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节庆、休闲与文化》的一书中,德国哲学家约瑟夫·皮柏从宗教根源、而不是从工作的“对立面”探讨了休闲的真义和价值所在。休闲是西方文化的基石,而辛勤地工作是为了得到休闲,而工作伦理似乎更容易被视为人类社会的根基。也就是人们根深蒂固的“辛勤工作就是善”的观念。皮柏反思的正是这一种传统认识。他进而探讨休闲的真义,在他看来,休闲的真义并不是从工作疲劳的恢复中来加以理解的:“休闲并不是为工作而存在——不管它可能増进人多少工作的气力;休闲的本意并不是一种精神上或体力上的恢复气力、或振奋;虽然休闲可使人在生理上和心理上,以及精神上获得新的力量,但那并不是休闲的本意。”因此,“任何人要是把休闲纯粹当作为恢复自己的工作能力时,一定无法享受到休闲的果实;他永远无法了解那种熟睡一觉之后舒爽的感觉”。[2]不为了工作的调整而休闲,那是为了什么,约瑟夫·皮珀返本溯源,从宗教的视角来揭示出假日的来源和性质。上帝命令我们礼拜日中“无论何工都不可作”,但不工作其实是为了要做一件事,即“宗教崇拜”。在“神圣礼拜”中,“也是从工作的时日中拨出某一段特定的时间,就像分配给庙宇的空间一样,这段限定的时间特别从所有纯为营利目的的时间中划分出来。每隔七天便有一天属于这段时间:这就是节庆日的本质,而且也是节庆日唯一的起源和成立理由”。[3]
而宗教崇拜/休闲至少具有两方面特征:一是精神的,一是无功利性的。一方面是休闲是“精神的”。“我们必须清楚了解,休闲乃是一种心智上和精神上的态度——它并不只是外在因素的结果,它也不是闲暇时刻、假日、周末或假期的必然结果。它首先乃是一种心态,是心灵的一种状态。”[4]另一方面是休闲是“无功利的”。“神圣的礼拜,在本质上,创造出一种真正富裕而又丰盈的氛围,即使是在物质最缺乏的时候——因为祭献是礼拜的核心。可是祭献又代表什么意义呢?它代表一种慷慨、无条件的牺牲、奉献,而且绝不含任何实用或功利的成分;事实上,它所代表的是与‘有用’和‘实用’正相反的东西。因而,透过对礼拜祭献的积极参与,创造了工作世界永远无法享用的丰厚财富,这异常丰厚的财富且是无法估算的,商业世界的物价波动永远无法影响到它——丰盈而多余的真正财富,不受目的或目标的拘束或限制:这就是假日与节庆。这就是休闲开显自身并开花结果所在的领域(包括时间与空间的领域)。”[5]
皮珀认为我们所说的休闲从根源上讲就是宗教崇拜,显然,休闲也具有精神的和无功利性的特性,只有宗教崇拜性质的休闲才算得上真正的休闲。“只有在休闲中并透过休闲,‘通往自由之门’才大开。”(www.xing528.com)
皮珀在他的另一本书《闲暇:文化的基础》中更为详细地探讨了闲暇本身的意义和价值,他将“深思默想”的“哲思”视为闲暇的生命所在。同样,他指出闲暇的真正源头在于节庆崇拜,而闲暇的中心在于追求沉静的生活,哲学思想即由此而来,“缺乏闲暇,人类永远会是工作的奴隶,被束缚于狭隘的世界中而脱身不得,没有闲暇,人就不可能有思想活动,文化就无从产生”。[6]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闲暇是“文化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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