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似看山不喜平”,一篇好的记叙文必是有技巧的,山重水复,起起伏伏,让读者读得欲罢不能。巧设伏笔就能产生如此效果。
巧设伏笔写作导图
爱的奉献
乔和德丽雅是在画室里遇见的,一些学艺术和音乐的学生经常在那里聚会……
乔和德丽雅都倾心于对方,或者说相互的爱慕,随便你怎么说吧,没有多久,两人就结了婚——因为正像我们前面所提到的,当一个人爱上他的“艺术”时,付出再多也会在所不惜。
拉雷比夫妇在一间公寓里开始了他们的家庭生活。那是一个冷清、寂寥的处所——生活单调得就像是钢琴键左下方最顶端的升A键。不过,他们很幸福,因为他们拥有自己的艺术,他们拥有彼此。我给富有的小伙子们的忠告是——赶快变卖掉所有的财产,施舍给穷人(比如说看门人),以获得与你的艺术和你的德丽雅能同住在一所公寓里的权利。
…………
乔在大师马杰斯特办的绘画班学画画——想必你也听说过他的名声。他因所收学费高昂,课程轻松而闻名遐迩。德丽雅在罗森斯托克的名下学琴——想必你也知道他在钢琴界的鼎鼎大名,他以善于跟钢琴键找麻烦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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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过多久,艺术之花就凋零了。有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尽管没有人去猛烈地摇晃它。正像俗话说的,坐吃山空。很快他们就支付不起马杰斯特先生和罗森斯托克先生所要的高昂学费了。当一个人爱上他的“艺术”时,付出再多也会在所不惜。所以,德丽雅说她必须私下去教音乐课,来维持他们的生计了。
德丽雅在外面奔波了两三天,四处招揽学生。一天傍晚,她高兴地回到家里。
“乔,亲爱的,”德丽雅兴奋地说,“我有了一个学生。哦,那是个多好的家庭啊!那是一位将军——A.B.品克尼将军的女儿——住在第七十一大街上。好漂亮的房子,乔,你该去看看人家那富丽堂皇的大门!我想,那就是你说的拜占庭风格吧。哦,再看家里面的陈设,乔,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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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做没有错,德丽(对德丽雅的昵称),”乔边说,边用一把小刀和小斧子撬开着一听青豆罐头,“可是,我怎么办呢?你认为我会叫你辛苦地挣钱而我却还在艺术的殿堂里求索吗?我以本韦努托·切利尼尸骨的名义起誓,我决不会那么做!我想,我可以卖报纸,或者是搬石头铺马路,多少也能挣一两美元。”
德丽雅走过来,激动地搂住了乔的脖子。
“乔,亲爱的,别说傻话了。你必须坚持你的学业。我又不是抛弃了音乐,干了别的什么工作。在我教课的时候,我还是在学习。我没有离开音乐。一个星期有十五美元的收入,我们的生活可以过得像百万富翁们那么快活。你不要有离开马杰斯特先生的念头。”
“好吧,”乔说,伸手探着蓝色贝壳形的菜碟,“不过,我真的不愿意叫你去教课,这不是艺术。可是你能做出这样的牺牲,真是太了不起,太可爱了。”
“当一个人爱上他的‘艺术’时,付出再多也会在所不惜。”德丽雅说。
“马杰斯特先生表扬了我在公园里画的那幅素描,说里面的天空画得很好。”乔说,“丁克尔同意在他的橱窗里挂上两幅我的画。也许哪个有钱的傻瓜看上了它们,我还能卖掉其中的一幅呢。”
“我想,你一定会的,”德丽雅亲切地说,“现在让我们对品克尼将军和这块烤牛肉表现出一点儿感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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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末来临的时候,德丽雅把三张五美元的票子放在了八英尺(英美制长度单位,1英尺等于12英寸,合0.3048米)、宽十英尺长的公寓客厅正中的那张八英寸宽、十英寸长的桌子上,精神略显疲惫,但神情中却更有骄傲、胜利的喜悦。
…………
“我真高兴,你没有放弃,”德丽雅真诚地说,“你一定会成功的,亲爱的。一共三十三美元!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钱。今晚我们可以吃牡蛎了。”
“再来一个香菇牛排,”乔说,“哦,牛肉叉放到哪里去了?”(www.xing528.com)
到了第二个星期六的晚上,乔先回到了家里。他把挣的十八美元铺开放在客厅里的餐桌上,洗掉了手上的看似一大团黑色油渍的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德丽雅回来了,她的右手被纱布和绷带胡乱地缠裹着。
“你的手怎么了?”乔在惯常的问候之后说。德丽雅大声地笑了,可笑得并不自然。
…………
“这是什么?”乔轻轻地握着德丽雅受伤的手,扯了扯露在绷带外面的几根白面纱。
“那是软纱,”德丽雅回答说,“油膏是涂在了它上面的。哦,乔,你是不是又卖掉了一幅画呢?”德丽雅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钞票。
“我又卖掉了一幅吗?”乔问,“你向那个皮奥里亚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他今天买走了我的货运车站的油画,也许,还会要一幅公园的风景画和哈德逊河畔的风景画呢,不过还没有确定。你是今天下午什么时间烫伤手的呢,德丽雅?”
“下午五点钟左右吧,”德丽雅有点儿可怜巴巴地说,“熨斗——我是说奶酪,那个时候刚出锅。噢,乔,要是你看见品克尼将军当时的样子,当时——”
“先坐一会儿吧,德丽雅。”乔说,他把德丽雅拉到沙发上,挨着她身边坐下,用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膀。
“你最近的这两个星期都干什么了,德丽?”乔问。
有一会儿,她没有出声,眸子里充满了爱意和倔强,后来只是咕噜出一两句有关品克尼将军的话。最后,她终于扛不住了,低下了头,含着眼泪,说出了真相。
“我一个学生也没有找到,”德丽雅坦白说,“我舍不得叫你放弃你的功课,于是,我在第二十四大街上的那家大洗衣店找了个熨烫衣服的活儿。我以为,我编造出品克尼将军和他的女儿克蕾门蒂娜这两个人,还编得天衣无缝呢,不是吗,乔?今天下午,洗衣店里的一个姑娘不小心把红红的熨斗烫在了我的手上,在这回家来的一路上,我绞尽脑汁编着这个关于奶酪的故事。你生气了吧,乔?如果我不去工作,你也许就不能把你的素描卖给那个皮奥里亚人啦”
“他不是皮奥里亚人。”乔慢吞吞地说。
“哦,他是哪里的人并不重要。你有多聪明呀,乔——吻我吧,乔——你是怎么怀疑到我没给克蕾门蒂娜上音乐课的呢?”
“直到今天晚上,我才起了疑心,”乔说,“本来今天晚上我也不会起疑心的,只是因为我今天下午从机房里拿着这旧面纱和油膏送到了楼上,说是一个姑娘被熨斗烫伤了。这两个星期,我一直在那个洗衣店烧锅炉来着。”
写法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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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他们两个都笑了,后来,还是乔先开口道:“当一个人爱上他的“艺术”时,付出再多也——”
可是,德丽雅把手抚在了乔的嘴上,不让他说下去。“不,”她说,“只是“当一个人爱的时候——’。”
我们都知道,欧·亨利小说的突出特点是出人意料的结局,也是其短篇小说的魅力所在,但这是怎么实现的呢?这是通过巧设伏笔实现的。
伏笔,指在上文交代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或者物,为下文将要出现的人物或事件做某种提示或暗示。伏笔使文章结构严密、紧凑,让读者看到下文时,不至于产生突兀、疑惑之感。
我们看这段节选,德丽雅与乔都在撒谎,谎言丰富,读者都忍不住相信这两个年轻人正如他们所说,一个在当音乐家教,一个在卖画。而最后,结局出乎意料,他们在同一个洗衣坊做苦力,一个当烫衣女,一个当烧炉工。为什么我们在读到这个结局的时候不觉得突兀呢?那是因为前文有伏笔:周末,愉快自豪、可是疲惫的德丽雅,得意扬扬地掏出三张五美元的票子,放在那儿,有的时候,她有些疲倦地说,“克蕾门蒂娜也不太好管教”。“疲惫”“疲倦”这两个细节也为后文谎言的被戳破埋下了伏笔,读者读到结尾处,就能明白此处的“疲惫”和“疲倦”了。再有:“乔带着一副基度山伯爵的神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十美元、一张五美元、一张两美元和一张一美元的钞票——全是合法的纸币。”作者强调“合法的纸币”,也是一处伏笔,暗示乔所说的都是假的,纸币却是真的。而乔“郑重其事地宣布”这样的反常的表现,也可以说是在暗示乔在说谎。而这一句:“‘下午五点钟左右,’德丽雅有点儿可怜巴巴地说,‘熨斗——我是说奶酪,那个时候刚出锅。噢,乔,要是你看见品克尼将军当时的样子,当时——’”德丽雅脱口而出的“熨斗”与她的语无伦次,这处伏笔几乎可以说是拨云见日,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正是这样一些伏笔,使得结局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既不突兀,也不违和,一切,都经得起推敲。埋伏笔,要注意做到以下几点:
一是有伏必应;二是伏笔要伏得巧妙,切忌刻意、显露。要风行水上,自然成文,让别人无法轻易觉察到;三是伏与应不宜前后紧贴。如果伏与应前后贴得过近,反而会使文章显得呆板,读起来显得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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