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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成大毒草:审判文化大革命之初的命运

时间:2023-07-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那“史无前例”的十年浩劫中,《十万个为什么》被打成“大毒草”,在上海遭到由一百多个造反派组织组成的“工农兵批判联络站”的所谓“批判”,可谓“声势浩大”。如果说,第一版《十万个为什么》是一匹纯净的白布,在1964年被染红,而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泼上污墨。

被打成大毒草:审判文化大革命之初的命运

1966年,那场既不是“无产阶级”的,又不是“文化”的,更不是“革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在那“史无前例”的十年浩劫中,《十万个为什么》被打成“大毒草”,在上海遭到由一百多个造反派组织组成的“工农兵批判联络站”的所谓“批判”,可谓“声势浩大”。

少年儿童出版社冒出了一个“惊雷兵团”,组织成立所谓“批判文艺黑线联络站”。1967年9月,这个“批判文艺黑线联络站”印行了《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彻底批判〈十万个为什么〉漫画集》(如图)。

其中的第一页,就画着“中国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刘少奇“骑”在《十万个为什么》之上(如图)。在两年前——1964年,《十万个为什么》被吹嘘为“听毛主席话,按毛主席指示办事”的“成果”,眼下却变成了“刘记黑货”!

如果说,第一版《十万个为什么》是一匹纯净的白布,在1964年被染红,而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泼上污墨。

《十万个为什么》从“热捧”到“挞伐”,从天上掉到地下。

少年儿童出版社的“惊雷兵团”,还在1967年9月印行了小册子《砸烂刘少奇反革命修正主义文艺黑线彻底批判〈十万个为什么〉》(如图):

“文化大革命”中批判《十万个为什么》漫画集

在“文化大革命”中《十万个为什么》遭到猛烈批判

上海一百多个造反派组织组成的“工农兵批判联络站”,举行了“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批判大毒草〈十万个为什么〉大会”。1967年9月22日,当时上海教育界的造反派报纸《教卫战报》出版了《批判大毒草〈十万个为什么〉大会专刊》,内中附有批判《十万个为什么》的漫画7幅。

红卫兵、造反派们“口诛笔伐”《十万个为什么》,究竟“批判”些什么呢?

内中“批判”的重点之一,是我在化学分册初版本中所写的“做豆腐为什么要点卤?”。我在一开头,这么写道:

电影白毛女》里,贫农杨白劳被地主黄世仁逼得喝盐卤而自杀。可是你如果注意一下豆腐坊里做豆腐的情形,你会发现:人们总是用水把黄豆浸胀,磨成豆浆,然后进行‘点卤’——往豆浆里加入盐卤……”

这一段话,被“上纲上线”,扣上了“污蔑贫下中农”的政治帽子。(www.xing528.com)

其实,我写《十万个为什么》时是因为我所看的是电影《白毛女》最初的版本。后来,《白毛女》进行了修改,把杨白劳写成挺身反抗黄世仁,不再是喝盐卤自杀了……于是,“污蔑贫下中农”的大帽子就扣到我头上。

在“文化大革命”中《十万个为什么》遭到猛烈批判

1967年9月印行了小册子《砸烂刘少奇反革命修正主义文艺黑线彻底批判〈十万个为什么〉》

在“棉花为什么能做炸药?”一文中,说到“经过化学处理,斯斯文文的棉花,成了人们移山造海的好助手,成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力士”,被“批判”为“宣扬赫鲁晓夫的和平主义,是麻痹无产阶级的革命斗志,炸药的最大功用,应该是炸出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

至于“太阳为什么有黑子?”一文,则被说成“恶毒攻击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甚至连《十万个为什么》印数很大,超过了《毛泽东选集》的印数,也被认为是“反毛泽东思想”的“罪状”之一。

如此这般荒唐的“批判”,乃是那荒唐岁月的“拿手好戏”。所谓“工农兵批判《十万个为什么》”,大体上就是这等“水平”!

王国忠回忆说[2]:

这套书在“文革”中受到批判,在出版社和出版系统铺天盖地地批,又推向社会,到上海杂技场批,但都没有批倒;因为那些批评的理由没法让社会接受,陡然表现出少年儿童出版社造反派水平之低下。批评中出现过不少“戏剧性”的细节。譬如书上有一个问题是“太阳是从东方升起来的吗?”回答是,太阳是恒星,是地球绕太阳转,正确的说法是,地球向东方转去,迎向太阳,因此产生日出日落现象。这么一个天文学上的简单真理,造反派却认为是对“红太阳”的极大污蔑,因为人人都在唱“东方红,太阳升”,《十万个为什么》却唱反调,别有用心。另一个问题是:“太阳上的黑子是什么?”造反派说全国人民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怎么会有黑子?他们自己批不透,还搬来了一批大学生纺织工学院的,要我老老实实接受批判。这有点像“鸿门宴”,我也作了被殴打的准备,但批判会上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社里造反派“义正词严”的批判后,大学生没有一个人接茬,只听有人嘀咕了一句:这是常识问题。会议弄得无法进行,不了了之。不甘心的造反派再组织力量到杂技场批,这次他们算是已“批深批透”,达到了目的。

王国忠还回忆说[3]:

还有戏剧性的事发生。一次是到农村“三夏”劳动,造反派认为可由农民来批判这套书,他们选择了书上的一个题目,“一到春天,人为什么会变得‘懒洋洋的?’”造反派说这是对贫下中农的极大污蔑,因为春天是播种季节,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早人勤,农民怎么会是“懒洋洋”呢?批判时的论点我已不全记得,但记牢一位“发言人”的一句话:我们的骨头懒洋洋,是因为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缘故;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懒洋洋,是因为不肯好好劳动改造。让人哑然,听的人啼笑皆非。

一次是工宣队进驻出版系统,造反派在出版社门口敲锣打鼓欢迎。我们被命令关在小房间里不准外出。当天晚上,工宣队发出“虎威”,在饭厅召开批斗会,一个一个点名批判。轮到我时,造反派批判我污蔑毛主席,说有阴谋地恶毒咒骂红太阳不是从东方升起来的。一位年轻的工宣队员一听火冒三丈,立即从我背后用大手按住我的头,死命往下按。本来我已是弯腰曲背,重心往前移,工人师傅毕竟力气大,这一猛按,人立即向前冲去,眼看倒地时,另一位工宣队员一个箭步,把我扶住了,没有冲到地上。这位工人师傅低低地对那位工宣队员说了一句,“不要打人”。这两个工宣队员是什么样子,我一无所知,只听到那位按头时力气奇大的师傅狠狠地骂了一句:“操那,连太阳从东方升起也不知道,混蛋!”又一次秋天到上海西郊华漕劳动,组织田头批判会,教一个农民上台发言,批我为大毒草唱赞歌。理由是《十万个为什么》里有篇文章说,为什么田里的杂草总是除不尽,年年除而又年年生呢?因为杂草有顽强的生命力,能耐旱、耐涝、耐寒、耐盐碱、耐贫瘠,所以地球上到处都有它们的踪迹。这不是赞美文化领域里各种各样的大毒草吗!诸如此类的大批判,还集中起来印成一本小册子,向社会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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