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茨认为,观众之所以“不是被物理的力量推动走向影院的”就是说,“没有被强迫就走向了影院”,其原因就在于电影机构(cinematic institution)的存在。电影机构的目的和效果,就是为了建立一种“使观众自动光顾影院的机制”。它的主要特点是“对使自己不朽的机构负责”。因为正是观众买票花的钱“使拍另一部影片成为可能,并因而保证了电影机构的预先自动生产”,而且如果从观众那里回收的钱有了增加的话,那么,就给新的影片的制作开辟了道路,从而保持了一种扩大再生产的道路。“这个机构既在我们之外,又在我们之内,它是不确定地聚合的和本质的,社会学的和精神分析学的,正如一般的乱伦禁忌的、独特的必然结果是导致俄狄浦斯情结、阉割情结一样;或许在其他社会阶段会产生不同的精神结构,但这些精神结构仍以它们自己的方式在我们之中铭刻着这个机构。”
作为整体的电影机构由三部机器组成:外部机器(电影作为工业)、内部机器(观众心理学)和第三机器(电影批评、电影观念)。外部机器包括电影企业的金融投资额、电影物资产品及其对电影的分布和使用等;内部机器是包括批评家、历史家、理论家等在内的“观众心理玄学的社会规则”,它是一种“习惯于电影的观众历史地内在化了的并使它们适应于电影消费的机制”。关于这两部机器的关系,麦茨描述说:
外部机器(电影作为工业)和内部机器(观众心理学)不仅是被隐喻地联系起来——后者是前者的已被内化为颠倒模式的摹本,是一个与前者具有同一形式的感受洞穴——而且还被换喻地联系为互相补充的部分:看电影的愿望不仅是一种由电影工业形成的反应,而且还是电影工业的运转机构的链条的真正一环。
这里所说的“内化为颠倒模式的摹本”和“具有同一形式的感受洞穴”是一个意思,都是说,第二机器“像第一机器一样,只要有可能,就一定会由于它的功能而建立起同电影的好的对象关系”。就是说,第一机器本身的所有机制都保证了它生产出来的电影作品为第二机器所接纳。也可以说,虽然它们一个是“生产者”,另一个是“消费者”,但它们的“意见”(感受的洞穴)是完全一致的(当然是颠倒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麦茨才说,“太‘糟糕’的影片就是电影机构的缺失”。
麦茨把电影作为一个类梦的产品来处理,并依然坚持弗洛伊德在《梦的释义》中所坚持的“唯乐原则”:心理事件的过程的发展方向是要达到避免不愉快或产生愉快的结果,对于梦来说,就是“梦是愿望的满足”这一原理。尽管弗洛伊德后来对这一原则的适用性有所修正,但麦茨却仍然认为,对观众来说,电影有时可能是个“坏的对象”,那时我们产生了电影的不愉快,但是“从社会历史批评的观点来看,‘好的对象’关系是更基本的”,因为“电影是从欲望而不是从不愿意中产生出来的,是从电影使之愉快而不是不愉快的希望中产生出来的”。电影机构的目标就是维持和重建同电影的“好的对象”关系。(www.xing528.com)
在这里,电影机构的第三机器也发挥着相当重要的作用。为了证明这一点,麦茨举了一个例子:法国新浪潮的代表人物,在他们没有拍电影而只是作为批评者为《电影手册》撰稿时,他们对“法国上流”影片的谴责,使得这些影片不仅对他们,而且对那些依附他们的观众来说,都成了坏的对象,并在稍后保证了他们拍摄的影片的成功(恢复了好的对象)。但是,他却认为:
电影的批评在由一个纯粹的反应结构的结合力连在一起的两个主要倾向中都是想象的:在盲目攻击的虐待狂方面,在电影的对象在其中被恢复、修理和保护的极度抑郁的投机中。
而且他还认为,在这方面,电影观念的情况并不比电影批评的情况好些:
它的目的是一般的和理论的,但在实际上却是由证明一种人们从一开始就喜欢的电影风格是正确的和使这种事后的喜欢合理化组成的。这些“理论”经常是作者美学(趣味美学);它们也许包含具有重要理论价值的观点,但作者的态度不是理论的:表达有时是科学的,但表达活动从来都不是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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