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普勒要解决的问题包括两方面:第一,用什么方法测定行星(包括地球)运动的“真实”轨道,如同观测者能从“天外”看行星绕太阳运行一样;第二,分析行星运动遵循什么样的数学定律。
如今已很少有人想到,开普勒如何从行星的使人眼花缭乱的视行中推出它们的“真实”轨道?只要想到人们永远不可能看到行星的真实运动,而只能从运动着的地球上看到它们在天空的什么方向,就知道问题困难了。倘使行星所作的是简单的匀速圆周运动,从地球上看去,还比较容易地察觉这种运动该是怎样的;可是实际情形比这要复杂得多,而且地球本身同样是以某种未知方式绕太阳运动。这就使问题变得无比复杂和困难了。
开普勒用一个绝妙方法把这种杂乱无章的现象理出一个完整清楚的头绪来。他同哥白尼一样,敏锐地领悟到,“要研究天,最好先懂得地”,他也把着眼点放在地球上,力图先摸清地球本身的运动,然后再研究行星的运动。但是这样做的时候,并没有排除行星存在的必要性。假如天空中只有太阳和恒星而没有别的行星存在,那要找出地球的“真实”轨道,还是办不到的。因为在那种情形下,除了太阳的周年视行外,其他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从经验上来确定。它虽然也能帮助我们确定地球绕太阳运行的方式,譬如地球向径(日地连线)在一个相对恒星是静止的平面(黄道面)上运动,这种运动的角速度在一年中呈现有规律的变化……。但是,光知道这些并没有多大用处,关键是必须确定地球同太阳之间的距离在一年中是怎样变化的?只有当人们弄清这种变化后,才能确定地球轨道的真实形状及它的运行方式。其实,开普勒所用的方法就是普通的三角测量法。
在大地测量工作中,常常要测定那些由于某种自然障碍而无法直接到达的目标的距离。假定需要测定A地到对岸塔C的距离,因A、C两地被大河阻隔,无法直接去测量这段距离的长度。为了解决这个困难,观测者可在河的这岸另择一点B,AB的距离是可以直接丈量的。这段经过选定的、已知其长度的线段AB,用测量学的术语来说,叫做“基线”。基线确定后,可在它的两端用测角仪分别测定A、B两角的大小。于是,在三角形ABC中,已知两角大小和它们所夹的边(基线)长,三角形的其他角和边,就可以计算出来。应用这个简单方法可以求得无法达到的目标的距离。
实际上,天文学家们也是用这个方法来测定天体距离的。只不过这个问题对天文学家说来更加困难些,因为天文学家们要布设一条“基线”不那么容易。开普勒所遇到的正是这个困难。
开普勒要测定地球(在其轨道上)与太阳的距离。在这里,太阳好比是上述例证中的A地,地球则是河对岸的那座塔C。为了布设“基线”,还需要另找一个定点B。可是,在行星系统里,除了太阳是唯一“静止”的中心天体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定点”。这要由开普勒另行觅取。
我们设想在地球轨道平面的某处有一盏明亮的天灯M,它有足够的明亮度,并且永远悬挂在那里,以使地球上的观测者在每年任何日期都能看到它;又假定这灯距太阳比地球还要远些。如果具备这些条件,它就成了我们所需要的一个定点。太阳与灯的连线就是我们所要布设的“基线”。借助这样一盏灯,就能用下述办法来测定地球的轨道。(www.xing528.com)
譬如,每年都会有这样一个时刻,地球(E)正好在太阳(S)和灯(M)的连线上。这时,从地球上来看灯,我们的视线EM就会同SM(太阳~灯)重合,我们可以把后者在天空中的位置(它指向某一恒星)记录下来。以后,在另一个时刻,地球运行到轨道上的另一位置E',这时它同太阳和那盏灯的位置形成一个三角形SE'M。
在这个三角形中,SM边是事先选定的“基线”;e角的大小可以从地球上同时观测太阳和灯M来确定;S角就是地球向径(SE")同基线SM所夹的角,其大小也可以通过对恒星的观测来确定。有了这些已知条件,便可以得知三角形SE'M中SE"的距离,或者说地球E'相对于基线SM的位置完全可确定。
因此,只要在纸上任意画一条基线SM,凭着我们观测到的e和S的角度,就可以作出三角形SE'M来。我们可以在一年中经常这样做,每次都会在纸上得到地球E'对于那条基线SM的不同位置,并且给它们逐个注上日期,然后把这些点连成曲线……。这样,我们就从经验上确定了地球的轨道。虽然其大小还是相对的,然而却是“真实”的。
可是从哪里去找这盏灯呢?要知道行星系统里除了中心天体——太阳外,所有能看得见的客体都不是静止的,它们的运动在细节上都是未知的。开普勒毫不费事地找到这盏灯。它就是火星,一盏天上的“红灯”。人们不禁要问:火星不也是在运动吗?
一点不错,火星确是在运动。然而聪明的开普勒想出一条“动中取静”的妙计。那时人们对火星的视运动已经知道得非常清楚,它绕太阳运行的周期(一个“火星年”)是精密地测定了的。既然它是在闭合的轨道上运行,就总会有这么一个时刻,即太阳、地球和火星处在同一直线上,而且每隔一个“火星年”之后,它总又要回到天空的同一位置上来。因此,火星虽然是动的,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刻,SM总是表现为同一条基线;而地球呢?在这些时刻,它会到达自己的不同位置。这时,对太阳和火星同时进行观测,就成为开普勒测定地球轨道的手段;火星这时就起着所设想的那盏灯的作用。“天公斗巧乃如此,令人一步千徘徊”。开普勒就是这样以令人赞叹的巧妙手法把地球轨道的形状测了出来。地球的轨道一经测定,地球及其向径(SE)在任何时刻的实际位置和距离变化,也就成为已知条件。反过来,以地球向径作为基线,从观测数据中推求其他行星的轨道和运动,对开普勒来说不再是太困难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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