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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茨的组合段类型理论:叙述话语的研究

时间:2023-07-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麦茨认为,电影中的镜头并不相当于语言中的词。麦茨的组合段类型理论事实上是把电影影像的基本单元看作是镜头。因此,他一面批评早期电影理论家把镜头比作字词的错误,一面以这一类比为基础提出他的组合段类型理论。1967年,麦茨提出了电影影像8种组合段类型总表,并首次发表于《形象与声音》杂志第201期中,如图5-1所示。在叙事组合段中,只有一条叙事线的为直线叙事组合段,两条叙事线以上的为交替叙事组合段。

麦茨的组合段类型理论:叙述话语的研究

麦茨认为,电影中的镜头并不相当于语言中的词。这个说法至少在下述意义上是正确的:文学家的创作,无论他多么具有创造性,他所使用的都是现成的、收集在字典里面的词,极个别的独出心裁的文学家也许会发明几个词用在作品里,但这样的词绝不能太多;电影导演就不同了,他也许会使用现成的但尚未被收进“电影法典”中的电影法规,可是镜头却要靠他向壁虚构,就像帕索里尼(Pier Paolo Pasolini)说的那样,世界上没有一部形象的词典。这样说并不完全排除把词同镜头加以类比的某种可能性。镜头是电影制作过程中的自然切分单位。麦茨的组合段类型理论事实上是把电影影像的基本单元看作是镜头。因此,他一面批评早期电影理论家把镜头比作字词的错误,一面以这一类比为基础提出他的组合段类型理论。他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矛盾之处。

1967年,麦茨提出了电影影像8种组合段类型总表,并首次发表于《形象与声音》杂志第201期中,如图5-1所示。

图5-1 麦茨的8大组合段

下面对图5-1涉及的概念分别做出说明:

自主:自主句段包括自主镜头和组合段两个部分。自主就是独立性的意思。自主镜头是单个的具有独立性的镜头,组合段是几个镜头组合在一起并具有独立性的“镜头链”。镜头的自主性跟组合段的自主性有所不同,前者是“词”的自主性,后者是“句型”的自主性。麦茨反对把镜头类比于语言中的词,理由是镜头更类似于由一个或多个句子构成的一个完全的陈述。但麦茨忘记了词有时也能成为一个句子,而且,单个镜头虽然有时可以是一个自主镜头,但构成一个组合段的每一个单个镜头,就不能这样看了。就是说,单个镜头不一定是一个句子,但自主镜头却肯定是一个句子;单个镜头不一定是一个句段,但自主镜头却肯定是一个句段。

这里应当注意,组合段的自主性并不是绝对的。麦茨的句段划分理论的实质是确定电影的镜头单元以上的大单元划分类型,而且是从视觉角度考虑的划分类型,对于这一点他曾做过说明:“因而一部影片中被确认的自主性片段,在其他方面的确是异质性混合体,而且它只是在某一确定方面,即在一种形式模型方面,构成了一个真正的统一体,这些形式模型是从具体的本文中经过抽象而形成的。这个自主片段不是‘该影片’的一个单元,而是该影片的诸系统之一的一个单元。”[2]

插入镜头与镜头片断:两者的区别之一在于,插入镜头的前后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一个组合段,即一个镜头插入一个组合段之中;而镜头片断的前后,或者是两个组合段,或者是只有前或后一段有组合段。

时序组合段与非时序组合段:电影表现为镜头的连续性序列,这是一个历时性过程。这里,影像的连续性序列是能指,它既可以意指严格的时间关系,形成时序组合段;也可以意指非严格的时间关系或非时间关系,形成非时序组合段。

叙事与描写:在时序组合段中,电影能指的历时性意指共时性事实为描述组合段,意指历时性或同时性事实为叙事组合段。在叙事组合段中,只有一条叙事线的为直线叙事组合段,两条叙事线以上的为交替叙事组合段。

场景与段落:在直线叙事组合段中意指连续事实的是场景,意指非连续性事实的是段落。

下面是8种组合段的定义和举例说明:

(1)自主镜头:具有独立性的单个镜头。其附属类别有镜头段落和插入镜头两种。

镜头段落:表现全景和行动统一性的单个镜头。《鹰河湾桥上的事件》中的第一个镜头表现一片树林中的一棵树上贴着一张布告——过桥者死!这是一个镜头段落的例子。(www.xing528.com)

插入镜头:插在一个组合段中间或插在两个组合段中间的单个镜头。插入镜头又有以下四个类型:

a.非电影虚构世界的插入镜头:表现影片叙事以外的内容的插入镜头。《晚钟》中有一个镜头被插入了三四次之多,其内容为,一个人在木制的放哨楼下面用斧子砍木楼的支架。《绝响》中空巷的镜头被插入了四次。《党同伐异》中多次插入一个年轻的母亲摇摇篮的镜头。

b.主观插入镜头:表现由角色体验到的非现实存在因素——回忆、梦想、幻觉的镜头。《末代皇后》中婉容躺在床上,溥仪站在她床边表示爱抚后欲离去,接下来的一个镜头是一个盛着红色果酒的杯子抛到了墙上;《广岛之恋》中法国女人正凝视她的日本情人的手,接下来的却是她的德国情人的镜头,这些都属于主观插入镜头。

c.被移位的电影虚构世界的插入镜头:在一个形象的正常系列中插入的另一片断。在《绑架卡拉扬》中,年轻人在楼上打闹的一系列镜头中不时插入一个楼下邻居反应的镜头。

d.说明性插入镜头:表现放大形象的细部,如名片、字条等的镜头。在《卡萨布兰卡》中,前一个镜头是里克收到一张字条,并把它打开,下一个镜头是充满画面的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米特里认为,把细节放大的插入镜头除展示事物外,没有任何表意作用,蕴含性表意只能来自蒙太奇产生的关系。这一看法恐怕是有问题的。《红衣少女》中表现安然在桦树林中看桦树皮上的“眼睛”,下一个镜头便是这个“眼睛”的“放大”。这说明性插入镜头的蕴含性表意是很明显的,“眼睛”给安然这个中学生以强烈的感受,而不仅仅是看清楚原来看不清的东西。《悲情城市》的剪接师谈到该片中文清和宽美以笔谈交流,不用旁白方式,而是打出写有几句简语的字幕的方法时说,“这张字幕和情绪是吻合的,不仅只是为了交代写字的内容,而是将之当作一个镜头来处理”。

(2)平行组合段:影像序列是由两个或多个主题交替出现造成的,但不赋予相互之间以准确的时间关系。麦茨举过一个例子,阴沉的都市夜景,交替穿插着阳光明媚的田园风景。米特里还提到《亚洲风暴》中的例子,和尚们在洗刷佛像/英国军官在刮胡子/人们在擦佛像/军官的妻子在擦粉/人们在装饰佛像/军官的妻子在戴项链/军官穿上他那件挂满勋章的军服等。这里应注意平行组合段和一般所说的平行蒙太奇的区别。这两者不是等同的,前者是句型概念,后者是修辞手段概念。

(3)括入组合段:通过照明效果、融入融出、划入划出、摇镜头、淡入淡出等手段串接起来表示回忆的镜头序列。《卖花女》(歌舞片)通过照明效果表现爱丽莎的想象。《疯狂歌女》通过色调上的改变表现歌女的回忆。《公民凯恩》通过融入融出来起到“括入”作用。这里的问题是,切能不能作为括入组合段的一种手段呢?我以为是可以的,不然的话,回忆和幻觉就无法处理。这是一个没有括号的括入组合段。在一个场景当中,括入组合段可以插入其中成为一个完整的括入组合段。

(4)描写组合段:意指共时性事实的镜头序列。《鹰河湾桥上的事件》的第2至第9个镜头描写了事件发生的环境——森林和桥,这8个连续的镜头在意指上是要求共时的。《天云山传奇》中冯晴岚去世后接连有4个特写镜头——燃尽的蜡烛、破羊毛被、放着咸菜的案板和菜刀、褪了色的窗帘半掩着,这4个特写也有同样的要求。米特里认为,描写组合段和叙事组合段的区别完全是表面的,这一提法并不合理,因为虽然共时要有一定的限制,超出这一限制就变成了历时,但共时、历时的区分仍有其必要。

(5)交替叙事组合段:影像序列由两个或多个事件序列交替分配而成,并且每一次交替都意指事件的同时性进展。《最后的疯狂》《疯狂歌女》《恐怖笼罩城市》等影片中都有这种例子,在这些例子中,同时性中包含着某种紧张和惊心动魄。

(6)场景:意指某一连续过程的影像序列,相当于戏剧中的一场。《一个和八个》中46~96号镜头是一个场景,表现大秃子等人被关在农家烤烟房内准备逃跑,王金被关进,以巧计让许科长得知。97~138号镜头又是一个场景,表现在大砖窑里小狗子有病,杨芹儿治病,王金与瘦烟鬼等人打起来。《黄土地》中25~46号镜头表现迎亲队伍走在山道上,这也是一个场景。《洛奇》中洛奇送走教练后有两个镜头——钟表的特写;洛奇起床连吃5个鸡蛋,也是一个场景。《红高粱》中16~54号镜头表现颠轿的“一场戏”也是一个场景。

(7)插曲式段落:非连续的但却是有组织的影像序列意指某个单一的可明显感到是被压缩了的连续过程。插曲式段落把几个非常简明的场景串在一起,这些场景已被光学手段(化入化出等)隔开,但在时间上却又是持续的。在影片《公民凯恩》表现里兰回忆凯恩和他第一个妻子的关系不可避免地恶化了的一个段落中,共有32个镜头,6个场景,每个场景都是表现两个人在一起吃早饭的情景,并表达出两个人关系的一种确定状态;每个场景都是用快速闪动的摇镜头和渐隐渐显来衔接,从而使这一段落表现了两人关系逐步疏远的发展过程。

(8)普通段落:非连续性的没有组织的,又跳过了在观众心目中与情节无直接关系的某些时刻的镜头排列。普通段落由于跳过了它自己打算忽略的某些部分,而适于在几个不同的地点展示过程。它不表现一个与银幕时间和事件时间(能指时间和所指时间)相符合的地点(哪怕是在原则上)。影片《黄土地》表现迎亲队伍的3个镜头(22~24号镜),是在3个景地拍摄的,每个景地之间隔着2500米。影片《洛奇》表现男主人公第一次练跑只用了8个镜头,看影片时观众的确可以感到某些地方被跳过了。麦茨在说明中还提到,段落(他称之为专有段落——sequence proprer)的共同点是单一的、非连续时序的,段落又有两种——插曲式段落和普通段落,它们的区别是,在前者,影像序列的每一个单位,都是由整个段落所压缩成的一个相当长的发展过程的一个阶段的象征性概括;在后者,影像序列的每一个单位只是表现某个过程的一个没有漏掉的时刻。[3]

麦茨本人并不认为他的分类已经完备了,这是一种非常正确的态度。事实上,运用麦茨的分类对一部影片做实际切分,是相当困难的。但这并不足以降低他的分类对于电影研究的实际意义。因为,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一种十全十美的、完备的电影本文句段的分类体系。我们现在可以说的是,通过麦茨的分类,我们对电影作品的仅仅涉及镜头间关系的句段类型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这是进一步研究的一个基础。安德鲁提到,麦茨的分类“只能同1933—1955年的古典电影连在一起” [4],这有什么不好呢,语法研究难道不是从最简单的句子开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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