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梅山先民敬重的张五郎,死后被尊奉为梅山教的祖师爷,又称“梅山神”。
梅山神张五郎木雕偶像的艺术特征是:横眉暴眼,赤条条一丝不挂,更有一双反脚,倒立行走。人们俗称“翻天菩萨”。他那大胆无畏颠倒乾坤的恢宏气质,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其实,张五郎的本来面目不是那样的。宗教形象的张五郎是梅山先民着意的艺术夸张镌刻。西方人体写生到清末才传入中国,殊不知在此之前2000年左右,梅山就有了张五郎那样刻画内心世界的艺术珍品。可见梅山文化在艺术上的造诣丝毫不比西方人逊色。最早雕塑的那个张五郎简直能与西方的维纳斯女神相媲美。
翻天倒立形象的内涵可用“叛逆”二字概括。这一叛逆性格可与名扬海内外的《红楼梦》相提并论。如果说《红楼梦》是天下第一部叛逆小说,那么,张五郎雕像则是天下第一尊叛逆雕像。
既然张五郎是被东汉王朝击败后遁入梅山的长沙蛮张氏之胤,其叛逆个性不言而喻。这种反抗阶级压迫和民族压迫的背叛特性,是古代梅山先民的共性。如三苗种落是被夏禹击溃,白虎夷人则是为商王所迫,而先后迁入梅山,成为梅山先民的。他们与张氏有着共同的叛逆意志,浓缩在一起便成了倒立翻天的张五郎形象。
张五郎
有个故事把长沙蛮张氏的叛逆特色描述得淋漓尽致:姜子牙“封神”,把天上、地下的神几乎都封尽了,唯独玉帝未封。旁边一员大将问其原因,子牙随口说,“未定”。那人连忙应声,“我就是未定”。原来那人姓张,名未定。试想,天上玉帝尚属“未定”,人间皇帝的金交椅理所当然人人可坐了。
另外,赤条条一丝不挂的倒立形象,活脱儿是下水捕鱼钻猛子的架势,这不但反映了尚处于渔猎时代梅山先民的生产习俗,而且说明了张五郎已被盘瓠氏的生产、生活习俗同化了。
张五郎雕像的出现,是梅山教诞生的标志。梅山教原本是狩猎者的宗教,是梅山原始巫文化与狩猎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流传至今的《狩猎经》包孕着不少巫文化因素。如猎人上山打猎前要卜巫问吉凶,出发前要“启梅山”;狩猎归来要“庆梅山”,将猎物摆在张五郎雕像前,请祖师先尝。接着鼓乐齐鸣,人人欢欣跳跃。整个狩猎过程与巫师“设坛跳巫”“装神逐鬼”酷似。
唐宋时期,梅山经济已由狩猎时代进入到农牧并举时代。梅山教也派生出“师教”。开梅山后,梅山传入了道教和佛教,但梅山还是把师教放在第一位,称“师道二教”。
师教也和梅山教一样,来自生产、生活实践。师教又称娘娘教,崇拜饲养家禽家畜的能手——娘娘。梅山崇拜的娘娘不止一个,如上梅山崇拜白氏仙娘,梅山腹地梅城崇拜宝山(即梅山)娘娘。此外还有三洞娘娘(天霄、云霄、水霄)、五洞娘娘(天霄、云霄、水霄、琼霄、碧霄)。上述众多娘娘,一般都不是“终身制”。凡信奉师教的妇女都可作娘娘。这进一步由张五郎的叛逆特色发展成为民主特色,也就是皇帝宝座人人有份的潜意识的宗教坦露。(www.xing528.com)
五代末至北宋初,白虎夷人扶汉阳在梅山为王。其时梅山地域扩展到“东接潭,南接邵,其西则辰,其北则鼎澧”,集一时之盛。梅山宗教文化也有长足发展。特别是师教,几乎遍及梅山每个角落。
师教的产生和发展,不但没有影响张五郎在梅山的宗教地位,而且还将他由谋求生存之神升格为降福之神。古代梅山家家户户神龛上都贴着“梅山助福神祇”字样。这个“神祇”就是张五郎,梅山称其为“福神”。
北宋熙宁五年(1072),梅山归附于宋后,由于中原文化的传入及统治者对梅山文化的贬抑,张五郎雕像进入下九流,被掮龙船、打大卦、唱土地的游民当作乞食求生的工具,放在神龛上的张五郎被搬了下来,“梅山助福神祇”被改为“梅城福德正神”,由神龛正中移到了左边。正中贴上儒家制定的“天地君亲师位”。《荀子》言:“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4)“天地君亲师位”在春秋时已具雏形。右边贴上“某某堂上宗祖”。然而梅山人仍称整个神龛上贴的为“福神”。上了年纪的人应该知道,福神就是翻天菩萨。
以张五郎为标志的梅山宗教文化,集中表现了梅山先民反对压迫、剥削,主张自由、平等,祈盼幸福、祥和的美好愿望。这不但在古代有其积极意义,就是到了今天,对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全面推向崭新时代仍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
注释:
(2)摘自1993年5月11日《华商时报》。
(3)参阅1995年7月19日《湖南日报》。
(4)《荀子集解·礼论》第27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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