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曼：科学家背后的父亲的启发与培养

2018年5月19日，“发现的乐趣——纪念理查德·费曼诞辰100周年”活动，在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举行。我应邀作了有关费曼的主题演讲，随后又主持了嘉宾对谈。所聊话题涉及：费曼作为一名杰出的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同时又是一个魅力十足的跨界达人，他的文艺才能对他的科学研究有什么帮助吗？费曼自小所接受的家庭教育，对我们现在的教育有什么借鉴意义？

没有什么比生动的事例更能说明问题了。我在发表自己的看法时，举证的就是费曼成长过程中的几个典型“案例”。这些都跟他只有中学学历的父亲相关。费曼说过，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有点作为的科学家，都归功于他的从事制服销售的父亲对他的大力栽培。

费曼晚年时曾深情地回忆起父亲给予他的科学启蒙：孩提时，父亲常让费曼坐在他腿上，听他读《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一次，在读到对恐龙的身高尺寸和脑袋大小的描述时，父亲突然停了下来，说：“我们来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它是那么高，高到足以把头从窗户伸进来。不过呢，它也可能遇到点麻烦，因为它的脑袋比窗户稍微大了些，它要是硬把头伸进来，就会挤破窗户的。”

费曼后来说：“凡是我们一起读过的内容，爸爸都会用现实生活中的事物来解释。就这样，我学到了一个方法——无论我读到什么内容，我总要设法通过这种思考方式，弄明白它到底在说什么。……当然，我不害怕当真会有那么一个大家伙把头伸进我家的窗户里。但是想想看，这些庞然大物竟然一下子就灭绝了，而且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这真的非常、非常有意思。”

可以想见，少年费曼的科学之思，就是在科学阅读之中，在父亲的启发之下，融进了自己的大脑。(www.xing528.com)

其实，甚至在费曼还坐着婴儿椅的时候，他的父亲就特意带一些小瓷砖回家，在小家伙面前摆成一排，呈现出蓝白蓝白或者蓝白白蓝白白的序列，引导他去认知这种视觉上韵律。有时还让他把小瓷砖推倒，重新排列，组合出复杂的图案。当时他母亲抱怨说：“让他自己玩吧。他爱放蓝的，就让他放蓝的。”父亲则说：“不行，我正在教他认识‘模式’，体会模式的趣味。这是他的数学启蒙课。”费曼的传记作者称，后来费曼在物理学研究中非常善于用图形说明问题，还发明了令所有物理学家惊讶且受益的“费曼图”，有可能与这种早期强化的图形教育有关。

费曼的父亲还特别注意培养他仔细观察的习惯和思考问题的方法。有一次，一个玩伴嘲笑费曼不懂得一种鸟的名字，“你爸什么也没教你！”但事实恰恰相反，父亲教过他，介绍过这种鸟的名字，还有它在几个语种中的叫法，不过那番话的重点在后边：“你可以知道这只鸟在世界上各种语言里的名称，可是你知道了以后呢，你对这只鸟本身还是一无所知。你所知道的，仅仅是不同地方的人怎么称呼这种鸟而已。现在，我们不妨来仔细观察这只鸟，看看它在做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费曼很早就学会了，什么是知道一件事情的名称，什么叫懂得那件事情。科学界中最具传奇性的一个人物，就是这样“养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