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信仰中的“上帝”,是林语堂基督文化思想的关键词。传统基督教中,上帝是唯一的真神,是宇宙万事万物的缔造者。上帝全知全能、主宰自然世界与历史发展。林语堂对传统基督教中荒谬不经的理论不太待见,但并没有简单地否认上帝的“在场”。
林语堂对“上帝”进行了重新定义:“上帝所能做的事情多过人的宗教所梦想的,但宗教中也有许多归之于上帝的事情,上帝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要去做。”这就看出林语堂所表述的“上帝”与传统基督教的“上帝”有些出入。传统基督教里的上帝是全知全能的:自然万物是上帝所造,人类命运是上帝安排,幸福是上帝赐予,苦难也是上帝的惩罚,连统治百姓以及治理社会也要统统以上帝的名义。这个上帝在人类的企望中不得不当上了造物主和救世主。世间的神祇大抵如此。林语堂对“上帝”的职能与权限范围进行额定,即合理地审定上帝的有效职能范围。
在林语堂看来,这个“上帝的阈限”应该是人的精神世界。上帝不是造物主和救世主,而是心灵世界中至高无上的神。它不能直接用来作为人类实践的工具,而这本应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研究的问题,它只作用于实践主体的价值关怀,引导他去向至善的境界。林语堂借用《圣经》里的名言来证实自己的观点:“当耶稣说‘把该撒的东西归给该撒’的时候,暗示一个该撒的国及一个上帝的国,它只是用来回答恶意的问题。耶稣的意思并非以为该撒的国和上帝的国是有同等范围甚或分离的,也不意味他们不是互相重叠的。他的意思是,像在一个异邦征服者统治下的犹太人,应有一条可行行为的界限。犹太人为独立而奋斗的问题属于政治的范围,和耶稣所急于关切的上帝国相离很远。”民族独立问题固然十分重要,但它不是一个永恒的、根本性的问题,而人的“得救”才是上帝急于关切的。在人与社会、人与群体的两者关系上,林语堂将人看作万物之本,政治制度、国家形式不过是末端。在这里他将基督教思想和个人价值相融合。人文主义的核心是尊重人的价值。(www.xing528.com)
林语堂对“上帝的阈限”进行如此界定,实际上“上帝”变得更加纯粹和神圣,它成了人类至善意向的神学标识。林语堂认为,上帝是人类精神世界里的神,而科学实践活动在物质世界中取得诸多成就、得到的合理结论是不能用来证明上帝有无的;上帝在物质以外、科学理性所不能到达的地方,在人类的至善意向之中,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只要人类向善的本能还在,上帝就一直是那道启示之光,永远有他存身的“天国”。《信仰之旅》说“上帝所能做的事情多过人的宗教所梦想的”。这是指中世纪基督教把“救赎”肉身,进入天堂获得永生,作为信仰的唯一目的;把信仰形式和对教义的论证作为关注的重点,造成了神学思维的僵化,脱离了对人现实处境的关怀。林语堂把信仰看作个人追求至善境界的过程,说明每个人都有自己获得“上帝”的不同途径,强调信徒心灵内在的自由:不被世俗的种种诱惑所左右,执着于价值目标并努力在行动中实现它。这也是基督教对人类的意义所在。
林语堂对“上帝”的身份重新界定,围绕“上帝”的一整套神话语式也就随之解构了。林语堂重新书写关于“上帝”的神话。他没有过多地关注于神学思维逻辑的论证,而是从个人的体会与感悟,以及日常生活经验出发,重建了一个“上帝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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