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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子传》与《列子》的比较分析

时间:2023-07-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列子》的“及二乘之人已饮而行”,主语是“二乘之人”,与《穆天子传》通常说的“天子”如何如何不一样。无论如何,这两段似乎反映出存在两个不同的整理本,传世本《穆天子传》不太可能是《列子》的来源。

《穆天子传》与《列子》的比较分析

传世本《列子》有一章题作《周穆王》(卷三),以“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开头。虽然“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可是“化人犹不舍然”。之后化人和穆王“同游,王执化人之袪,腾而上者,中天乃止”,化人“与王神游也”。穆王既寤以后,“不恤国事,不乐臣妾”,就决定“肆意远游”。之后是穆王远游昆仑之丘的故事,如下:

命驾八骏之乘,又服□骝而左绿耳,右骖赤骥而左白□。主车则造父为御,□□为右。次车之乘,右服渠黄而左踰轮,左骖盗骊而右山子。柏夭主车,参百为御,奔戎为右。驰驱千里,至于巨蒐氏之国。巨蒐氏乃献白鹄之血以饮王,具牛马之湩以洗天子之足。及二乘之人已饮而行,遂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别日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而封之以诏后世。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和之,其辞哀焉。乃观日之所入。王乃叹曰:“于乎!予一人不盈于德而谐于乐,后世其追数吾过乎!”

这个故事与《穆天子传》非常相似,196个字几乎全部见于《穆天子传》,如下表所示:

通过对校可以看出,两个文本只有个别字不同,如《列子》称穆王为“王”,而《穆天子传》称之为“天子”;《列子》称一匹马为“白□”,而《穆天子传》称之为“白义”;《列子》谓王“谐于乐”,而《穆天子传》谓天子“辨于乐”;等等,这些只是古籍流传中常见的异文,两个文本肯定有一个相同的来源。在20世纪30年代,马叙伦(1885—1970)在《古史辨》上发表文章提出《列子》是伪书,在1939年出版的《伪书通考》里提供了更多证据来论证《列子》甚受佛教的影响,应该是南北朝时代的作品。[21]尽管《古史辨》和《伪书通考》中的许多论点现在来看站不住脚,但是《列子》是伪书的说法恐怕已为大多数学者所接受,几乎是一个定论。我们知道《穆天子传》是出土文献,在公元前299年入墓以后到公元279年出土以前没有流传于世,既不可能受到其他文献的影响,又不可以作为其他文献的来源。然而,汲冢竹书出土以后,这个情况马上发生了改变。我们知道张华(232—300)虽然没有参加汲冢竹书的编辑工作,但是他所撰的《博物志》多处引用汲冢竹书,包括《穆天子传》。因此,我们知道《穆天子传》一经出土整理,立刻有了一定的影响,完全可能成为《列子》的文本来源之一。

如上所示,《列子》与《穆天子传》相关的段落可以依次分成四段,四个段落在《穆天子传》里却乱序散落于诸卷:第一段是《穆天子传》卷四的文字,第二段是卷二的文字,第三段是卷三的文字,第四段是卷一的文字。如果是《列子》引用《穆天子传》,会不会出现这样乱的引法?我觉得这有一点不可思议。

此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们来详细考察一下第一段和第二段之间的关系。在《列子》中,这两段有直接的语法联系,第一段最后一句话和第二段开头合起来是一个连贯的句子

巨蒐氏乃献白鹄之血以饮王,具牛马之湩以洗天子之足。及二乘之人已饮而行,遂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

然而,在传世本《穆天子传》里,这两段完全隔开,没有语法联系:(www.xing528.com)

至于巨蒐之人□奴乃献白鹄之血以饮天子,因具牛羊之湩以洗天子之足及二乘之人。(4.2b—3a)

天子已饮而行,遂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2.1a—b)

两个读法都有道理,它们的关键差别是“及”字的用法。在《列子》中“及”是一个动词,表示到了某一个时候;在《穆天子传》中“及”是一个连接词,把“天子之足”和“二乘之人”连接起来作为“洗”的宾语。在传世本《穆天子传》中,这两个用法都有出现,如下:

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又五百里。(卷四)

及暮,天子遣许男归。(卷五)

丧主伊扈哭出造舍,父兄宗姓及在位者从之。佐者哭,且彻馈及壶鼎俎豆。(卷六)

在我们考察的段落里头,两个读法都有问题。《列子》的“及二乘之人已饮而行”,主语是“二乘之人”,与《穆天子传》通常说的“天子”如何如何不一样。传世本《穆天子传》的“巨蒐之人□奴乃献白鹄之血以饮天子,因具牛羊之湩以洗天子之足及二乘之人”,“天子之足”可以作“洗”的宾语,可是“二乘之人”怎么也能作“洗”的宾语?无论如何,这两段似乎反映出存在两个不同的整理本,传世本《穆天子传》不太可能是《列子》的来源。因此,我们只能设想另外还有一个《穆天子传》整理本,与传世本的顺序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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