯帝国，或在德意志帝国援助下，奥匈帝国进攻俄罗斯帝国，那么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将尽其全力与德意志帝国作战”。

在这些关系微妙而艰难的谈判中，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主要功劳应记在夏尔·德·弗雷西内身上，他早已掌握并随时跟踪那些难以捕捉的维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关系的线索。与此同时，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统萨迪·卡诺和总理埃米尔·弗朗索瓦·卢贝也做出了自己的贡献。1892年12月，埃米尔·弗朗索瓦·卢贝的政府下台^[10]，接替它的是亚历山大·里博的政府。在新政府中，夏尔·德·弗雷西内担任国防部部长，埃米尔·弗朗索瓦·卢贝担任内政部部长。此时，在批准军事协定草案这件事上，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正犹豫不决。

埃米尔·弗朗索瓦·卢贝

1893年，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仍然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的条约。1893年10月，亚历山大·里博的政府又被夏尔·迪普伊的政府取代。此时，夏尔·德·弗雷西内已经不再担任国防部部长。但有两个担任次要职位的人物，后来，他们成为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历史上的著名人物，他们是公共教育部部长雷蒙·普安卡雷和殖民部部长泰奥菲勒·德尔卡塞。1893年10月，特奥多尔·克里斯蒂安·阿韦兰上将率领俄罗斯帝国舰队访问土伦。随后，这支舰队的官兵前往巴黎。在巴黎的庆祝活动中，著名的帕特里斯·德·麦克马洪元帅去世。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机智地派遣其海军上将和军官作为官方代表团参加帕特里斯·德·麦克马洪元帅的葬礼。1893年12月，夏尔·迪普伊下台，让·卡齐米尔-佩里耶担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理。同月，夏尔·路易·莫里斯·蒙泰贝洛公爵漫长的谈判取得成功。1893年12月30日，在圣彼得堡，他致信让·卡齐米尔-佩里耶说：“我刚刚收到尼古拉·德·吉尔斯的来信，得知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已经原则上批准了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的军事协定草案，并且经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两位参谋签字，这份军事协定已经被采纳。”(www.xing528.com)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俄罗斯帝国建立同盟的时机已经成熟。1894年3月，军事协定草案获得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批准。最终，军事援助也写进了这一军事协定草案。

【注释】

[1]法国历史学家、外交家。

[2]北部湾的旧称。

[3]参见1913年8月2日奥匈帝国、德意志帝国与意大利王国签订的《海军协定》。协定的地中海部分有一章，即第8章，题为《对法兰西共和国从北非运送军队的攻击》，阿尔弗雷德·弗朗西斯·普里布拉姆：《奥匈帝国的秘密条约》，第297页。—原注

[4]这笔贷款利息为4%，债券面值为一百法郎，每笔债券按八十六法郎四十五生丁发行。—原注

[5]俄罗斯帝国国家铁路系统是由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贷款及少部分英国资金建造的。1918年，布尔什维克将铁路据为己有，但拒绝承认这笔债务。—原注

[6]安托南·德比杜尔：《和平部队》，第138页。—原注

[7]安托南·德比杜尔：《和平部队》，第171页。—原注

[8]在巴波姆，亚历山大·里博在为路易·莱昂·费代尔布将军纪念碑揭幕。安托南·德比杜尔：《和平部队》，第172页到第173页。—原注

[9]1917年，在黄皮书中，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府发表了这份军事协定及其相关文件。直到1893年12月，沙皇亚历山大三世才批准该协定。—原注

[10]埃米尔·弗朗索瓦·卢贝政府及其所在政党的一些成员被发现与巴拿马运河公司财务丑闻有牵连。—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