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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时期编年史的缺失及宋司马光的《资治通鉴》

时间:2023-07-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西周之时,记载事实,时间之观念未明,故无编年之史。盖编年史之所长,即在明时间之观念,叙事实之终始,使人寻其因果,以明事理。至宋司马光撰《资治通鉴》,则为编年之通史,以与《汉纪》等之断代编年史相别。

西周时期编年史的缺失及宋司马光的《资治通鉴》

西周之时,记载事实,时间之观念未明,故无编年之史。自共和以后,始有《春秋》,然各国史记,皆藏周室(见《史记·六国表》)。秦既得意,烧之尤甚。盖当时国典,自史氏外,齐民不得上窥此秘籍也。迨孔子修《春秋》,于是史记始布民间,编年贻于后世,不与周室俱亡,此则孔子之功足以垂诸不朽者也。

今之言史学者,有区为历史文学、历史哲学、历史科学三阶级者。孔子之《春秋》,无哲学、科学之观想,而文学则颇有可言,盖孔子之《春秋》本由《诗》出也。孟子曰:“王者之迹息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诗》主美刺,而意在言外;《春秋》主褒贬,若就一辞一句观,而不比例以相考较,亦不能得其言外之意也。由此言之,《春秋》由《诗》出,彰彰明甚,谓为历史文学,谁曰不宜。

《春秋》既为历史文学,故欲推其言外之意,遂至人人异见,人人异辞。左氏之五十凡,公羊氏之三科九旨,各张类例,以说《春秋》,皆言之有故,持之成理。前贤谓“《诗》无达诂”,吾谓《春秋》亦然,盖文学之性质本如是也。司马迁谓,“《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然其所指,皆在言外,亦仁者见仁、知者见知而已。唐韩愈诗云:“《春秋》三传束高阁,独抱遗经究终始。”苟能见其终始,虽三传束阁,蔑弃师法,亦何尝不可各寻其端绪,以自成一家之言?故历史而以文学出之,令人迷乱,不知所谓,不可不谓为幼稚之史学也。而犹曰“吾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见《太史公自序》引孔子语),吾未敢信也。

《春秋》之微言大义,虽如《公羊》所设之三世,由据乱而升平,由升平而太平,颇有合于进化之哲理,他若《谷梁》之所传道,亦多有合乎哲理之言。然既非孔子所明言,则亦等于各人所创获,惟左丘明恐人人各自以其意,以测孔子之言,异其端,失其真,故论本事而作传,使人因实事而观言,不因空言而求意,以与实事相背缪。于是记述之史学出,编年之文法定,所谓“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惟左丘明始能实践此言矣。(www.xing528.com)

孔子之《春秋》,杜预所谓“言高则旨远,辞约则义微”。非疏明其事之本末,不足以明其真相,憭其义旨。故左丘明之作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后经以终义(杜预说),言见经文,而事详传内,或传无而经有,或经阙而传存(刘知幾说)。既以五十凡释经,又有“书”、“不书”、“先书”、“故书”、“不言”、“不称”、“书曰”七类,以曲畅其义,使学者原始要终,寻其枝叶,究其所穷,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杜预说)。盖传之本字作专,为六寸簿,意在解经,惟因经之言,而因著其事,使兴亡之原委,经国之谋谟,风教之盛衰,政事之得失,彰往察来,巨细毕陈,此后世作史者所以奉为模楷也。

《史通·二体篇》论《春秋》之得失,以为“系日月而为次,列岁时以相续,中国外夷,同年共世,莫不备载其事,形于目前,理尽一言,语无重出,此其所以为长也。至于贤士贞女、高才俊德,事当冲要者,必盱衡而备言,迹在沈冥者,不枉道而详说,如绛县之老,杞梁之妻,或以酬晋卿而获记,或以对齐君而见录,其有贤如柳惠,仁若颜回,终不得彰其名氏,显其言行。故论其细也,则纤芥无遗,语其粗也,则丘山是弃,此其所以为短也”。案:刘氏论《春秋》之短长,其言颇谛。盖编年史之所长,即在明时间之观念,叙事实之终始,使人寻其因果,以明事理。至其史学之对象,弊在局于政治,未睹社会之全体,此史学初兴之际,所不能免之弊也。

有孔子之《春秋经》,而后有左氏之《春秋传》,传以释经,尚非纯为史体,至汉荀悦作《汉纪》,始有独立之编年史,自是每代各有斯作,起自后汉,迄于有明,或谓之春秋(如孙盛《魏氏春秋》、《晋阳秋》等),或谓之纪(如袁宏《后汉纪》、干宝《晋纪》等),或谓之略(如裴子野《宋略》等),或谓之典(如何之元《梁典》等),或谓之志(如王劭《齐志》等),名虽各异,皆依《汉纪》以为准的。至宋司马光撰《资治通鉴》,则为编年之通史,以与《汉纪》等之断代编年史相别。若纯学孔子之经者,则惟伪托之王通《元经》,纯学左氏之传者,则惟伪托之薛收《元经传》。兼学孔子之经与左氏之传者,则有朱熹之《通鉴纲目》。其中荀悦、司马光,尚有创作之才,其他则陈陈相因,谨守成规而不敢越,在史学上无进步之可言。至詈王通之拟经,以为淫名僭号,罪甚扬雄,则拟者与詈者,皆拘执不通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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