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制度的软实力研究现况与优化方向

根据约瑟夫·奈的观点，“支配力——改变他人行为的能力——依赖于通过强迫或引诱的方式发挥作用。吸纳力——左右他人愿望的能力——依赖于一国文化和价值的吸引力，或者依赖于通过操纵政治议程的选择，让别人感到自身的目标不切实际而放弃表达个人愿望的能力”^[135]，其中通过吸纳力的方式实现权力影响的要素涵盖了机构体制，以及价值观、文化、政策等。一般而言，对于软实力或软力量的研究，多侧重于文化层面，对制度资源涉及不多。不过，制度内容其实也构成了一国软实力建设的重要组成，特别是其中的政治制度，又以民主制度为核心。

目前，对于民主制度软实力的研究主要侧重于两个方面的内容：第一，承认制度软实力这一概念范畴，并在此基础上展开制度建设的内涵；第二，批评国外尤其是美国的民主输出造成的民主困境，强调民主安排的国别性，这其实是间接承认民主制度作为软实力的重要来源。

首先，政治制度是国家软实力建设的重要组成，这既是对约瑟夫·奈软力量概念的延伸和拓展，也是对制度软实力的承认。不过，在制度力的研究过程中，还存在着不同的研究视角。第一，将制度尤其是政治制度纳入广义的文化范畴，并将其作为文化软实力建设的组成部分，在此基础上，探究制度力与软实力的关系。比如，田湘波认为：“从制度和文化的内容及结构来看，制度与文化有密切的联系。制度是广义文化的组成部分，制度和文化存在交集，尤其是非正式制度正是精神文化的构成部分”，因此“政治制度体现政治文化，政治制度的先进与否，直接影响到一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高低”。^[136]第二，虽然制度与文化存在关联，但是作为软实力的构成，制度性内容是可以独立出来的，并构成制度力。比如，倪世雄认为：“软权力一般被界定为包括三方面的要素：价值标准，尤其指西方的自由、民主和人权；市场经济，特别是自由市场经济体制及其运行机制；西方文明，指文化、宗教等影响因素。”^[137]再如，龚铁鹰直接将软权力划分为三个维度，即“制度性权力、认同性权力和同化性权力”。其中，“软权力之所以成为一种权力，关键在于能够让其他国家自觉自愿而不是被迫地接受一国所倡导的制度安排和国际秩序。文化吸引力固然是软权力的体现，但主导国际制度的能力（即制度性权力）也是软权力的重要维度”^[138]。另外，如胡键在软实力的要素构成中明确提出了涵盖“文化资源、政治资源、社会资源和制度资源”^[139]的结构性资源。因此制度资源完全构成软实力的组成部分，并且制度力是软实力构成的必要组成。(www.xing528.com)

其次，对于美国民主输出的批评，间接承认了政治制度尤其是民主制度作为软实力的必要组成。因为美国的民主输出过程即复制美式民主制度的过程，向全球范围内其他国家推销本国的民主制度和运行机制。比如，李翠亭认为：“约瑟夫·奈的‘软实力’理论对外交领域软实力元素的权威论述正日益影响美国乃至世界各国的对外政策，为评判一个国家的实力及成败提供了一个新的途径，也为美国的民主输出战略增加了政治文化视角的解释依据”^[140]，并且美式民主的输出伴随着美国软实力的下降，形成悖论。可见，一方面，民主观念和民主制度安排构成美国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民主输出即美国软实力发挥作用的重要表现；另一方面，民主输出的结果背离了软实力建设的目标，其原因多重而复杂，但是，这并不能否认民主制度构成软实力的重要组成。与之相对，不断发展中国式民主，推进符合国情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建设，构成了我国制度软实力建设的重要内容。比如有学者指出：“中国式民主在当今世界是现实的存在，不论是否喜欢它都在那里以自主、自信的方式不断地发展和深化”，“在当今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在国家的发展和成长过程中高度重视和发展民主，并且取得了最好的民主建设成就，这也即是中国应该并且能够对自己的民主道路保持充足自信的理由所在”^[141]。这里，对于本国民主道路和民主实践的坚持和自信，即是承认民主制度是国家实力的组成，制度力是软实力的组成。

将民主制度建设纳入国家实力的研究范畴，这在学界早已成为一个事实，只是在软实力概念提出之前，民主制度建设是作为政治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来进行理解的。从软实力的视角展开民主制度的充分内涵，不仅可以发掘一国民主制度对于本国民主政治实践的重要意义。更为关键的是，它还提供了世界范围民主制度和民主方案的竞争、比较，即国家实力竞争。这时，民主制度的软力量就同时具备国内和国际意义。不过，民主制度软实力研究目前还是比较集中在批评西式民主输出和论证中国式民主生长两个方面。这两方面的研究当然必要，只是作为软实力构成的民主制度，包括民主价值，它还需要充分的制度资源、理论资源和实践资源的支撑。换言之，不管是对于西式民主的批评，还是对于中国式民主的建构，都需要挖掘其软实力构成要素，特别是历史上的理论资源。其中，对于马克思民主思想的研究，一方面可以深入剖析西式民主的局限性，另一方面也是推动中国式民主制度生长的重要理论资源。这对于民主制度软实力建设来说，一反一正，不可或缺。但是在现有的民主制度软实力研究过程中，还比较少地从历史中的理论资源出发，剖析民主制度包括民主价值的软实力构成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