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参加有关科普、科幻的几个大型活动,接连见到数位科学家身份的与会者,也有幸聆听了他们的发言和对谈,颇感新奇。不是说以前没碰到过,我想或许是机缘凑巧吧,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惯常所见,在这样的场合里,是不太听得到科学家就科学以外的事情集中发声的。不过,置身于2017中国科幻大会“科学与科幻的相生相伴”跨界对话现场,一时间我分明感到:科学、科普、科幻的界限,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茶歇时跟友人谈及不久前去世的“天眼之父”南仁东,我说我只见过他老人家一面,印象最深的是他嘴上的一抹胡子,还有他演讲开场时的深沉叩问:“仰望上苍,天性常常会让我们发问: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否孤独?在茫茫宇宙中,会不会只是地球上才有生命存在呢?”
记得那会儿就听到场下有人议论:一个正儿八经的天文学家、天文台的副台长,去谈论什么搜寻外星人,太虚无缥缈了吧?
科学家只有关注自己研究领域内的事,“务”的才算是“正业”么?
这里,其实我要展开聊一聊的,是与之相关的另外一个话题。
最近,读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物理学教授、量子色动力学的奠基人之一弗兰克·维尔切克给《科学美国人》杂志写的一篇文章。这位200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在文章开头谈到,他刚上大学时,曾想立刻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科学与数学的学习中去。但是,“芝加哥大学却一定要对我进行文化的熏陶,我不得不选了很多古代哲学方面的课程。”
看起来像是在抱怨?可他接着写道:“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先哲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远来看,他们甚至为我的物理学研究提供了助力。”(www.xing528.com)
在维尔切克眼中,古代哲学家对物理学和整个科学领域的认知是天真的,甚至充满错误。以现代的标准看,他们对科学几乎什么都不懂。“但他们问了很多根本性的问题,并且进行了严肃的讨论。如果你想摆脱常规思维的束缚,那么这些古代的哲学家将会是你灵感的源泉:在追寻知识的最前沿,他们极具颠覆性、同时又充满孩子气的问题,将会指引你进入新的疆域。”
如今,虽然科学家已然掌握了许多强大的工具,但是最根本的发现仍然源于那些基本的、“天真”的问题,如维尔切克所列举、由古罗马时期的奥古斯丁提出的“什么是时间”“什么是过去”这类问题。再一次地,先哲们指引我们前往未曾开垦的知识沃土。
作为一个印证,美国著名生物学家、“内共生学说”的提出者林恩·马古利斯,跟她的校友维尔切克一样,也是一种“特殊”教育培养出来的一类“特殊”人才。曾被授予美国国家科学奖章的马古利斯晚年坦言,在她所接受的科学教育中,关键的一步是在那长达一年的自然科学“第二课堂”的学习。她在这个课堂所上的生物课不是读教科书,而是阅读那些伟大的哲学家和科学家的原著。
这实际上是在探寻一种求知的途径。学生们被教导怎样通过科学去寻求重大哲学问题的解答,亦即在哲学和科学融合的地方提出深刻的问题:我们是什么?我们和宇宙由什么构成?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深层次的遗传问题正是首次在“第二课堂”上吸引了马古利斯,并激励她走到了科学前沿。
但在另一所名校,马古利斯拿到博士学位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研究进化科学的古生物系,与很少涉及进化的遗传学系绝对互不往来。马古利斯写道:“由于我追求一种进化科学,所以我开始时对遇到这样深的学术鸿沟感到惊讶。每一个科室对于他们范围之外的人和事,似乎都是健忘的。”她将此比作“技术僵化”的精神状态,这显然是不利于学术创新的。
那些基本的“天真”的问题,究竟蕴涵了多深的“门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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