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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计》:诸葛亮的智慧谋略与剧场演绎的巧妙变化

时间:2023-07-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空城计”的故事最早见于陈寿《三国志·诸葛亮传》中裴松之注文所引的郭冲“三事”。直到京戏的《失·空·斩》,故事的剪裁与组织才更为谨严集中,主题因之也才更加明确。下面《空城计》一场,老本诸葛亮在上场时唱西皮三眼四句,今本则只念“兵扎祁山地”二句;老本无“三报”,今本有;老本诸葛亮在城楼只唱昆腔琴曲四句,今本则删去琴曲,添出“我本是”的三眼一段和“我正在”的二六一段。

《空城计》:诸葛亮的智慧谋略与剧场演绎的巧妙变化

空城计”的故事最早见于陈寿三国志·诸葛亮传》中裴松之注文所引的郭冲“三事”。原文大意是:诸葛亮驻扎在阳平关,把魏延等都派了出去,自留一万人守城。司马懿带领二十万大兵抗蜀,却同魏延走的不是一条路,结果竟走到距离诸葛亮只有六十里的地方,并且打听清楚,“亮在城中,兵少力弱”。这时诸葛亮既不能“前赴延军”,又无法把重兵调回,便传令军中“皆卧旗息鼓,不得妄出庵幔(营幕),又令大开城门,扫地却洒”。司马懿素知诸葛亮老成持重,“疑其有伏兵”,就沿着北边山地退却了。次日亮大笑道:“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强伏,循山走矣!”后来司马懿侦知,“深以为恨”(引文均见《蜀志》卷五)。

这段故事的情节虽奇,但偶然性太大,双方军队走差了路,实在是“无巧不成书”,所以裴松之认为“此书举引皆虚”。

到了《三国演义》作者的手里,就把这段故事处理得非常合理了。作者把“空城计”摆在马谡街亭的后面,由于马谡的过于主观而“违亮节度”,才使老谋深算的诸葛亮措手不及,这就把原来的“偶然性”变成了“必然性”。而且《演义》中的诸葛亮是同司马懿见了面的,这自然又比原始情节来得精彩,我们从《演义》中很能体会到艺术加工所给予读者的感染力量。

但《演义》究竟是客观记载,头绪比较纷繁。直到京戏的《失·空·斩》,故事的剪裁与组织才更为谨严集中,主题因之也才更加明确。可见这出戏多少年来饱受群众欢迎,实非偶然。

据张豂子先生的《京戏发展简史》中所记,今天舞台上的《失·空·斩》是经过谭鑫培的前辈卢台子的加工修订的,我想,谭老先生的创造也必然占极大的成分。我曾向老辈专家请教,证明豂子先生所说是确实的。此处就把豂子先生所谈的老本同今本对比一下,从而可以看出这出《失·空·斩》是怎样被加工而丰富起来的:

第一场,老本在诸葛亮坐帐时先上八将起霸,即赵云、马岱、王平、马谡之外,还上姜维、魏延、关兴、张苞,并上邓芝、杨仪两参谋。今本则只上赵云等四人而已。下面《空城计》一场,老本诸葛亮在上场时唱西皮三眼四句,今本则只念“兵扎祁山地”二句;老本无“三报”,今本有;老本诸葛亮在城楼只唱昆腔琴曲四句,今本则删去琴曲,添出“我本是”的三眼一段和“我正在”的二六一段。(www.xing528.com)

这几点改动,意义是很大的。我们说,这出戏的主要目的原是描写诸葛亮如何在失败中得到成功,换言之,亦即剧作者的意图是要突出描写诸葛亮的成功。因此,凡是蜀方失败的情节,就必须轻描淡写,不宜渲染夸张。八将起霸,两个参谋上场,看似替蜀方撑门面,实则反而等于讽刺了诸葛亮的用人不当,因为姜维是可以做诸葛亮的代表的,魏延则比马谡更冒进也更骁勇,诸葛亮实在没有单派马谡的必要。照现在的安排,除马谡、王平是主要人物外,赵云是个有勇有谋的人,马岱也是老成持重的,他们对守街亭的任务都不敢轻易争取,这才有马谡讨令的结果。假如姜维或魏延在场,情况就显然不同。可见前人“改”戏是经过一番缜密的思考的。

至于四句三眼改成两句念白,自然是紧凑而简洁;“三报”的从无到有更是全剧成功的主要关键;而城楼三眼与二六的增加和琴曲的删除,正见出改编者艺术修养的深厚。从现在演出的效果来看就可以知道。

从八将减成四将的情况来估计,今本马谡、王平在《失街亭》一场没有大型的起打场面,很可能也是经过修改的结果。因为一有大型起打,蜀方就不免更加狼狈,那同主题就又有冲突了。有的同志认为这场戏很精练,当然很正确。然而更应指出:这种精练的手法并非单纯、孤立的删除,而是符合于内容的要求才如此的。

在京戏《失·空·斩》的表演方面,我想提供下面几点意见:一、诸葛亮坐帐遣将时,谭、余诸先辈是用眼看赵云的,意思是希望赵云去。等马谡讨令之后,诸葛亮念“干系甚重”等语,态度又必须诚恳,不然就有故意引马谡入圈套立军令状之嫌。老辈演第一场,竭力凝神敛气,表示诸葛亮胸有成竹;今人则往往误认为第一场是歇工戏,用“瘟”与“僵”来代替沉着稳重,用“马虎草率”来代替胸有成竹,这是完全不对头的。二、目前很多演员扮演诸葛亮,在上城时只携瑶琴不带宝剑,这是不妥当的。那柄宝剑是诸葛亮准备在万一城破时殉国用的,所以必须随身携带。试看川剧此戏的诸葛亮,在城楼上就有屡屡抚摸剑柄的紧张表演,正足以证明携剑的必要。三、照我的体会,“我本是卧龙岗”一段三眼,实即诸葛亮在琴音中所要表达的情感语言。因为演员如果真在台上长弹一曲,观众恐怕就要睡着了。而从“周室大振”以后的唱腔所以比较切直紧张,正是司马师所指出的“琴音缭乱”之处。如果不理解这段唱工的作用,而只是片面地追求唱腔,岂不成了诸葛亮向司马懿交代“自传”了么?四、《斩谡》一场,诸葛亮在入帐时的踉跄步履和所唱的快板,应该是表示在过度压抑之后爆发出来的紧张愤怒,而散板哭头,则在悲伤之余还须夹有悔恨交加的情绪,才更合剧情。这正是谭、余等先辈的唱法值得我们深入钻研的地方。

195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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