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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对傣族起源的探索及研究进展

时间:2023-07-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0世纪20年代,刘策奇、丁文江等人已开始对这个语族中的某些民族语言进行了调查研究,发表了一些论文。傣族过去称为摆夷或摆衣,新中国成立后,根据他们的自称和愿望,改称为傣族。显然,他受到英国人拉古伯里观点的影响,说僮族起源于陇南、陕南一带。刘锡蕃、徐松石两位前辈,是我国研究壮侗语族诸民族的开先河者,尤其是徐松石贡献更大。

国人对傣族起源的探索及研究进展

现代,我国学者对壮侗语族诸民族的研究,也是先从语言研究开始的。20世纪20年代,刘策奇、丁文江等人已开始对这个语族中的某些民族语言进行了调查研究,发表了一些论文。对整个壮侗语族语言研究有显著成绩的是李方桂教授,1933年,他到泰国学习语言,然后回国到广西、贵州、云南调查研究该语族的语言。1937年他撰写的《中国的语言和方言》一文发表,归纳了我国各民族语言的系属。194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他写的《龙州土语》一书,龙州土语即广西龙州县的壮语,他在该书的序言中说,除龙州土语外,“属于这个系统的有暹罗语、掸语、白泰语、侬语、僮语等等。龙州的土话就是跟沙维纳所记的侬语很相似的。”此后直至80年代,他撰写了大量有关壮侗语族语言的专著和论文,其中有影响的是:《三种水家话的初步比较》(1951年)、《台语支与侗水语支》(1965年)、《台语比较手册》(1977年)。

1951年3月31日,我国语言学家罗常培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国内少数民族语言系属和文字情况》一文,对李方桂归纳民族语言系属问题做了修订。此后,我国的语言工作者进行了一些语言调查研究,罗常培、傅懋勣 教授根据新的材料又撰写了《国内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概况》[22] ,再次修订语言系属问题,在汉藏语系下分为3个语族,第一个是侗傣语族,也称黔台语族,其下又分3个语支:

僮傣语支,包括僮语、布依语、侬语、沙语、傣语;

侗水语支,包括侗语、水家语(毛南、莫家、佯僙的语言可看作水语的方言);

黎语支,黎语。

20世纪50年代中期,袁家骅、王均、韦庆稳等人建议改称壮台语族,有关部门没有同意,于是,又建议将侗傣语族改称壮侗语族,不包括国外的民族语言,得到有关部门的认可,沿用至今。

又经过30来年的调查研究,现在我国语言学界修订为,汉藏语系包括3个语族,其中有壮侗语族,其下又有3个语支:

壮傣语支:壮语、布依语、傣语;

侗水语支:侗语、水语、仫佬语、毛南语;

黎语支:黎语。

这种修订与民族识别工作有密切关系,如过去有侬族、沙族、偏族之称,经民族识别后,归入壮族。过去称为僮族,容易误读为童或者其他读音,1965年改写为壮,音同字异。布依族过去称为仲家,1953年,根据他们的自称和愿望,改称为布依族。傣族过去称为摆夷或摆衣,新中国成立后,根据他们的自称和愿望,改称为傣族。侗族过去称为峒人或狪人,新中国成立后称为侗族。水族过去称为水家,自称为“虽”,虽与水同音,1956年改称为水族。仫佬族过去称为姆姥,新中国成立后改为仫佬族。毛南族过去称为冒南人、茅难人,1956年确定为单一民族,写为“毛难族”;1986年,改写为“毛南族”。黎族,过去已有此称,一直沿用至今。

1934年,刘锡蕃(即刘介)首先以人文科学的观点指出:

“此等蛮族,虽有苗、瑶、侗、僮、侬、僚、俍、伶、佯、巴、旦、倮罗、伢、沙、土拐、母老、仲家、疍人……种种之名称,而以苗、瑶、侗、僮四族为最巨。其散布之地点,除桂省外,兼普遍于西南全局。且其他各族,强半属于此四巨族之支派,如阿尼、倮罗之属于苗族,侬、僚、俍、伶、仲、僰、沙、掸人之属于僮族,巴人、伢人之属于瑶族,均各有其显著之例证。”[23]

接着,他又说:

“僮族,侬、僚、俍、伶、沙、佯诸族,皆与同系。其散播地点,在川、康、滇、黔、两粤及缅甸、暹罗、越南诸国。”[24]

可惜他只有这样的结论,而没有展开论述。

20世纪20年代,徐松石教授对操壮侗语族的民族研究已有浓厚的兴趣,搜集了不少资料,后来他又深入桂北、湘西、黔中、黔南、桂西、桂中、桂东南地区进行实地民族考察,经过多年的耕耘,写出了《粤江流域人民史》一书,1939年由中华书局出版。他说:

“僮人则僮、侬、僚、侗、仲、俍、沙、佯、黎歧、疍、爨、僰、倮罗等,莫不包括在内。他的部落名称,在云南和贵州两方面异常庞杂。”[25]

“按僮人在有周以前,早已布满西南各省。他们的大本营乃是今日的陇南、陕南、四川和滇、黔北部等地,当时游牧或半猎半牧或半耕半牧(半耕指刀耕火耨的畬耕制),于两粤境内的,即后来所谓乌浒、俚、僚、瓯骆、百粤等族。云南南部僮人到来更早,远在帝尧揆景南交之前即已到来,不过当时没有用这‘僮’字为族名吧。比僮族南移还早的,乃吉蔑族、安南族和蒙Mon族。僮族最初移入印度支那的,乃掸族、佬族的祖宗,越裳氏就是掸族最古的文化。后来留在云南的又析为哀牢、僰人等大部族。而暹罗小泰族之自滇、桂迁去,乃是最近的事。”[26]

“暹泰与两广在血统上的关系密切,无人可以否认。”[27]

徐松石与西方学者不同的是,他以僮族为中心论述僮族与相关民族的关系。显然,他受到英国人拉古伯里观点的影响,说僮族起源于陇南、陕南一带。

徐氏的这部著作的最大特点是,用“地名研究考证法”来论证壮族及其相关民族的分布、迁徙,如有“那”、“都”、“思”、“古”、“六”、“罗”、“板”、“博”等字的地名,都是壮族的地名,至今还在沿用。他的这一方法,至今仍为人文科学的学者所使用,论证民族的分布和迁徙。

《粤江流域人民史》还用了相当篇幅论述苗瑶族,于是徐氏又写了另一本专门论述泰族、僮族及其相关民族的书,书名叫《泰族徸族粤族考》,1946年由中华书局出版。他除了仍用“地名研究考证法”之外,还采用文献考证、搜集传说、语言风俗比较,来说明泰、僮诸族的关系,他认为:

“大凡使用泰语、僮语和黎、僰等语的,都可以称为广义的徸泰人,他包括暹罗国本部的小泰族和佬族,包括英属缅甸的掸人,包括法领印度支那的普沙和普泰,包括云南境内的僰夷、蒲人、大伯夷和土僚,包括贵州境内的侗人和仲家,包括广西境内的徸人和俍人,并且包括广东境内的黎族。”[28]

徐氏从人的体质、语言、风俗、地名进行比较研究,得出的结论是:“我们看了以上的种种证据,深信暹罗的小泰人确是发源于两广的徸族。”[29] 值得注意的是,徐氏把“僮”字写为双人旁的“徸”,在民族压迫的年代,有这种认识和胆识是很不容易的。

刘锡蕃、徐松石两位前辈,是我国研究壮侗语族诸民族的开先河者,尤其是徐松石贡献更大。现在,学术界有人在筹建壮学,或泰学,或侗台学,名异实同,都是研究壮侗语族诸民族及其相互关系的学问,可以说,徐松石是奠基人。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他们的研究还是初步的尝试、探讨,如当时还没有进行民族识别工作,从而使他们无法说明这些民族的相互关系,导致出现壮侗诸族是汉族的支派的结论,这显然是错误的。

20世纪40年代,方国瑜教授搜集整理了大量傣族史料,直至1958年,他编撰的《元代云南行省傣族史料编年》,才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书名虽说是元代,其实在绪论中,已交代了元代以前傣族的情况,他说:“傣和僮两个语支的各族,在历史渊源的关系是密切的。”[30] 可惜他没有展开论述。该书侧重论述的是傣族与泰国泰族、老挝佬族的关系,而且从历史文献上的政治军事着眼,社会生活方面的叙述甚少。

以上是前人研究壮侗语族诸民族的梗概。与笔者同时代的学者研究的状况是:

20世纪80年代以后,我国学者又重新将壮侗语族诸民族当成一个整体来进行研究,率先进行这项工作的是语言学家,如张均如连续发表了《原始台语声母类别探索》、《壮侗语族语音演变的趋向性、阶段性、渐变性》、《壮侗语族塞擦音的产生和发展》,倪大白著《侗台语概论》。更可喜的是,梁敏不仅发表了壮侗语族语言方面的论文,还发表了壮侗语族诸民族古代文化的比较。此外,也有双边关系的研究,如李钊祥的《侗语和老挝文声调对应关系分析》,罗美珍的《傣、泰词汇比较》、《从语言上看傣、泰、壮的族源和迁徙问题》,陶红的《壮语与老挝语之异同》。笔者也写了近10篇这个课题的论文。还有其他学者的研究成果,在此不赘述。虽然已取得一些成绩,但还处于重新起步阶段。

外国学者和有关人士,对我国壮侗语族诸民族有着浓厚的兴趣。过去,他们难得亲临其境考察,难得与中国学者进行学术交流。自从我国政府采取改革开放政策以来,尤其是泰国学者,已多批次到广西、云南、贵州进行考察,探讨泰族与壮、傣、布依、侗诸族的关系,有的泰国学者惊奇地发现,有些古泰语词可在现代壮语中找到。研究东南亚的西方学者,对此也十分关注。

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1956年以来,我国广泛开展对各少数民族社会历史的调查,普查并研究各少数民族的语言,采风活动的兴起,搜集、整理少数民族古籍工作的开展,搜集了大量的民间故事和传说以及文化习俗各方面的资料。我国民族识别工作已完成。对外开放,国外的观点、资料也较容易得到。在前人的基础上,又有这样良好的条件,再在历史唯物论和辩证唯物论的观点指导下,对这些民族相互关系及文化作用的探讨,会前进一步。就现在各学科的资料来说,壮泰各族的亲缘关系,已清晰可见。

【注释】
(www.xing528.com)

[1]均据我国2000年全国人口普查数字。

[2]《越南1989年人口统计》,越文本。

[3]李毅夫等编著:《世界各国民族概览》,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86年。佬龙族有的简称为佬族。另参考其他资料。

[4]《周恩来选集》下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156页。

[5]越南越北地区的一部分人自称土人(kan tho),越南阮朝明命十三年(1832年)把侬人改称为土人。今越南政府将他们划分为岱族和侬族。

[6]陆翔译:《国闻译证》第1册,上海:开明书店出版。

[7]伯希和:《交广印度两道考》,北京:中华书局,1955年,第74页。

[8]《暹罗民族学研究译丛》,上海:商务印书馆,1946年,第43—44页。

[9]《暹罗民族学研究译丛》,上海:商务印书馆,1946年,第45页。

[10]《暹罗民族学研究译丛》,上海:商务印书馆,1946年,第50页。

[11]《暹罗民族学研究译丛》,上海:商务印书馆,1946年,第43页。

[12][德]艾思德:《泰族问题》,载《西南研究》,1940年第1期。

[13][泰]共丕耶达吗銮拉查奴帕:《暹罗古代史》,上海:商务印书馆,1931年,第12页。

[14]《暹罗民族学研究译丛》,上海:商务印书馆,1946年,第51—52页。

[15]马宁译:《泰国传统文化与民俗》,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87年,第2页。

[16][日本]绫部恒雄:《泰族的社会与文化》,载宋恩常译《泰国农村调查研究译文》(铅印本),昆明:云南大学历史研究所,第131—140页。

[17][越]陶维英:《越南历史》(越文版)上卷,河内建设出版社,1955年,第117页。

[18][越]文新:《越南简史》(越文版),河内史学出版社,1963年,第70页。

[19][越]邓严万:《越南岱、泰各民族集团的形成过程及其与中国南方、印度支那各民族集团关系初论》,载越南《历史研究》,1968年第3期。

[20][越]何文书、吕文卢:《岱族、侬族文化》(越文版),河内文化出版社,1984年,第4页。

[21][越]黄氏珠、阮灵:《语言学与史学》,载越南《语言》杂志,1971年第2期。

[22]罗常培、傅懋勣:《国内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概况》,载《中国语文》,1954年第3期。

[23]刘锡蕃:《岭表纪蛮》,上海:商务印书馆,1934年,第1页。

[24]刘锡蕃:《岭表纪蛮》,上海:商务印书馆,1934年,第37页。

[25]徐松石:《粤江流域人民史》,上海:中华书局,1939年,第49页。

[26]徐松石:《粤江流域人民史》,上海:中华书局,1939年,第50页。

[27]徐松石:《粤江流域人民史》,上海:中华书局,1939年,第274页。

[28]徐松石:《泰族徸族粤族考》,上海:中华书局,1946年,第16页。

[29]徐松石:《泰族徸族粤族考》,上海:中华书局,1946年,第28页。

[30]方国瑜:《元代云南行省傣族史料编年》,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58年,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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