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解马克思的政治思想时,有两种较为对立的观点:一种认为,“马克思、恩格斯的政治思想本质上是反民主的”,这意味着暴力占据了马克思理论体系的核心地位;另一种认为,“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是一种民主的思想”,即“民主的必然性和为建立民主的斗争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是目标要素……民主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最好政治表达”。[81]可以说,这两种观念都是对马克思理论体系中民主与暴力关系的理解偏差。因为在马克思的革命分析框架中,革命必然涉及革命手段问题,不管是在政治革命过程中,还是转向社会革命。
民主与暴力都是作为革命的路径选择而被赋予内涵。首先,暴力并不否定民主的存在。在1848年革命高潮时期,针对大陆国家如德国和法国等,马克思无疑是坚持暴力革命的路径,但是与此同时,民主对于英国无产阶级政治革命的作用也是为马克思所承认的。后来,在19世纪50年代及以后,民主正式获得同暴力一样的革命路径选择地位。甚至在德国和法国,马克思也开始倾向于通过和平、民主的方式来达成革命目标。可见,马克思从未用暴力的革命手段来否定民主的可能性。当然,前提是民主的存在和民主的有效性。其次,肯定马克思对民主革命内涵的认同并不意味着暴力革命失去意义,民主同样也不否定暴力的存在。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场合。一是争得民主的过程。民主具有革命的作用,但是争得民主的过程不排除使用暴力手段。二是面对旧有国家机器的时候,一味地选择“和平方式”是不切实际的。即使在革命退潮之后,暴力手段显得越来越不合时宜,可是放弃暴力却不为马克思所接受。三是当恩格斯反思1848年革命路径选择和革命形势判断所存在的问题时,民主无疑获得了优势地位,但是恩格斯同样肯定暴力的必要性,至少在未来的决战中,暴力作为手段有其存在的意义。(www.xing528.com)
因此,在马克思的革命分析框架中,暴力与民主作为革命的路径选择始终处于一种共存的状态,暴力不能否定民主的可能性,民主亦不能否定暴力的必要性。在马克思看来,革命的路径选择主要依据阶级状况和革命形势而发生变化,革命的目标是处于第一位的,民主或暴力不过是达成这一目标的途经。任何用民主或暴力来标签化马克思革命理论的观点都是对这一逻辑关系的误解。后来,确实存在这一理解的偏差,如伯恩施坦将民主作为马克思革命理论的标签,彻底否定暴力手段,打破了民主与暴力在马克思理论体系中的平衡关系。再如,列宁过度强调暴力对于革命的作用,将革命、专政等同于暴力革命,挤压民主在马克思理论体系中的生存空间,特别是民主作为无产阶级政治组织的形式,这同样是对民主与暴力关系的破坏。笔者认为,在马克思的革命分析框架中,民主与暴力始终处于一种共存状态,二者共同作为革命理论体系的必要组成,并且这种共存不仅表现在政治革命过程中,同样也存在于社会革命过程中。基于此,才能合理理解马克思革命分析框架中民主与暴力的关系,而不是简单地用一者否定另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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