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与摄影：探索合作之道

摄影师与导演的关系是影片整个制作过程中至关重要的合作关系。如果摄影师没有按导演的想法，错误地捕捉了素材，那么影片的基础就有缺陷了。

就如前面讨论过的，导演的首要任务是选择合适的人来承担这份特殊的工作。一旦找到了这一人选，就必须让他了解你的想法，并尽可能贯彻到影片中去。除此之外，还希望摄影师不仅要采纳你的想法，还要加上他自己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制作出一个人无法实现的出色作品。

愿景是抽象的；脚本是具体的。因此，首要任务是要让摄影师阅读和融会贯通你的脚本或建议书。接下来是与他共同讨论拍片的打算。脚本只提供一部分的说明，通过与你的讨论，摄影师能进一步加深理解。这也是讨论风格、目标和困难以及解决问题的好时机。

一些问题与拍片想法有关，而另一些问题则与实际使用的设备、拍摄时间、摄制组和灯光有关。你们必须逐步建立起真诚坦率的关系，这是一种相互尊重对方创造和判断的关系。这种关系与信任必须良好牢固，因为在影片制作的一半时间里，你与摄影师将携手，且他会在不受你的控制下工作。

一般我喜欢与熟悉的摄制组一起工作，而摄影师也是我曾在实地拍摄用过的。如果我要与一位新摄影师一起工作，我会事先做三件事：我要看他以前的作品；我要与他进行一次面谈以了解他的为人；我要通过与他一起工作过的人交流，了解他的情况。

大部分摄影师会应你的要求提供一些演示片，但是，还是要小心谨慎。演示片包含的是摄影师的最佳作品、最佳片段，可能并不是他的典型作品。这也是你要通过和他一起工作的人加以了解与验证的原因，这样做可以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面谈也是非常必要的，因为你需要了解他的人品和性格。

不管他的技术多么高明出色，如果他是一个固执和忧郁性格的人，或者缺乏幽默感，都不应该出现在我的摄制组里。你需要评估摄影师是否愿意接受指导，这非常重要。有些人一开始工作很好，但到了外景地就拒绝接受导演的指导。他们成了“第一夫人”，滥用自己的权力，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这些往往在你们第一次面谈或者通过你的调查就会发现的。如果面对的是这种态度的人，我会立即让这位摄影师走人的。

但是，这里产生了另一个问题：谁来选择镜头？这很简单，你们俩。但是，导演保留最终的决定权。如果是与一位新来的不熟悉的摄影师一起工作，我至少在一开始会对大部分镜头进行选择，同时会用取景器进行验证。如果是与一位老朋友进行合作，我信任他的判断力，他也了解我的风格，我会让他自己选择镜头，对一些重要的镜头我会用取景器进行相应的核对。

要让摄影师清楚地知道你想要通过镜头表现什么，以及哪些是至关重要的镜头。当拍摄骑马的情景时，我也许会说，“我想要几个女人在树林前面骑马的远景镜头，几个她朝我们过来的特写，一些观众的切出镜头。你可以给我拍马蹄的特写，再拍一些其他等待出发的骑手的镜头。”如果我很了解自己的摄影师，我也许不会这么做。但是，如果是不熟悉的摄影师，我会去取一些镜头，以示范我想要的取景形式。我对至关重要的镜头是特别谨慎小心的，比如，我要确定在特写镜头里，被拍摄对象的头部覆盖全部的画面。

通常我也很尊重摄影师的意见。大部分摄影师是具有创造力的艺术家，且具有多年的工作经验和出色的画面感觉。摄影师不喜欢导演每时每刻都卡着他们的脖子，不让他们自由地呼吸。我也乐于让他们觉得，我很愿意接受他们提出的能改善场景效果的建议。

请记住一点：对摄影师的信任程度是你的责任。你必须知道摄影师所做的一切，如果你认为镜头有些不妥，一定要请他们重拍，绝不能犹豫不决。

就是与最好的摄影师合作，偶尔也会出现一些问题。你必须做好与他争论，并去说服他的准备。有时，摄影师会沉浸在某一个特别镜头的美景中而忘记了所拍的镜头并不是影片所想要的，或者该镜头对影片根本没有意义。我拍过一部关于建筑的影片，我想要拍的是某博物馆建筑奇异的一侧。我的摄影师把博物馆拍得非常的好，从博物馆的侧面取景，加上美丽的天空作背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有艺术性的镜头。但是，唯一的问题是，你看不清建筑物的侧面，这样好的镜头于影片无补，只会影响影片的效果。(www.xing528.com)

并不是说你必须反对去拍摄那些美景，只是你常常要提醒摄影师应该根据影片要求拍摄。拍摄的镜头是要剪辑进段落的，不符合段落要求的镜头一点用都没有。

有时关于艺术与实用的问题是争论的焦点。绝大部分摄影师极力想给你提供难忘的充满艺术性的镜头，但是，如果他们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太不值得了。作为导演，你要明白，时间就是金钱， 在一个镜头上花费太多的精力就等于减少了其他镜头的拍摄时间。

几年前，我导演过一部工业纪录片。我需要拍一个使用激光的6秒钟的镜头。我的摄影师决定进城去拍这一段落。他采用了小型聚光灯、柔光灯和反射镜，但是所有这些灯光的设置花费了一个半小时。当我告诉他，为了6秒钟的镜头这样去做太不值得了，我们差一点打起来。

我的观点很明确，拍摄时间很紧，还有很多东西要拍摄，何况激光镜头对影片并不是特别的重要。实际情况也不允许我们为了6秒钟镜头的艺术性而花费一个半小时。我更愿意要一个实用的镜头，花上15分钟。摄影师也知道我是对的，但是，他对艺术更着迷，第二天一整天不跟我说话。

另一个问题是疲惫。就是条件再好，拍摄也会成为一件特别疲惫的事情。到处奔波和精神高度集中都会造成疲惫。这种现象在摄影师身上尤其严重。过度的疲劳使得拍出的镜头失去应有的水准。焦距和曝光都不会有问题，但是最终的效果却很平淡。这种情况常常出现在连续拍摄的第五或者第六天，你往往是可以预见的。当发生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停止拍摄，好好休息一天。

到现在为止，绝大多数的讨论都与导演与摄影师处理抽空段落的方式有关，但是很多纪录片所要拍摄的是发展中的新闻、行动或者比较隐秘的情节。在这些情况下，摄影师常常只能独立工作。那么导演的位置又该放在哪里呢？

作为导演，主要任务是事先向摄影师说明你要拍摄的情景和想要强调的重点。摄影师对要拍摄的情景知道得越多，比如什么是关键，哪里是情感的焦点，拍摄起来就越容易把握。

有一个关于导演与摄影师关系的有趣例子。1969年，理查德 · 莱特曼（Richard Leiterman）为加拿大导演艾伦 · 金（Allan King）拍的影片《夫妻》（A Married Couple），这是一部纪实风格的有关家庭隐私的影片，拍了几个月。金很少出现在拍摄现场，但是与莱特曼每过几天就要分析讨论一次，因此莱特曼很清楚地知道金的拍摄意图。

在这种情况下，导演的工作是要尽可能掌握第一手资料与信息，并加以分析，将自己的意图转告给摄影师。有时候，导演也可能出现在拍摄现场，但他很少打扰摄影师的工作，只是协助摄影师工作，发出很少的一些提示。比如，轻拍一下肩膀，提示要一个推镜头，拍两下，要一个拉镜头。如果我想要摄影师对某个特别的镜头或者发生的情景引起重视，我会等到正在进行的拍摄结束之后，再在耳旁轻声告诉他们。

对于不受控的段落的拍摄，导演的工作就更简单了。你可以对一个场景最本质的东西做出及时的判断，告诉你的摄影师，并确认他是否已经领会了。同时，要记住，你还将进行情景的剪辑，要确保有足够的镜头能让你在日后进行剪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