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政治、经济动荡的社会,人们无法根据今天的状况预测未来。你辛苦工作存入银行的钱,可能会因一场严重的通货膨胀化为乌有。人生如戏,贫富无常,何必煞费苦心为不定的将来做准备呢?应该为现在而活。人们在动荡的经济环境中不会热衷于投资,因为今天消费比明天贬值更实际。当人们不进行储蓄、投保时,这些机构就没有足够的资金提供抵押贷款和商业贷款,因此,建设和商业投机就会受到抑制,整个社会提供的机会也会减少。
政治和经济的动荡也会引起家庭内部的不稳定,从而使人只相信现在可以把握的东西。发展一种未来导向需要现在的稳定性和一致性,否则人们无法对将来的结果作出合理的预测。空头支票和无稽之谈都没有意义。如果相信政府、组织和家庭承诺的人越少,那么活在现在的人就越多,世界就会黑白分明、是非清楚,而不是充斥着大概、也许、可能。但是,由于现在导向者不使用可能性推理,这会使他们在谈判、协商、冲突解决及学术、职业环境中处于不利地位,简言之,他们会在这个复杂的后现代世界中处于劣势。
受教育水平低的人更容易持现在导向态度。教育能使人通过学习历史感知过去,通过测试和等级明确胜负,通过学习延迟满足获得更大收益。在缺乏教育机会的社会里,公民更易于把眼光局限于现在。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在一个妇女不接受任何教育的环境里,如果提高妇女的受教育水平,她们孩子的素养及社会阶层都会相应提高。
社会阶层同样是时间观念的原因和结果。未来导向是中产阶级的一个先决条件,对成功的需要和渴望使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工作、存款和规划美好未来上。为数众多的中产阶级通过良好的职业道德及对子女的培养,可以维护社会稳定和提高国民生产总值。现在导向者则较少关注工作,对未雨绸缪也嗤之以鼻,他们同样不信任社会、团体和家庭。所有这些都阻止他们登上中产阶级的阶梯,活在现在更多地意味着成为低社会阶层的一员。
相对于中产阶级和低社会阶层,富裕阶层和上流社会可以任意选择时间观念。一些人是古老家庭财产的继承者,他们强调尊重传统和规划未来。暴发户以发财为目的,他们早期就拥有了像雅虎、苹果或微软这样世界500强企业的股权。现在导向的顶级运动员和摇滚歌星同样卖力吸金,但不少人却陷入成瘾行为而无法自拔。
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社会愿望是形成不同时间观念的因素,而非生理遗传或大脑结构的不同。你可以通过改变时间观念避免偏见的困扰,从而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然而,许多未来导向者或多或少怀有这样的偏见,即低社会阶层的人天生倾向于现在导向。经济学家爱德华·班费尔德(Edward Banfield)在其著作《远离天堂的城市》(The Unheavenly City)中阐释了低社会阶层的现在导向正向病态化发展。
“正常”这个术语……专指非低社会阶层的阶层文化。低社会阶层的文化是病态的这一说法有两方面原因,一是低社会阶层存在的精神病高发率,二是人的天性抵制激进的现在导向生活方式。有必要把某个词专门用于低社会阶层之外的阶层文化,没有什么词似乎能用于所有阶层。(www.xing528.com)
班费尔德是未来导向,并且认为其他人也应该如此。他认为现在导向是穷人的顽症,无可救药,而那些非未来导向的人是异常的。不过,给现在导向者贴上病理学的标签,就否认了可能提高他们教育和技能水平的补救项目的价值。
把未来导向视为“正常”的远不止班费尔德一人,我的同事罗伯特·列文(Robert Levine)在他那令人着迷的著作《地理学的时间》(A Geogrophy of Time)一书中,提出许多生动的例子说明地域对人生目标的影响。近年来,意大利北部发起了一项把意大利划分为南、北两部分的运动(在香格里拉莱加,以翁伯希为首)。分界线把米兰、都灵、热那亚、博洛尼亚和佛罗伦萨这样的繁荣城市划了进来,其余城市——罗马、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岛被归为“外部”意大利。这种极端的分割是由于勤奋的北部意大利人不愿意为“懒惰”、“自恋”的南部邻居补贴税收。政治组织者们终日高呼“他们享乐,我们买单”以争取投票人。南北冲突的根源明显在于时间观念。北部生产了意大利的大部分财富、大规模的商业和工作机会,并且是德国和奥地利看好的投资场所。
大型贸易企业同样不愿落户南部的大多数地区,那里的黑手党依然强迫商户缴纳或多或少的保护费,并左右工会。缺乏工业导致该地区的高失业率,珍视工作也不再是美德。看看高达50%的失业率对一个西西里小镇意味着什么吧。
年轻人无事可做、自暴自弃,不学技能,也不奢望找份工作。他们终日围坐在广场或酒吧里玩牌,为一杯咖啡开赌。收获季节结束就意味着失业,他们就在镇上闲逛……瞎吹胡侃打发时间……回到家里就是妻子的抱怨。于是,他们干脆还到酒吧去,要是有点钱就赌一把,要是没钱就当看客……他们都想改变这种生活方式,但从哪里开始呢?
以上内容就是西西里作家达尼洛·多尔奇(Danilo Dolci)在其著作《西西里的生活》(Sicilian Lives)中描述的。这种生活也适用于当今全世界的穷人。工作让人们的日常生活变得有序,并且每天都是可预知的小事件,就像在学校里一样。不上学或没有工作就打破了这种平衡,需要一种内部自我效能感才能驾驭每一天。但是现在导向的人没有充分的自我效能感[1]。由于缺乏这种自我效能感,他们就会安于现状,觉得什么也改变不了,不敢创造本可以实现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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