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一次讲座后同老师们交流,有人问及“上课睡觉、不学习的学生该如何处理”。我谈到了这个问题所涉及的三种情况。前两种很好理解,一种是叫其醒来,督其学习。学生年纪小,错过了重要的知识是不易弥补的损失,教师理应唤醒他并监督他学习。当然,这些学生往往是学有潜力的,睡觉也只是偶尔为之。第二种是叫其醒来询问原因再做处理。人有不同,睡觉的原因也有不同。有的学生生病难受,需要休息;有的学生因为学习时间太长,精力不足,需要调整;有的学生真的累了,让他再睡一会儿也无妨。
第三种学生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有的学生,叫醒了不如不叫,因为醒来的他会不断影响课堂纪律,影响别的学生学习。有的学生叫醒后没多久便又趴了下去。有的学生甚至叫不醒。我在支教时就遇到过这样的学生,他们常常被认为是“不可救药”的。我心里很清楚,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无法唤醒一个没有感应的灵魂。但我并不认可“不可救药”四个字。如果说“不可救药”也是一种药,那它的疗程一定会很长,药效也甚微,但只要是药,便还有救治人的希望。若把“不可救药”当作结果,那对于这些孩子的教育便提前结束了。于是我只好把它当作一味药,一味收效甚微的药。
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老人因为被诊断为绝症而悲观难过。为了不给家人添麻烦,他躲进山里,准备了此一生,谁知一夜过去仍然活着。由于饥饿难耐,老人便寻了山洞前的野草充饥,谁知几日后仍然健在。老人便开始研究这充饥的野草,或许续命的根源便在于它。就这样,漫山遍野的无名野草让这位老人一直健康地活着,也不知绝症去了哪里。这“不可救药”便真的成了药。
每每想起这个故事,我就会想到那几个睡觉的学生。在他们看来,课堂似乎总在世外,未来似乎总在梦中,于是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让我也不禁怀疑自己的授课能力。在艰难的思考后,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笨笨的办法,那就是:只要你睡,我便叫你;你继续睡,我继续叫你;你烦躁,我微笑。
我会告诉他们,只要醒着,至少能听进去只言片语。未来不在梦中,而在前方,无论努力还是不努力,孩子,你都该有一个醒着的未来。(www.xing528.com)
我会告诉自己,我很幸运,因为遇到了这些学生,让我明白了有一种药叫作“不可救药”。所以,叫醒他!哪怕听我讲了一个词,一个句子,或是一个道理,对于不可预见的未来而言,或许都是一粒种子。田地虽贫瘠,只要播种不停,谁又知道哪粒种子何时会发芽呢?
在有了这样一学期的支教经历后,我从不讳谈这些学生们,他们没有让我绝望,反倒给了我希望。山有高低,水有深浅,人有优劣,这本就是自然规律。任我遍寻脑海,穷尽思想,最终也只能选择笨笨地叫醒他。回想这半年,我居然在没有发过一次脾气的状态下进行着讲课—叫醒—再讲课的循环,平和地体味着“不可救药”的味道,这便是我的成长。
如果明天依然有梦,那一定不会是在课堂上,因为我会叫醒他。如果明天仍有“不可救药”,那一定不是结果,那是我的一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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