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世纪以前,在泰国的原住居民是孟-高棉人。
11世纪以前有关泰国的历史记载十分匮乏。若有些片断记载,又语焉不详。但是,他们有比较丰富的民间传说,包括民族迁徙的历史传说。传说虽然不是历史,不是科学,但可以借鉴,如有其他学科的印证,便可看到它的某些真实性和可靠性。
泰国泰族的来源和迁徙必须与前述各族的大迁移,尤其是西双版纳傣族的长途迁移结合起来考察,就很容易理解。
泰国泰族传说,在远古的时候,中国的玉皇大帝派遣他的信徒——中国云南的泰族来到中国和印度之间的金色国家定居,并鼓励他们行善,从事农耕。后来,泰族成为这片国土的主人。这个金色的国家就是泰国。传说中提到的玉皇大帝是道教的天神名。道教是在东汉时期即2世纪时逐渐形成的,玉皇大帝是唐代(618—907年)才出现的天神。这则传说不知是原型还是7—10世纪以后的人加上玉皇大帝的,若是原型,表明这些泰人是在7世纪以后才迁徙的。
另一个传说讲,7—14世纪是泰人的迁徙时期。他们从中国南部跋山涉水,穿行热带丛林,还要击退当地部落的袭扰,最终来到泰国并定居下来。
前面讲到傣族长途大迁徙到达西双版纳后,势力逐渐强大起来,1180—1200年,帕雅真(叭真)入主西双版纳21年之久,管辖勐遮、勐兰那(今泰国清迈)、勐交(今越南西北地区)、勐老(今老挝)。帕雅真有4个儿子,“长子名老日冷,食邑勐南掌(今老挝)、兰那(今泰国清迈);次子艾洪,食邑勐交;三子伊罕冷,食邑景兴;四子桑凯冷,继父位为帕雅(即主或首领)于西双版纳之勐景洪”[5] 。可见西双版纳傣族与泰国、越南、老挝泰族的关系十分密切。
傣、泰语中“勐”是区域、城镇、国家的意思,“兰那”是百万田地或广阔田地的意思。兰那王国位于泰国清迈,建立于1118—1188年。兰那人又称泰永人,是泰族的一个支系,与西双版纳傣族在语言、习俗上基本相同。后来兰那王国强盛起来,此时正值中国元朝初期,中国史书称之为八百媳妇国。这个古怪的名称,传说是因国王有800个妻子,各妻领一寨而得名。
泰国历史上的坤真,也就是西双版纳《泐史》中的帕雅真(叭真)。古国庸那迦存在约300年,1008年因地震而陷落。国王的后裔建立了拍耀王国,其子叫坤真,据泰国的《庸那迦纪年》一书的记载,坤真的六世孙建立了兰那王国,也就是中国史书上说的“八百媳妇”或“八百大甸”。坤真是拍耀王、孟交王、孟莱和西双版纳勐泐王共同的祖先。后来,兰那并入曼谷王朝,成为今泰国的一部分。
创建兰那国的孟莱王的父亲老孟娶了勐泐的公主为妻。
缅甸的传说讲,泰国清迈原住居民是鲁阿人,大约在11世纪时,泰人来到这里,才把鲁阿人挤到泰国北部山区和缅甸交界的地方。
在中国云南省与越南西北地区交界的地方,现今还有一些上年纪的云南汉人称泰人为俚人或佬人。史书记载俚人始于1世纪,“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九真徼外蛮里张游,率种人慕化内属,封为归汉里君。至十六年(公元40年),交趾女子征侧及其妹征贰反,攻郡……于是九真、日南、合浦蛮里皆应之,凡略六十五城,自立为主”[6] 。征氏两姐妹是骆将之女,即她们是骆越人。骆越人起兵,得到俚人的响应,可见俚人与骆越人的关系十分密切。这同时也表明俚人与骆越人是同一时期的两个不同的民族。后来里人演变写为俚人。直至南宋时,俚人还存在,“钦(州)民有五种……三曰俚人,史称俚僚者是也”[7] 。俚的族称从1世纪沿用到12世纪。综合各种史籍的记载,俚人分布在广西桂林以南,越南河内以北,广东潮安以西,贵州思南以东的广大地带。俚人包括壮族先民在内。
“佬”与“僚”字异音同。僚的称谓最早见于晋人张华所著的《博物志》,“荆州极西南界至蜀,诸民曰僚子”。此后,僚的使用范围逐渐扩大,分布在陕西、四川、贵州、云南、广西、广东、湖南、江西、福建、湖北及越南北方。北宋时的侬智高,史书称他为蛮僚。壮族先民也包括在僚人中。越南也把泰国泰族称为僚。越南用汉文写的史籍《大南实录》卷45载,明命八年(1827年)四月,“暹属蛮欣麻辣为万象昭巴忒(阿弩之子)所攻……谕之曰:……如欣麻辣难獠量地安插,仍听其去留可也”。越南也称老挝为僚,同书卷120载,明命十一年(1834年)二月,“南掌国长遣其子佋蹇将兵万余,战象九十余匹,就兴化宁边屯驻,委人来诱镇蛮府呈固、岑椰、蛮吹三县臣属如故,否,必屠戮……帝批示曰:徒事怵诱,亦蛮獠惯习,不足为异”。同书同卷又载:“暹人在镇靖滋事,不过纠合蛮獠,何难为力”。
中越边境的云南汉人称泰人为俚或佬,那时壮人先民已演变成泰人,人们还习惯用旧称谓。这是壮族先民向东南亚迁移的遗迹。
1992年9月20日,中泰文化学术交流会在南宁举行,广西中医学院解剖学副教授朱芳武应邀在会上做了《壮泰体质的比较研究》的学术报告。他以广西北部龙胜各族自治县和平乡平安村(又称龙脊)为一组,以广西中部马山县勉圩乡勉圩村为一组,以广西南部大新县旧州乡那廉村旧州屯为一组。他对3组共369个活体进行观察、测量。这3个村屯的壮族居民在当地的居留史已连续达13代以上,且无其他民族杂居。居民的婚姻状况为壮族内互相通婚,或同姓内互相通婚。近年来有个别嫁到这些村屯的女青年不列为调查对象。
泰人的体质资料,是索·讪威迁和Puket Vachannanda于1929年,对泰国中部、北部和东北部6个府21—22岁的1202名男性士兵活体调查的结果。其中有南邦组(lampang)、叻丕-佛丕组(rapchaburi-petpchabur)、罗勇组(raoiet)。
对16项体征进行多元分析,采用种族相似系数比较结果,如果系数在3以内,表明相互关系比较接近。壮族3个组与泰人3个组比较结果,相似系数在1左右,特别是大新组与泰人的相似系数在0.76。这种相似程度与龙胜的相似系数接近。换句话说,龙胜组、大新组、泰国泰人组之间,大新组居中间位置,既与泰人相似,又与龙胜壮人相似。龙胜壮人与泰人虽相似,但相似程度不如大新壮人与泰人高。这与语言状况是一致的。
从1到10的数词,泰语、老语与中国壮侗语族8个民族的读音基本相同,而壮语与泰语、老语完全相同。在泰国、老挝、越南西北地区的克木人、兴门人,他们固有的数词只有1、2、3、4,而5以上的数词没有,5—10的数词与壮语、泰语完全一样。数学史的研究表明,人类最早的数量概念只有3个:1、2、多。克木人、兴门人只有1—4的数词,表明他们的思维和社会发展还处于低级阶段时,壮人、泰人的先民已进入当地,双方有了密切交往,从而克木人、兴门人吸收了壮语、泰语5—10的数词:ha(5)、huk(6)、tset(7)、pet(8)、kau(9)、sip(10)。同时也表明,泰人进入泰国时思维和社会发展水平已较高。壮语和泰语是十进位。10、20—90,读音完全相同。壮、泰语1—10的数词中,1、2、3、4、6、7、8、9、10与广州话相同或相近,只有5不同。中国商代(约公元前16世纪—前1046年)的甲骨文中已有1—10的数词、十进位的方法以及百、千、万的数字。
1956年,刀世勋、巫凌云、童玲3人对西双版纳傣语与泰国泰语的2000多个词做了比较,发现67.8%是同源词。
笔者对泰国泰语与壮语南部方言龙州话的217个常用词做了比较,相同的有83个,相近的即声母或韵母中有一个相同的有26个,共109个,占50.23%。
1991年10—11月,泰国艺术大学的学者在广西壮族地区考察研究壮泰民族关系,结束之前,举行了一次国际学术交流会。泰国艺术大学泰语系素瓦塔纳·莲巴瓦在会上讲:对泰语与壮语南部方言的200个词做了比较,相同的词占60%。龙州、靖西县壮语的日常用语与泰国东北部方言大部分相同。语法上壮泰语完全一致。
罗美珍在进行比较研究之后的统计是:“在约两千个常用词中,傣、泰、壮三种语言都相同的词有500个,傣语和泰语相同的有1500个,其中三种语言都相同的词汇绝大多数属于最为基本的单音节词根。”她的结论是:“从以上三种语言比较的情况来看,有500个最为基本的词根相同,语音和语法又基本一致,说明三种语言起源于共同的母语,应是来源于一个祖先。”[8]
笔者曾于1986年和1993年两次访问泰国,到过曼谷和泰国北部、南部的城乡,用壮语南部方言龙州话跟泰国人交谈,一些日常生活的短句子可以相通,如去吃饭、吃饱了、饿了、请坐、去睡觉,等等,但涉及现代社会生活和政治、文化内容的句子就无法沟通,这是因为泰语借了不少巴利文、梵文、英语等外来词,壮语则借用了汉语的词。(www.xing528.com)
在语法上,壮语与泰语是一致的,词序和虚词具有表达语法意义的重要作用,修饰词或限制成分一般置于被修饰的中心词的后面。语序一般是主语—谓语—宾语。
语言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它的变化较缓慢,不会因为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改变而发生急剧的变化,基本词汇更具有强力的稳定性。壮语与泰语的基本词汇有半数相同或相近,绝不是一种偶然现象,壮族与泰族的居住地相隔甚远,不会是壮族借自泰族的语言,或泰族借壮族的语言。一般来说,基本词汇和语法是不大可能完全从外族借入的。壮族与侗族毗邻而居,居民也有交往,壮语和侗语虽然同属汉藏语系壮侗语族,有很多基本词汇也相同,语法也一样,但壮语与侗语的相同或相近程度,不如与泰语那么高比率。壮语和泰语的语法和某些基本词汇的相同,是有意义的社会语言化石。正如人类学家可以根据人类化石来复原古人类的体形,并能研究出人类的起源、发展与演变一样,我们可以根据语言的相同或相近材料,复原壮泰族先民共同生活的某些画面,探索出壮族和泰族是同一起源和发展演变成不同民族的轨迹。
壮语南部方言与泰语在天文、农业、动植物、人体各部位、亲属称谓方面的词汇基本上相同或相近。1985年,泰国朱拉隆功大学文学院的学者访问广西民族学院,笔者在陪同他们去武鸣县访问的路上,指着车外的田野用壮语龙州话对泰国学者说,“bo mi nam dam na”(没有水插田)。泰国学者听得懂,用泰语重复说,“bo mi naam dam na”。稍有不同的是nam(水),壮语是短音,泰语是长音。
1987年,泰国著名学者巴色·纳那空博士访问广西民族学院并到壮族地区进行考察之后说,古泰语的有些词汇,只有到壮语里才可以找到。有些古泰语词义不清楚的,到壮语里也可以找到正确的解释。例如“种子(phan)”一词,泰国学者以前一直认为是从梵语借来的,不料到广西钦州壮族地区考察,这个词泰语与壮语完全一样,从而推翻了借自梵词的说法。还有“fai(火)”一词,原来泰国学者认为是从英语借来的,但壮语、傣语、黎语都称为fai,显然不是借自英语,而是本民族的固有词。
与巴色博士同行的另一位泰国学者马哈先生,是泰国东北部人。他家乡有一个词叫kap laŋ,kap的意思是苞片,laŋ是什么意思,当地没有一个人知道。马哈先生访问钦州壮族地区后得知,壮语laŋ是竹笋,kap laŋ是竹笋壳。他得知这个词义后,喜出望外,非常激动。他认为,有些不懂其义的古泰语,可以在壮语里找到解释。
遇雨天,农民下田干农活,要披蓑衣挡雨,泰语和广西靖西县壮话完全一样,都叫pha pai(蓑衣)。现代靖西县壮人的蓑衣是用竹叶做成的,形似龟壳。
在中国南方,人们会拿竹子编制的鱼罩在浅水田塘河溪捉鱼,“鱼罩”一词,壮、泰语相同。可惜现在还无法知道蓑衣和鱼罩是何时出现的。
为了灌溉水田,在田埂上挖一个使水出入的口子,壮语南部方言与泰语都一样,叫pak(口)nam(水),意为水口。赶牛的吆喝声都相同,叫pai pai。牛轭,壮语南部方言叫ek,越南岱、侬、泰语、老挝语、泰国泰语也叫ek,西双版纳和德宏傣语叫εk,从语音学来讲,ε的开口度比e略大一点,若从宽式记音法来说,是一样的。
1995年9月15日—1996年1月30日,泰国艺术大学人类学系硕士研究生若潘·金达利,为了写硕士论文到广西壮族地区进行调查研究。他在龙州县金龙乡考察,仅6天就能用泰语跟当地的壮族居民交谈,使当地人大为惊奇!问客从何处来?当地老人给他讲天蛇(虹)喝井水的故事,他全能听懂。除了龙州县,他还去了宁明、靖西、那坡等7个县。他说,现代壮语南部方言,对泰国人来说,用的是古老的词,现代泰语中已少用,甚至有的词已不用了。现在没有读过书的五六十岁的泰国东北部的老人所讲的话,就跟壮语南部方言一样。读过书的年轻人,讲的话就雅一些,有所不同。若潘学过碑铭文、古文,又是泰国东北部人,所以听壮话并不难。他认为,龙州、靖西、那坡县的壮语在词义、音、声调上与泰国东北部的泰语相同。壮泰等民族是同一起源,因为语言,尤其是日常生活用语不受政治的干扰,持久使用,而文化则受周边文化的影响。
薯类,中国壮侗语族的8个民族与泰国泰族,老挝的佬龙族,越南的岱、侬、泰族,缅甸掸族,都称为man。这绝不是偶然现象。
酒,壮语、傣语、布依语、泰国泰语、老挝佬龙语、越南岱语、侬语、泰语均读为lau,完全相同,表明在酒出现之后,这些民族的先民还生活在一起,因此,“酒”一词的读音是相同的。酒有天然酒和酿制酒两种。天然酒是储存的粮食受潮发酵而成的,酿制酒是人们有意识地使粮食发酵而成的。据科学技术史的研究认为,酒可能始于新石器时代晚期。前文已涉及这个问题,在此不赘述。
笔者在龙州壮族地区吃过一种壮话叫khau mau的食品,它在壮族南部地区的靖西、德保、大新、天等、凭祥、宁明、上思等县以及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的壮族地区也有。笔者访问泰国时也吃到这种食品,泰语也叫khau mau,声母、韵母、声调完全相同。这之后,笔者经过考察,得知西双版纳、德宏的傣族,越南的岱族、侬族,老挝的佬龙族中也有这种食品,也都叫khau mau,声韵调完全一样。这种一致性十分有意思。khau mau是一种糯米食品,译成汉文叫扁米。制作方法是:当糯稻八九成熟时,收割回来,用清水带壳煮熟,然后晾干,舂掉谷壳,糯米呈碧绿色,光亮透明,散发出稻谷的芳香,闻之馋涎欲滴。用手捧着吃。泰国现在除了这种吃法外,还配上香蕉、椰丝等,名称依旧。这表明,产生这种食品后,这些民族还生活在一起,因此这个词是相同的。可惜还无法查到这种食品产生于何时。糯稻则有据可查,《诗经·周颂》中有“丰年多黍,多稌”。稌就是糯稻,表明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已有。出现糯稻后,要经过一段发展时期,人们才会探索出这种吃法。
扁米是怎样出现的呢?史书没有记载。但是,居住在云南省新平县、元江县的花腰傣有一则扁米出现的传说故事,会给我们一些启发。古时,有位傣人叫岩宰,耕种土司的田地。有一年先是旱灾,接着是虫灾,土司仍按原来的八成收租,岩宰无粮果腹。他又播种,多种一次水稻,即为双季稻由来之始。岩宰挖野菜、摘野果、寻野薯充饥。当第二次种下的糯稻已灌浆八九成的时候,他又饿又馋,便把没有完全熟透的糯稻收割一些回家,用碗口边缘把稻子刮下来,放在水里煮一下,捞起来晒干,放入臼中舂去谷壳,米粒成翠绿色,散发出稻谷的芬芳。他把这种急救饥民的方法告诉众乡亲,大家都感到扁米香软可口。土司吃了后也赞不绝口,于是扁米的做法和吃法便传扬开。极可能扁米是在这种应急情况下产生的。较晚的古籍才有扁米的记载,明代景泰年间(1450—1456年)撰写的《云南图经志书》卷2《澄江府新兴州·风俗·匾米致敬条》[9] 载:“土人每岁秋粳稻欲熟未熟之际,则取其稚穗置釜中炒之,乃纳诸臼而杵之,既匾而后曝之,俟其乾,则簸扬其糠秕,盛以筐篚,致馈于素所亲厚者,以为礼之敬。”[10]
越南主体民族京族也盛行吃可口的扁米。笔者每次去泰国、越南都要品尝几次,并带回国送亲友尝新。现在泰国有一种晒干或烤干的扁米,可以储存较长时间。现在我国壮族农村也在秋季糯稻成熟时自做自食,不卖。
1986年5月,笔者到泰国进行学术交流,下榻曼谷朱拉隆功大学支巴国际文化交流中心,热情的主人已在房间里备办了一篮水果放在桌上。笔者在品尝水果时,得知有一种水果叫mak fai,使笔者又惊又喜。惊的是笔者在广西龙州的山沟里吃过这种果,壮话与泰话对这种果的名称叫法完全一样,声韵调完全相同,壮话、泰话mak是水果的意思,fai是火的意思,译成汉语叫火果。《龙州县志》有记载,也译为火果。它是生长在山沟里的野果,放牛人、砍柴人进山可随手摘来吃,生时味酸,熟透后味甜。喜的是壮泰两族相隔几千里,素不往来,为何这种水果的名称会相同?1994年8月,笔者到云南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瑞丽市考察时,在外甥的岳母家(傣族)的菜园里也见到几株火果树,正值火果成熟时,笔者又饱尝了一顿,并摄影留念。傣族每家的菜园里都有几株火果树。缅甸掸族地区也有火果,名称相同。西双版纳的傣族、老挝佬龙族、越南岱族、侬族地区也有此果,名称也完全相同。在广西除龙州以外,凭祥、天等、大新、靖西、那坡等县市也有此果,名称也同。不同之处是,在壮族地区是野果,而在其他民族地区是家种栽培的。火果产生于何时已无法稽考,但按作物发展规律看,先是野生,然后经过人工栽培种植。火果由野生到家庭种植的轨迹就一目了然了。火果生长在亚热带,在南宁以北是没有的,结合前几章的论述,可以看出,壮泰族的先民在火果出现的时候还生活在一起,在向南迁移过程中,在中越边境停留过一段较长的时间,因此,在分化成不同民族之后,各自仍保留着这个词。
织布机及其部件,如经轴、怀滚、马头、综片、脚踏木等,广西靖西县壮话与泰国泰语除脚踏木的读音不同外,其他部件的名称读音完全相同。据中国科学技术史研究认为,脚踏织布机比原始腰机要进步。脚踏织布机在我国是秦汉时代出现的。这表明在秦汉时期,壮泰族的先民还生活在一起。自然,“布”一词也是相同的,均叫phaːi。
马、牛(水牛、黄牛)、猪、鸡、鸭、鹅、狗、猫、鼠、猴子,甚至鱼、虾、螃蟹、青蛙、螺蛳、蛇、蜜蜂、蚂蚁、跳蚤、头虱、蚊子、苍蝇、水蛭、毛、爪等词,不仅壮语与泰语相同,与老挝佬龙语也相同。在这些词中,仅有“水牛”一词相近,即韵母相同。
鬼,壮语与泰国泰语、老挝佬龙语、越南岱语、侬语、泰语、云南傣语都称为phi,表明鬼的观念出现时,这些民族尚未分化出去。
更使人惊诧的是,骂人的粗话,壮、泰、佬龙语有很多是相同的。
买和卖,壮、泰、佬龙语也是相同的。唐代著名大文豪柳宗元(773—819年)在被贬谪柳州时,写了一首诗《柳州峒氓》:“郡城南下接通津,异服殊音不可亲。青箬裹盐归峒客,绿荷包饭趁虚人。鹅毛御腊缝山罽,鸡骨占年拜水神。恐向公庭问重译,欲投章甫作文身。”诗中说的“趁虚”,即赶圩,也就是赶集(赶街子、赶闹子)。圩市是定期买卖东西的场所,人们买点盐则用青竹叶包着带回家。可见,壮人的先民在8世纪时已有买卖。买、卖两词至迟在8世纪已出现。
可以看出,在农业、家畜家禽业较发展的时期,出现买卖之后,壮、泰、佬龙族先民还生活在一起,还没有分化成不同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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