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年,意大利王国吞并威尼斯后,亚平宁半岛唯一不在意大利王国统治范围内的就是教皇已经缩小的领地。它以罗马为中心,包含维泰博、齐维塔维基亚诺、韦莱特里和弗罗西诺内。被当时许多意大利人称为“教皇飞地”[1]的教皇国也就引起了意大利王国的关注。欧洲各国都清楚,意大利王国必定要将这些教皇领地吞并,但许多有影响力的天主教教徒仍然希望意大利王国能与教皇国形成暂时的妥协,以维持教皇的独立。这是经验丰富的政治家马西莫·德·阿泽利奥的主张。在临去世前几个月,这位诚实认真的政治家还敦促意大利王国议会能够允许罗马成为教皇国统治下的自治城邦。他说:“我难以想象,在罗马教皇的身边,天主教能够让意大利国王安宁。”根据1864年9月15日意大利王国与法兰西第二帝国签订的公约,这一主张似乎得以实现。
公约由爱德华·德律安·德·勒尤伊斯代表法兰西第二帝国,康斯坦丁诺·尼格拉代表意大利王国签署。公约包括三点:第一,意大利王国同意不攻击教皇国现有领土,并且防止一切来自教皇国以外的侵略;第二,法兰西第二帝国同意两年内从罗马撤出其驻军;第三,意大利王国政府同意定都佛罗伦萨。
按照这份公约,拿破仑三世将不再承担起罗马驻军的供给。意大利王国政府放弃征服教皇国,或通过朱塞佩·加里波第的突袭将其吞并的希望。此外,为证明自己将真正放弃以罗马作为首都,意大利王国决定定都佛罗伦萨。因此,如果双方都能履行承诺,即法兰西第二帝国撤出驻军,意大利王国政府防止任何像“千人远征”那样的攻击,教皇国至少是安全的。颠覆教皇国的唯一可能就是其内部的革命运动,但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1870年前的罗马及其所属地区的人民生活安逸,这种环境不会导致政治动荡和变革。
随即,拿破仑三世着手履行其在1864年9月15日签署的公约中所做的承诺,法兰西第二帝国的驻军陆续撤离罗马。1866年12月,法兰西第二帝国完成从罗马撤军。与此同时,为使教皇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根据1866年1月30日的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法令,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士兵和军官被允许加入教皇的军队。因此,许多热心的法兰西第二帝国年轻的天主教教徒加入教皇的军队。由于他们聚集在戛纳附近的昂蒂布,他们组成的军团得名“昂蒂布军团”。法兰西第二帝国从罗马撤军后,罗马的防务由“昂蒂布军团”取代。
昂蒂布
这是对1864年9月15日签订的公约的第一次打击。意大利人民认为,首先,法兰西第二帝国并无诚意从罗马撤军。其次,即使法兰西第二帝国政府无法阻止其臣民加入教皇的军队,也不必用各种手段鼓励为教皇的军队招募军人,法兰西第二帝国应当作为公正的旁观者。法兰西第二帝国的行为虽然不明智,但从各方面来看,并没有违反1864年9月15日签署的公约。
但不久发生的事件彻底破坏了这一公约。对此,意大利王国首相乌尔巴诺·拉塔奇应该受到谴责。乌尔巴诺·拉塔奇性格温顺,但他的前任托斯卡纳的贝蒂诺·里卡索利男爵性格刚强。1867年2月,朱塞佩·加里波第离开卡普雷拉,并且出现在威尼斯。在整个意大利王国,战斗的热情被重新点燃。这位伟大的革命斗士很快就到达意大利王国与教皇国的边境,等待教皇国境内革命的召唤。1867年9月,朱塞佩·加里波第参加了日内瓦和平大会。回到佛罗伦萨后,他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随后,朱塞佩·加里波第又从佛罗伦萨乘坐火车前往罗马。对这位爱国者的行动,乌尔巴诺·拉塔奇的政府确实过于宽容。但最终,乌尔巴诺·拉塔奇的政府还是决定对朱塞佩·加里波第采取严厉行动,以回应法兰西第二帝国政府的抗议。1867年9月23日,在锡纳伦加,乌尔巴诺·拉塔奇的政府将朱塞佩·加里波第拦住,并且将其当作囚犯押送到亚历山德里亚。但很快,乌尔巴诺·拉塔奇的政府就将朱塞佩·加里波第释放,并且允许其返回卡普雷拉。
虽然朱塞佩·加里波第离开了革命的前线,但其革命精神流传了下来。朱塞佩·加里波第的工作还在继续。在教皇国,革命者还在准备发动新一轮的革命。1867年9月28日,朱塞佩·加里波第在锡纳伦加被捕五天后,其军队入侵了教皇所辖的维泰博地区。很快,朱塞佩·加里波第的其他部队从意大利各地越过蜿蜒曲折的教皇国边界。边境的意大利宪兵似乎无力,也极不情愿阻止这些军队。意大利王国政府派遣巡洋舰封锁卡普雷拉,但朱塞佩·加里波第逃过封锁,安全抵达意大利大陆。1867年10月22日,朱塞佩·加里波第出现在佛罗伦萨,并且引起当地群众一片欢呼。人们将朱塞佩·加里波第送往火车站,他将乘坐专车前往特尔尼。由于无法对付复杂的局势,乌尔巴诺·拉塔奇辞去意大利王国首相职务,这一职务由恩里克·恰尔迪尼将军接任。但此时,朱塞佩·加里波第已经越过意大利王国与教皇国的边界,进入教皇领地。
从拿破仑三世这一时期做出决定的反复,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焦虑不安。他想放弃对罗马的保护权,永远切断与意大利王国的外交瓜葛,但始终下不了决心。最终,他被意大利事务束缚,这妨碍了他的所有行动。他既不能对意大利事务撒手不管,也不能置教皇于不顾。事实上,他在欧洲的声誉全凭他自1849年以来对教皇的保护。与此同时,法兰西第二帝国最保守的势力,即强大的天主教派也决不允许他对教皇国的安危放手不管。
皮埃尔-路易·夏尔·德·法依将军(www.xing528.com)
赫尔曼·坎茨勒
由于看到意大利王国政府并没有阻止对教皇领地的攻击,也没有承担其在1864年9月15日签署公约中的责任,拿破仑三世企图恢复对教皇领地的武力保护。“昂蒂布军团”已经成为教皇军队的一部分,但教皇领地还需要更多的军队。这时,由皮埃尔-路易·夏尔·德·法依将军率领的法兰西第二帝国常规军分队聚集在里昂。拿破仑三世犹豫再三,最终同意这支远征军在1867年10月26日出发。营救罗马已经刻不容缓。1867年10月28日,当皮埃尔-路易·夏尔·德·法依将军的军队在奇维塔维基亚登陆时,朱塞佩·加里波第已经到达台伯河峡谷,距罗马不到五英里。如果朱塞佩·加里波第立即继续前进,就可以占领罗马,因为守卫教皇国的赫尔曼·坎茨勒将军决定只防守罗马教廷和台伯河右岸的教皇属地城市。结果,朱塞佩·加里波第有所耽搁。1867年10月30日,皮埃尔-路易·夏尔·德·法依将军的先遣部队已经进入罗马,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其余军队紧跟其后。1867年11月3日,在罗马以北约十二英里的萨宾的门塔纳,法兰西第二帝国与教皇的联合军队向朱塞佩·加里波第的阵营发起进攻。这场战斗既不像卡斯特尔菲达多那样血腥的冲突,也不像阿斯普罗蒙特那样的小摩擦,而是正规战斗。交战双方都表现出极大的决心和勇气。朱塞佩·加里波第的军队被击溃,一千多人伤亡。他们大多是被一种名叫“夏塞波”的新式步枪[2]击中的,这种步枪射程远,命中率高。
门塔纳战役
革命者的进攻受到镇压,教皇庇护九世在教皇国的统治得到巩固。1867年11月6日,当门塔纳的胜利者重新进入罗马时,正如法兰西第二帝国驻教皇国的大使所说:“这是教皇权力的回光返照。”这次胜利确实让行将就木的教皇国又延长了三年。除此之外,这次胜利还产生三个结果:第一,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军队返回罗马;第二,彻底废除了1864年9月15日签署的公约;第三,切断了意大利王国政府与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最后纽带。皮埃尔-路易·夏尔·德·法依将军在其有关战争过程的报告中写道:“夏塞波步枪创造了奇迹。”这些话尽管受到法兰西第二帝国外交大臣莱昂内尔·德·穆斯捷的反对,因为这些步枪的精彩表现是以牺牲意大利人的生命为代价的,撒丁王国国王维托里奥·埃曼努埃尔二世的政府觉得欠妥。但最终,皮埃尔-路易·夏尔·德·法依将军的这句话仍然发表在《帝国公报》上,据说是应阿道夫·尼埃尔元帅的要求发表的。但这句话是否是对意大利王国或普鲁士王国的警告,目前尚不清楚。无论如何,意大利王国政府感觉三年后不再有义务为了法兰西第二帝国而牺牲自己的人员和财富了。
莱昂内尔·德·穆斯捷
阻止拿破仑三世占领罗马无须任何力量。1867年11月3日,在法兰西第二帝国国民议会,欧仁·鲁埃代表法兰西第二帝国政府发表了讲话。国民议会反对党领导人阿道夫·梯也尔也对教皇表示同情。作为回应,欧仁·鲁埃觉得自己的发言必须胜过阿道夫·梯也尔的。因此在这次长时间的讲话中,欧仁·鲁埃的语气越来越坚定,甚至宣称:“意大利王国绝不能占据罗马,为了自己的荣誉和宽容,法兰西第二帝国也绝不支持这种暴力。”在国民议会上,欧仁·鲁埃的态度在政治上暂时占据上风,但破坏了法兰西第二帝国政府为保证自己国家安全所做的努力。
【注释】
[1]飞地指隶属于某一行政区管辖但不与本区毗连的土地。一般把本国境内包含的外国领土称为内飞地,外国境内的本国领土称为外飞地。飞地的概念产生于中世纪,1526年签订的《马德里条约》第一次出现“飞地”的这一术语。
[2]法兰西人夏塞波发明的一种后膛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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