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新年伊始,两项新的微生物研究结果先后披露,让我们对于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两次瘟疫的起因,又有了新的认识。
其一,自14世纪起肆虐欧洲、反复爆发长达500年、导致数千万人死亡的黑死病,即所谓“鼠疫”的蔓延,主要是由于跳蚤和虱子引起的。采用新数学模型进行的评估挑战了鼠疫主要是由老鼠传播的假设。
其二,16世纪毁灭了墨西哥本土种族阿兹特克文明、破坏性仅次于黑死病的一场瘟疫,可能是沙门氏菌导致的肠热病造成的。古老细菌的DNA提供了欧洲殖民者带来毁灭性病原体和致死流行病的首个基因证据。
惯性思维通常会因由灾害而“引导”我们,将微生物视为令人恐惧和怨恨的隐形敌人。在一般话语中,它们俨然成了病原载体(病原菌)的代名词。
像科学中的很多发现一样,微生物王国的发现也是一个深深地改变了世界的、不可预见的意外。在17世纪以前,人类所知的最小生物是微小的昆虫。尽管差不多所有的文明都以不同的方式确信,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可以使生物隐而不见,却没有人想到,自然界中居然还会有小得看不见的生物。美国生物学家保罗·G.法尔科夫斯基调侃说,这也许是生物学中最大的讽刺之一:作为地球上最古老的、能自我复制的生物形式,微生物却位于最晚被发现的生物之列,而且被极大地忽略了。
这里所说的“忽略”,是有着多重含义的。
其实,我们对于目前在很大程度上还是难以捉摸的微生物世界的了解,已经改变并且仍然深化着我们对疾病乃至生命本身的认识。特别是微生物在塑造地球演化过程方面发挥的作用,更拓展了人类认识自然的视野。(www.xing528.com)
例如,2013年发表的一项研究昭示,肠内细菌与代谢作用之间是有关系的。消化道内部不仅是无数细菌的栖息地,而且也是调节各种人体机能的复杂生态系统。还有研究发现,微生物甚至对人类大脑也会产生影响——肠道中的微生物分泌的化学物质跟神经元控制情绪的物质一样,会引发肠道紊乱和抑郁。
更早些时候,澳大利亚病理学家巴里·马歇尔与罗宾·沃伦提出了一种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观点:细菌会引起溃疡。当时他们的大多数同行都认为胃内酸度太高而不适于细菌存活,所以不存在细菌引起溃疡的机制。后来,由于发现幽门螺杆菌会产生氨气中和胃酸而使胃内环境适于自己生存,这就排除了细菌—溃疡机制的不可信性。另外还有证据表明,幽门螺杆菌是人体内正常肠道菌群的一员,并且对维护我们的健康发挥了重要作用。因发现了幽门螺杆菌以及这种细菌在胃炎和胃溃疡等疾病中的作用,马歇尔和沃伦被授予200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人们或许想不到,实际上微生物才是我们真正的祖先,也是我们地球生命真正的管家,而眼下人体内微生物多样性的丧失正在造成严重的后果。有鉴于此,近年来许多科学家发出了同微生物“和平共处”的呼声。同时,技术进步推动新一代微生物检测已能使用基因分析或DNA鉴定技术,来全面搜查体内我们自己从不知晓的感染。有医学家断言,诸如关节炎、心脏病以及阿尔茨海默症这样一些常见的病症,都有可能潜藏着某种病菌感染。然而危险之处在于,这种感染的发现可能会引发对抗微生物的全面战争,进而导致对抗生素前所未有的滥用。
与之相关,业已形成的一个新的科学共识是:只有认清人类同微生物的长期共生关系,我们才能找到长期有效的方法来治愈传染性疾病,同时修正某种不平衡所导致的现代流行过敏症、自身免疫系统紊乱和其他炎症性疾病。
“我们不是学着一起生存,就是一起死亡。”此话用在微生物与我们人类身上,再妥帖不过。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