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一生，除自己演戏外，更多的精力都用在培育人才方面了。他在富连成执教几十年，解放后又继王瑶老之后任中国戏校校长，不仅一批又一批培养出恒河沙数的演员，而且能因材施教，因势利导，看准某人能干什么、能演哪一行当，便及时调整，让某人的艺术才能得以合理的发挥、发展。马连良、叶盛兰、袁世海等著名演员，都因萧老的慧眼识英雄，才得以顺利地走向艺术的成功之路。诚然，萧老在授徒时是生、旦、净、丑各个行当都教的，但最能体现萧老因材施教特点的，还是从富连成培养出来的众多丑角演员身上得到有力的证明。予生也晚，“连”字辈以上者姑且不论，从“富”字辈说起，以演丑角成名的就有茹富蕙、马富禄、高富全、高富远、傅富铭（笑而观）、奎富光诸人；“盛”字辈又有孙盛武、叶盛章、萧盛萱、贯盛籍、许盛奎、李盛佐、罗盛功、董盛村、全盛福诸人；“世”字辈还有艾世菊、詹世辅、曹世才、罗世保、高世泰、杨世群等。只要是看过这些丑角演员所演的戏的观众，就会发现，上述诸人，无论是风格、戏路、拿手的剧目和擅长的特技，几乎无一雷同者。即使某些戏多少人都在演，而在上述这些曾直接受到萧老教导、熏陶的演员演出时，却各具不同精神面貌，各有自己的特色与神采。像许盛奎，真是富连成丑行中一位怪杰。他配叶盛章演《巧连环》的草鸡大王、《花子教歌》中的阿二、《大小骗》中的大骗，都可算是“绝活”。至于全部《海慧寺》中的前王龙江、后马思远，也非许莫属。另一位武丑李盛佐，演《五人义》的地葫芦也是一“绝”。再如贯盛籍的冷峭，孙盛武的隽永，高富远的蕴藉，艾世菊的圆熟，也都是任何一位其他演员所不能代替的。然而，这些丑行演员都是萧老培育出来的，萧老并不要求他们每个人都亦步亦趋地模仿自己，而这些演员在出科之后，却能在继承萧老衣钵的基础上走上各自的道路，虽面目各有不同却无一失规矩绳墨者，这又在于萧老教导有方，在他们自成一家以前都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使他们终身受益。我想，如果总结一下这方面的经验，不仅对振兴京剧大有好处，而且对整个艺术教育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我们纪念萧老，切不可忘记这位老艺术家在因材施教、出人才、出成果方面给京剧界立下的不朽功勋。
萧老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了。近十年来，我们的国家、人民和四化建设都有了前所未有的进步。而在京剧艺术的领域中，却没有达到理想的水平，无论是继承前人还是发现新人方面，都还存在着无可置疑的不足。我们因此而更加怀念萧老。希望我们每一个关心京剧事业的人，在纪念萧老的同时多做点踏实而行之有效的工作，这才无负于老一辈艺术家给我们留下的宝贵遗产。（1988年3月写完，距初拟本文提纲时屈指已三年了。）(www.xing528.com)
（原载《戏曲艺术》1988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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