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七卷收集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在1870年7月至1872年2月这一时期所写的著作。
这段时期的主要事件是1870—1871年的普法战爭和导致建立巴黎公社的1871年3月18日的无产阶級革命。公社是一条历史分界綫,它揭开了从垄断前的資本主义向帝国主义过渡的时代——資产阶級統治一切和趋于衰落、无产阶級慢慢聚集力量和准备进行决定性的阶級搏斗的时代。
本卷所收著作所属的时期,是国际无产阶級运动及其革命思想体系——馬克思主义的发展中的重要阶段。第一国际(国际工人协会)成了在欧洲許多国家和美国拥有支部的工人阶級的强大国际組織,它七年的活动大大加强了馬克思主义对工人运动的影响,促进了馬克思主义对馬克思以前的社会主义的各种宗派的胜利。巴黎公社证实了馬克思主义学說的伟大生命力,使国际的原則得到了更加广泛的传播。
国际无产阶級的領袖和导师馬克思和恩格斯深刻地总結了巴黎公社的經驗,幷使它深入到无产阶級群众的意識中。馬克思根据这种經驗,进一步发展了他的关于阶級斗爭、国家、无产阶級革命和无产阶級专政的学說,对科学共产主义的理論做出了巨大的貢献。馬克思和恩格斯从各国工人运动的經驗出发,对他們著作中初具輪廓的关于无产阶級政党的学說补充了一些新的重要原理。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个时期对无产阶级革命理論所做的貢献,对国际工人运动以后的全部发展具有无法估价的意义。
本卷所收的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文章、声明和寄給报社的信件,大部分是跟他們領导国际的活动直接有关的。1870—1872年对于国际工人协会說来,是为进一步动員和团結国际无产阶级的力量而进行頑强斗爭的时期,这种斗爭是在工人組織受到警察迫害和国际受到反动报刊百般攻击的情况下进行的。馬克思在总委員会向海牙代表大会的总結报告中談到这个历史时期时說道:“自从我們上一次在巴塞尔举行代表大会以来,两場大战——普法战爭和法兰西內战——改变了欧洲的面貌。在这两場战爭以前就已經爆发,曾同这两場战爭同时进行,而且現在仍在继續进行的还有第三場战爭,——这就是反对国际工人协会的战爭。”(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8卷第143頁)
鉴于1870年7月在欧洲发生了对国际說来是严重考驗的战爭危机,馬克思和恩格斯制定了无产阶级在普法战爭情况下的策略。他們帮助德法两国工人从战爭的性质和无产阶级运动的利益出发来确定自己对这次战爭的态度。由于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帮助,德国无产阶级和革命的社会民主党在战爭进程中保持了对无产阶級国际主义的忠誠,沒有让自己被統治阶級的沙文主义宣传所迷惑。
本卷以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員会关于普法战爭的第一篇宣言开始,这篇宣言以及本卷所收的馬克思在1870年9月写的第二篇宣言,是馬克思主义关于工人阶級对軍国主义和战爭的态度問題的最重要文件。这两篇宣言是馬克思和恩格斯为反对侵略战爭、爭取实現无产阶級国际主义原則而斗爭的鮮明证明。
在第一篇宣言中,馬克思令人信服地論证了馬克思主义学說关于为謀取統治阶级私利而发动的掠夺战爭的社会原因的最重要原理。馬克思表明,侵略战爭同时也追求鎭压革命运动,首先是鎭压无产阶級解放运动的目的。他揭示普法战爭的眞正原因,这場战爭归根到底是与軍事冒险結了不解之緣的波拿巴法国和那些支持波拿巴独裁的欧洲国家的反动剝削制度的产物。馬克思写道:“1870年7月的軍事阴謀不过是1851年12月的coup d'état〔政变〕的修正版。”(見本卷第4頁)
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从德国方面說来,战爭在第一个阶段是防御性的,因为它在客观上是为了反对拿破侖第三想阻止德国完成統一的企图。他們首先从工人阶级利益的观点来評价战爭,指出如果波拿巴主义一旦获得胜利,就会为德国以及法国的工人运动造成莫大的危险。恩格斯在1870年8月15日給馬克思的信中写道,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无产阶級就会被拖后許多年,而不得不把全部力量用去为恢复德国的民族独立而斗爭。同时,馬克思和恩格斯經常强調指出俾斯麦政府的反动性质,說明普魯士統治集团的政策也是要挑起軍事冲突,从一开始就有使战爭变成从德国方面說来是侵略性的战爭的危险。在第一篇宣言中,馬克思特别强調指出德法两国工人利益的一致,幷号召他們为反对两国統治阶级的侵略政策而共同斗爭。在本卷刊載的給社会民主工党委員会的信中,馬克思和恩格斯詳尽地制定了德国无产阶級在战爭中的策略路綫;他們指出必須把德国統一的民族任务与普魯士容克地主和德国資产阶级在战爭中追求的王朝目的区分开来(見本卷第282—284頁)。
在法国正規軍被击潰、第二帝国被摧毁、1870年9月4日在法国建立了共和国,而普魯士的資产阶级容克地主政府則公开走上了兼幷和掠夺的道路以后,战爭从德国方面說来就带上了侵略的性质。鉴于改变了的条件,馬克思写了总委員会关于普法战爭的第二篇宣言,在其中确定了德法两国无产阶級在战爭第二个阶段的任务。
在第二篇宣言中,馬克思把主要的打击指向普魯士軍閥、容克地主和資产阶級的侵略意图。馬克思揭露普魯士政府用来为侵略战爭辯护的虛伪借口。他表明,普魯士容克地主和德国資产阶級的思想家們企图千方百計援引历史来证明兼幷亚尔薩斯和洛林的正确性是完全站不住脚的,而且把战略上的考虑当成决定国界的原則也是荒唐的。
以后事变的发展完全证实了馬克思在第二篇宣言里所做的深刻預言,即由于德国統治阶級的侵略政策,普法战爭将孕育着未来的新的欧洲战爭,普魯士容克地主和德国資产阶级对法国的劫掠以及他們对法国領土的兼幷,必然会使法国与俄国結成軍事同盟来反对德国。
第二篇宣言中极端明确地規定了德国工人阶級的国际主义任务:反对兼幷亚尔薩斯和洛林,爭取与法国締結光荣的和約幷承认法兰西共和国。馬克思警告德国工人說,德国的統治阶级将力求把对路易·波拿巴的軍队的胜利变成德国人民的失敗,利用这个胜利来巩固自己在国內的統治。在談到法国无产阶級的任务时,馬克思号召他們利用在推翻第二帝国后所造成的条件来巩固自己的阶級組織,以便进一步展开爭取劳动者解放的斗爭。
关于普法战爭的第一第二两篇宣言也和馬克思的著作“法兰西內战”一样,是馬克思深刻揭示历史現象的本质、对当前事变作天才的創造性分析的杰出典范,他根据这种分析做出了对工人阶級的斗爭极其重要的結論。正如恩格斯后来指出的那样,在这几部著作中表現出了作者的这样一种惊人的天才,“即在伟大历史事变还在我們眼前展开或者刚刚終結时,就能正确地把握住这些事变的性质、意义及其必然后果”(“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216頁)。
在总委員会关于普法战爭的第一第二两篇宣言中,馬克思表明,軍国主义和掠夺战爭是和工人阶級的利益根本矛盾的。反对这种由剝削制度产生的战爭,是与統治阶级的侵略性对外政策相对抗的无产阶級对外政策的基础。馬克思在这两篇历史性文件的头一篇中,以他对未来的非凡的洞察力論证了这样一个結論,即建立无产阶級的政权将导致消灭任何战爭,各国人民之間的和平将成为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伟大国际主义原則之一。馬克思写道:“官方的法国和官方的德国彼此进行同室操戈的斗爭,而法国的工人和德国的工人却互通和平与友誼的音訊。单是这一件史无前例的伟大事实,就使人們可以展望更加光明的未来。这个事实表明,同那个經济貧困和政治昏瞶的旧社会相对立,正在誕生一个新社会,而这个新社会的国际原則将是和平,因为每一个民族都将有同一个統治者——劳动!”(見本卷第7—8頁)
曾在伦敦“派尔-麦尔新聞”发表的恩格斯关于1870—1871年普法战爭的文章,在本卷占有重要的地位。以散篇軍事評論形式写成的这些文章,在內容上彼此有密切联系,构成一个整体。所以恩格斯的这些文章在本卷中作为一部单独的著作来刊載,以作者本人給这一系列文章中的大多数文章所起的篇名“战爭短評”作为总标題。
“战爭短評”是恩格斯的杰出的軍事著作之一,是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方法研究軍事事变的光輝范例。尽管按照“派尔-麦尔新聞”輯部所規定的条件,“战爭短評”的內容应該仅仅限于軍事問題,然而恩格斯在許多場合越出了这个范围。恩格斯在考察有关普法战爭的軍事問題时,使許多篇文章充滿了尖銳的阶級政治內容。“战爭短評”按其政治傾向性是与总委員会关于普法战爭的第一第二两篇宣言有密切联系的,恩格斯在“战爭短評”中实质上宣传了国际在战爭的不同阶段上的策略。
恩格斯細心地注視战事的发展,善于以惊人的洞察力通过枯燥簡短的战报看出眞实的情况。他能精确地測定軍队运动的方向,确定正在进行的战斗行动的性质及其对以后战爭进程的影响。在軍事科学各方面拥有淵博的知識和巧妙运用馬克思主义的研究方法,使恩格斯能够在許多場合以科学的精确性預言軍事事变的发展及其結局。例如,根据所得到的关于法国和普魯士軍队集結的初步情报,恩格斯揭示了法国和普魯士指揮部的秘密軍事計划,幷且对未来的战事作了預測,这一預測在战爭进程中得到了证实。在麦克馬洪的軍队在色当投降(1870年9月2日)之前一星期,恩格斯不仅預見到了这次投降,而且还大致确定投降的地点。在战爭进一步发展的进程中,他曾不止一次地預先确定了这种发展的方向,幷且推測出个别的事件。
从战爭一爆发的时候起,恩格斯就根据对法德两国武装力量状况的分析,預見到了第二帝国的失敗。按照总委員会第一篇宣言中所宣布的无产阶級策略路綫,恩格斯集中注意力說明波拿巴法国的冒险軍事計划,揭露其軍事組織、战略和策略的弱点。在闡述这些問題的时候,恩格斯把他还在以前的著作(“欧洲的軍队”、“美国新百科全书”的一些条目,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1卷和第14卷)中就已提出的关于某一国家的軍队的状况和战斗品质以其社会与政治制度为轉移的原理具体化和深刻化了。从馬克思主义学說关于战爭的这个最重要的原理出发,恩格斯給法国在軍事上的失敗做出詳尽的唯物主义的解释。他指出,第二帝国的軍队“首先由于第二帝国本身而遭受了失敗”,法国在軍事上的潰敗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腐朽透頂的波拿巴制度瓦解的必然結果。恩格斯写道:“軍队的組織到处都显得不适用了。一个高尙而勇敢的民族眼看着自己为了自卫而作的一切努力白費,这是因为二十年来它听凭一群冒险家主宰它的命运,而这些冒险家已經把行政机关、政府、陆軍、海軍,实际上把整个法国都变成了他們牟取暴利的源泉。”(見本卷第83頁)
恩格斯給波拿巴的将軍們以毁灭性的批評,指出他們的战略和策略漏洞百出、他們不能控制軍队和协同行动、軍队的供应恶劣、軍需机关貪污腐化。他强調指出,波拿巴制度在战爭时期继續对軍队发生致命的影响,当时,由于法軍指揮部在自己的行动中常常不得不以力图挽救第二帝国的威望作为准則,而不是以軍事上的考虑作为准則,它犯的錯誤就愈加严重了。恩格斯指出,波拿巴政府由于害怕巴黎的人民群众,不肯把留在首都防止革命危险但又为前綫所必需的軍队派往前綫(見本卷第60頁)。
在分析普魯士軍队的組織时,恩格斯得出結論說,这支按照在軍事上比法軍較有效的編制制度組成的軍队,也是寡头政治的工具。恩格斯指出,被人虛伪地描繪成“武装人民”的普魯士軍队,实际上带有反人民的性质;它的組織反映了資产阶级容克地主政府力求握有能用以对內鎭压起义、对外实行掠夺的百依百順的武装力量的願望。
恩格斯的許多言論涉及軍事上的战略和策略問題。他强調指出在善于机动的情况下利用大量軍队作战的优点,防御工事在战爭中的巨大作用,首都說防的意义。恩格斯在“战爭短評”中,从普法战爭以前的战爭經驗中援引事例,做了广泛的历史对比。在考察1870年的巴黎防御战时,恩格斯曾不止一次回溯克里木战爭时期的塞瓦斯托波尔防御战的历史,称贊塞瓦斯托波尔保卫者的頑强精神和建造防御工事的工程师們的高度技巧(見本卷第153、233—234頁)。
在法国正規軍被击潰、第二帝国垮台以后,普魯士的掠夺意图完全表現出来,这时加强法国国防、建立新的軍队和組織游击斗爭来抵抗侵略者的問題便成了恩格斯注意的中心。恩格斯深刻同情法国人民反对普魯士侵略者的斗爭,批評国防政府和它委派的軍事将領(其中有不少波拿巴派将軍)不善于組織有效的抵抗来对付入侵的敌人,批評他們随着革命运动的日益高涨而愈益明显地表現出来的投降意图。恩格斯认为,带有消級性质的巴黎防御战之所以屡战不捷,法国軍队在帝国垮台后之所以遭到其他許多失敗,是由于法兰西共和国未能利用法国的一切可能条件和資源来建立有作战力的軍队。
尽管統治阶级的冒险政策已使法国瀕于民族毁灭,但是恩格斯表明,即使在这种条件下,法国人民仍然应該继續斗爭,如果能把一切潜力动員起来,如果对普魯士人的抵抗带有眞正人民的、全民族的性质,这种斗爭是会得到胜利的。国际总委員会在战爭的这一阶段上号召国际无产阶级支持法国人民对侵略者的抵抗,恩格斯表达了国际总委員会的这种立場,他为重新組成的法国軍队拟定了抗击普魯士軍队的具体計划、战略和策略,强調指出必須把他們的行动和游击队的活动結合起来。
恩格斯在說明已經开始的游击斗爭的特征时,指出眞正人民抵抗的不可摧毁的威力。他揭露普魯士指揮部采取野蛮的作战方法、瘋狂轰击斯特拉斯堡、放火烧毁法国乡村及其他毫无意义的殘酷行为;他特别憤怒地抗議普魯士人殘酷迫害法国游击队員(自由射手)的行为。在“战爭短評”中,恩格斯主张承认游击队員有交战一方的权利,主张承认采取游击战形式的人民抵抗是正当的作战方法。
在“战爭短評”中,恩格斯对馬克思主义关于战爭及其阶级原因、目的和性质的学說,做出了重大的貢献。馬克思和恩格斯用普法战爭作例子,教导无产阶级把民族解放战爭,为抗击外国入侵而进行的防御战爭跟掠夺的、侵略的战爭区分开来。恩格斯的巨大功績,是提出幷解决了关于在反对外国侵略者的战爭中进行全民族的反抗、关于人民战爭、关于游击运动、关于动員人民力量起来与侵略者作斗爭的方式和方法等問題。
馬克思和恩格斯密切注視法国在战爭进程中所形成的状况。他們要法国无产阶級注意必須利用帝国崩潰后出現的一切机会来加强无产阶級的阶級組織。
由于預見到法国的阶级斗爭必然会进一步尖銳化,群众可能进行革命的发动,馬克思和恩格斯曾經警告法国无产阶級說,在普魯士軍队駐在巴黎城下的条件下,起义是必定要失敗的。但是,当为了回答梯也尔政府想开始解除巴黎工人武装的企图,在法国首都爆发了无产阶級起义的时候,馬克思和恩格斯以欢欣鼓舞的心情来迎接它。正如弗·伊·列宁所指出的,馬克思“以他特有的全部热情投入了这一群众斗爭,幷且作为这一斗爭的参加者”来評价巴黎的革命(“列宁全集”中文版第12卷第102頁)。
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捍卫公社是各国工人最重要的国际主义义务,他們从巴黎爆发革命的最初几天起就通过国际动員国际无产阶級的一切力量来支援公社。国际无产阶级的伟大領袖馬克思和恩格斯把公社看做是国际的精神产儿,是国际的原則的实际实現,认为公社的建立是工人阶級的巨大成果。馬克思在1871年4月17日給路·庫格曼的信中指出:“工人阶級反对資本家阶级及其国家的斗爭,由于巴黎的斗爭而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不管这件事情的直接結果怎样,具有世界历史性的重大意义的新起点毕竟是已經取得了。”
在本卷所收的在总委員会会議上的发言中,馬克思和恩格斯經常报道公社社員对勾結在一起的凡尔賽人和普魯士軍队进行英勇斗爭的情况(見本卷第667—668、671—678頁)。馬克思給各国工人运动活动家写了几百封信,向他們解释公社的历史意义。他利用一切机会与被围困在巴黎的公社社員建立联系,給他們以帮助。馬克思从巴黎公社一产生起,就細心搜集有关它的活动的一切材料——报紙上的报道和文章、自己的战友們从巴黎寄出的信件,幷且在巴黎革命还在进行的当中就着手分析和总結它的教訓。
在本卷占主要地位的,是科学共产主义的具有奠基意义的著作之一“法兰西內战”,在这部著作中,馬克思根据对巴黎公社的經驗的总結,进一步发展了关于国家、无产阶級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說。馬克思这部直接在巴黎革命事件发展时期写的著作“法兰西內战”,是以总委員会給国际在欧洲和美国的全体会員的宣言形式发表的,其目的在于使各国工人阶级了解公社社員英勇斗爭的本质和意义,使这一斗爭的經驗成为全体无产阶級的財富。
“法兰西內战”中包含着对产生巴黎公社的历史条件的天才分析,完全揭示了巴黎公社的性质及其活动的本质。馬克思以极大的揭露力量描繪敌視公社的資产阶级法国的情景,勾画它的思想家和政治家的嘴脸,这些思想家和政治家已因出卖民族、可耻地与外敌勾結、野蛮地血腥鎭压工人阶级而玷污了自己。馬克思表明了資产者的“爱国主义”的眞实价值,强調指出反革命資产阶級的沙文主义思想总是以向征服者卑躬屈膝以及为了鎭压劳动人民的革命运动而願意和征服者伙同行事作为补充的。馬克思描繪了凡尔賽反革命政府的头目們——梯也尔、法夫尔、皮卡尔、杜弗尔和瘋狂鎭压行动的其他鼓舞者們,幷且在描繪这些消灭了法国无产阶级精华的“嗜血的‘秩序’走狗們”方面达到了現实主义技巧的眞正高峰。由这位最伟大的无产阶級作家的刚劲有力的笔所写出的宣言“法兰西內战”,把巴黎公社的劊子手們永远釘在耻辱柱上。
“法兰西內战”是革命激情与最精确和深刻的科学分析相結合的著作典范。
研究巴黎公社的經驗,使馬克思证实了他第一次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这部著作中所做的关于无产阶级必須打碎資产阶級国家机器的結論是正确的。正如弗·伊·列宁所指出,这个結論是“馬克思主义国家学說中主要的基本的东西”(“列宁全集”中文版第25卷第393頁)。馬克思在“法兰西內战”中继續发展这一原理,考察剝削者的資产阶級国家这个“为进行社会奴役而組織起来的社会力量”和“阶級統治机器”的特征,他得出結論說,巴黎无产者只有走上了消灭压迫者的国家机器的道路,才能够取得政权,“工人阶級不能簡单地掌握現成的国家机器,幷运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見本卷第356、355頁)。
在巴黎公社以前,即当历史上沒有試图建立无产阶級国家的实例的时候,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中还沒有包含着对无产阶级应当以什么来代替被革命打碎的国家机器的問題的答案。巴黎公社的經驗使馬克思对革命学說做出了新的貢献,即以关于符合无产阶級专政的阶级內容及其作为建設新社会工具的历史使命的无产阶級专政的国家形式应該是什么样子的具体結論丰富了这一学說。弗·伊·列宁关于馬克思对巴黎公社經驗的分析曾經写道:“篇克思絲毫沒有陷入空想主义,他沒有虛构和幻想‘新’社会。相反,他把从旧社会誕生新社会的过程、从前者进到后者的过渡形式作为一个自然历史过程来研究。他以无产阶级群众运动的实际經驗为基础,竭力从这个經驗中取得实际教訓。”(“列宁全集”中文版第25卷第411—412頁)
尽管巴黎公社存在的时期很短,馬克思却从中发現了历史上新型国家——无产阶級专政——的原始的、还只是刚刚萌芽的、但已經相当清楚的特征。馬克思在揭示公社的阶級性质及其国家形式的实质时写道,“它实质上是工人阶級的政府,是生产者阶级同占有者阶級斗爭的結果,是終于发現的、可以使劳动在經济上获得解放的政治形式”(見本卷第361頁)。馬克思这个关于新型国家——巴黎公社型的国家——是无产阶級专政的国家形式的結論,构成他在“法兰西內战”中对革命理論所做的新貢献的主要內容。
馬克思特别注意研究巴黎公社中的无产阶級政权的阶级性质和組織原則。他强調指出了像废除作为压迫者国家的工具的警察和旧常备軍以及建立无产阶級軍队即大部分由工人組成的国民自卫軍这种措施对建設新国家的重要作用。他闡述了公社的这样一些特点,即公社的全部公务人員由选举产生、对选民負責幷且可以撤換,以作为公社公务人員的、由选举产生的法官来代替先前为剝削者利益服务的旧法庭。馬克思指出了公社为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群众所实行的社会措施,它在剝夺对生产資料的大規模資本主义所有制方面的头一批步驟。他指出了公社为摧毁精神压迫的工具而采取的措施——使教会与国家分离和剝夺被用于剝削目的的教会財产。
馬克思以巴黎公社与压迫者的国家相对立,給資产阶級議会制度做了經典的說明。他不仅对它进行了毁灭性的批評,这种批評在馬克思主义奠基人較早期的著作中就已經有了,而且还表明了資产阶級議会制共和国不能作为无产阶級国家政权的組織形式。馬克思在說明公社型的国家对于工人阶級比議会制共和国具有巨大优越性时,强調指出,公社“不应当是議会式的,而应当是同时兼管行政和立法的工作机关”(見本卷第358頁)。他指出,只有这种政权組織才能保证实現无产阶級专政所面临的那些改造社会的革命任务。
弗·伊·列宁对馬克思的这些結論賦予巨大的意义,他曾指出:“在公社用来代替資产阶級社会貪污腐敗的議会的机构中,发表意見和討論的自由不会流为騙局,因为議員必須亲自工作,亲自执行自己通过的法律,亲自检查在实际生活中执行的結果,亲自对选民負責。”(“列宁全集”中文版第25卷第411頁)(www.xing528.com)
在“法兰西內战”中,馬克思继續研究和探討无产阶級在革命中的同盟者問題。馬克思用巴黎公社作例子来表明无产阶级国家的政策完全符合劳动农民的利益;他表示坚决相信,如果沒有凡尔賽人在巴黎和外省之間建立的藩籬,法国农民无疑会站到公社方面,因为公社的政策是符合他們的迫切需要的。
馬克思的这部著作中包含着有关无产阶級制度下的国家集权制問題的重要原理。馬克思强調指出中央政府的职能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的极端重要性,坚决駁斥那种把公社反对压迫者国家的斗爭看做仿佛是地方分权和分立主义傾向的表現的企图。他表明,在全法国建立公社制度,将意味着以眞正的民族統一来代替那种借助剝削者的国家机器来实現的虛假的国家統一(見本卷第359—360頁)。
“法兰西內战”中論述公社活动的篇頁,充滿着对人民群众革命力量的不可动搖的信念和对工人阶级英雄气槪的高度贊叹。馬克思以巴黎公社与凡尔賽的旧世界——“那里集着一切旧制度的食尸鬼”——相对抗,表明了使法国首都面貌一新的无产阶级革命的巨大改造力量。“法兰西內战”像是一首贊美在建立无产阶級国家的道路上跨出了头几步的巴黎工人阶級的頌歌。“努力劳动、用心思索、艰苦奋斗、流血牺牲而又精神奋发地意識到自己的历史創造使命的巴黎,几乎忘記了站在它城墙外面的食人生番,滿腔热忱地一心致力于新社会的建設!”(見本卷第369頁)
除了“法兰西內战”以外,本卷还刊載了这部著作的两种草稿——“法兰西內战”的初稿和二稿。这两种稿本具有极大的理論价值:其中包括有补充和解释“法兰西內战”的材料。馬克思为了使他这部著作的定稿具有宣言的形式,力求簡短,对于初稿中的好些地方做了簡略的叙述,而有时甚至完全删去。
虽然初稿和二稿中的个别段落是提綱式的札記,但是大部分都具有完整的文字形式,其語言与“法兰西內战”一样鮮明有力。馬克思在“法兰西內战”的初稿和二稿中利用了大量关于巴黎公社活动的实际材料,这两种稿本证明馬克思进行了龐大的工作,证明他对公社社員的革命創造的研究抱有极其严謹的科学态度。
在初稿和二稿中包含着比“法兰西內战”更詳細的有关巴黎公社社会經济措施的原理,对公社之前那段时期的革命运动做了說明,更詳細地考察了关于国家集权制問題和公社对农民与城市小資产阶級的政策問題。馬克思在表明巴黎公社的巨大历史意义时,对它的一切行动做了不附带任何理想化色彩的确切而严格的現实主义的評价。在初稿和二稿中,馬克思对巴黎革命政府所犯的加速了公社失敗的錯誤做了詳尽的批判分析;馬克思要求从这些錯誤中为无产阶级以后的革命斗爭吸取教訓。
馬克思在批評公社社員对反革命分子疏忽大意和缺乏应有的坚定性时,表明无产阶級政权应該是有組織的和强有力的,它应該拥有为鎭压反革命所必需的手段。馬克思警告說,即使在全国范围內建立起工人阶級的政权以后,还可能遇到“奴隶主們的一些分散零星的暴动”,他强調指出,必須竭力巩固无产阶級国家。他指示道,如果这样,反革命势力的图謀就注定要破产;这种图謀“只会使社会革命加强武装,从而加速运动的发展”(見本卷第594頁)。
在初稿和二稿中关于无产阶級必須打碎剝削者的国家机器的原理有較詳細的論述,这是对“法兰西內战”的宝貴补充。馬克思在初稿中提出的关于无产阶級专政时期的阶级斗爭的思想,具有极重要的意义。馬克思指示道,“公社幷不取消阶級斗爭,工人阶級正是通过阶級斗爭致力于消灭一切阶級,从而消灭一切阶級統治”,但是,“公社提供合理的环境,使阶级斗爭能够以最合理、最人道的方式經历它的几个不同阶段”(見本卷第593頁)。克思发揮这个原理,对于在实現由資本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时期无产阶级专政所要进行的大量經济工作和政治工作的实质,做了天才的勾画。他指出:“以自由的联合的劳动条件去代替劳动受奴役的經济条件,需要相当一段时間才能逐步完成……这里不仅需要改变分配方法,而且需要一种新的生产組織,或者勿宁說是使目前(現代工业所造成的)有組織的劳动中存在着的各种生产社会形式摆脫掉(解脫掉)奴役的鎖鏈和它們的目前的阶级性质,还需要在全国范围內和国际范围內进行协調的合作。”(見本卷第594頁)接着馬克思强調指出,公社的組織,即巴黎公社型的无产阶级国家,使得有可能立即沿着建設新社会的道路向前大步迈进。在这个思想极其丰富的理論槪括中,馬克思已經为他的关于由資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过渡时期以及无产阶级专政是这个时期的国家的学說創立了一系列基本原理,1875年他在“哥达綱領批判”这部著作中闡述了这一学說。
馬克思关于巴黎公社是无产阶級国家的原型这一天才結論,被弗·伊·列宁全面地利用了,他在帝国主义时代的新条件下进一步发展了馬克思主义的国家和无产阶级专政学說,发現了无产阶級国家的苏維埃形式,幷創造了关于苏維埃共和国是无产阶級专政的国家形式的严密而完整的学說。弗·伊·列宁捍卫了馬克思关于必須打碎压迫者的国家机器幷以巴黎公社型的国家取而代之的原理,揭露了第二国际的机会主义者和修正主义者想歪曲、伪造或者干脆抹杀这些原理的一切企图。列宁在“国家与革命”这部著作中表明,这些原理受到机会主义者和修正主义者的特别攻击幷不是偶然的,因为它們是馬克思关于国家的革命学說的本质。第二国际的机会主义領袖們对这一学說,特别是对馬克思的“法兰西內战”这部著作所持的态度,也可以由这样一件事实說明,即德国的右翼社会民主党人长时期掌握着达部著作的草稿,而未采取任何措施来发表它。
巴黎公社失敗以后,欧洲各国政府組織了反对国际和工人組織的总进軍。所有各国都对国际工人协会的支部加强了警察迫害。反动报刊企图損毁国际的名誉,破坏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說对劳动人民的影响,它們刊載各种各样的伪造文件,散布捏造的謊言。在反动势力进攻的情况下,馬克思和恩格斯教导无产阶級揭露反动派的阴謀,继續为团結和巩固无产阶級組織而斗爭,把新的劳动者队伍吸引到国际方面来。
本卷所收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若干文件,表明他們为領导各国的国际支部而进行了頑强的工作。馬克思和恩格斯继續指导总委員会的工作,花許多时間来帮助意大利、西班牙和其他国家新成立的国际支部,在各支部和总委員会之間建立密切联系,組織无产阶級的互助(見本卷第320、506—509及以下各頁)。
本卷所收的由馬克思和恩格斯拟就幷且照例作为总委員会正式文件发表的許多寄給各种不同报紙的声明(“总委員会关于茹尔·法夫尔的通告的声明”,“总委員会給‘泰晤士报’編輯部的声明”,馬克思給“工人报”、“輿論”、“高卢人报”、“眞理报”等报的声明),证明馬克思和恩格斯为反对資产阶級报刊对国际的陷害,为揭露工人阶級的敌人想歪曲国际工人协会的原則和目的幷在劳动人民中破坏它的威信的企图,进行了頑强的斗爭。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給各报編輯部的一系列声明和信件中,令人信服地揭露了資产阶級报刊在与工人运动进行斗爭中所采取的伪造手段。馬克思所写的宣言“美国駐巴黎大使华施貝恩先生”(見本卷第411—415頁)揭露資产阶級外交在巴黎公社时期起了阴险的挑撥作用。这个文件撕破了資本主义美国“民主”的外交代表的假面具,揭露了他反对公社的卑鄙阴謀。
馬克思和恩格斯写的“关于卡尔·布林德”一文的草稿和恩格斯的“再論‘福格特先生’”一文,也是直接揭露工人运动敌人的著作。在这两篇文章中,继續进行了馬克思和恩格斯早在四十年代就已开始进行的反对小資产阶級庸俗民主主义者的斗爭,这些小資产阶級庸俗民主主义者曾起着反动集团的应声虫的作用,有时甚至像卡尔·福格特那样起着反动集团的直接代理人的作用。
在恩格斯的“馬志尼反对国际的言論”一文和他在总委員会会議上的发言中(見本卷第418—420、687—689頁),对意大利的資产阶級民主主义者馬志尼进行了批評,揭露他企图用攻击公社和国际的方法来阻撓馬克思和恩格斯的革命思想在意大利工人运动中的传播。
成为国际历史上的轉折点的巴黎公社,加速了工人运动中眞正革命的无产阶級方向同宗派主义改良主义流派之間的分野。公社证明了宗派主义的教条完全沒有根据,幷且十分明显地暴露了改良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反无产阶級性质。巴黎公社成了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是否忠誠的試金石,它迫使右傾机会主义分子公开投入了資产阶級陣营。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这个时期的作品中无情地鞭撻了工人运动的各种叛徒。在恩格斯所写的总委員会关于侯里欧克的信的声明以及关于侯里欧克和魯克拉夫特的信的声明中(見本卷第398—399、403—404頁),揭露了工联机会主义領袖奥哲尔和魯克拉夫特的立場,他們同統治阶級一样对巴黎无产阶級革命充滿恐惧,公开站到了資产阶級方面。可以作为馬克思和恩格斯为純洁无产阶級組織的队伍而始終不渝地进行斗爭的证明的,还有本卷所收的关于把右翼蒲魯东主义者托伦开除出国际工人协会的决議(見本卷第321頁),托伦背叛了工人阶级的事业,宁願在凡尔賽議会中保有議員席位,而不願参加巴黎公社的活动。
1871年9月17—23日举行的国际工人协会伦敦代表会議的文件,在本卷占有一个主要的地位,这次代表会議是作为馬克思和恩格斯为团結和組織国际无产阶级力量而斗爭的极重要阶段載入馬克思主义和国际工人运动的历史的。
伦敦代表会議的全部准备工作及其活动,都是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直接領导下进行的,馬克思和恩格斯为代表会議草拟了一系列决議案(見本卷第438—439頁),制定了代表会議的工作綱領,决定了它的主要任务幷指导了主要問題的討論。馬克思在代表会議开幕式上发表的演說中指示道,代表会議将要采取措施进一步在組織上巩固国际,这种巩固是在資产阶级反革命向工人阶级进攻的情况下所必需的,同时它还要采取措施来阻止巴枯宁主义者破坏国际工人协会統一的行动(見本卷第693頁)。
伦敦代表会議自始至終是在馬克思和恩格斯反对巴枯宁主义的斗爭标志下进行的,巴枯宁主义在这个时期充当了工人运动中馬克思主义的主要敌人和所有遭到破产和被粉碎了的小資产阶级流派的打击力量(这些流派的殘余当时仍继續攻击总委員会)。小資产阶級的无政府主义反抗性的典型代表——在一系列罗曼語国家(西班牙、意大利、瑞士罗曼語区)有着重大影响的巴枯宁主义者,在巴黎公社之后加强了对国际的思想基础和組織基础的攻击,幷且在国际的队伍中扩大了分裂活动。
本卷所收的馬克思在伦敦代表会議一个委員会上关于巴枯宁的社会主义民主同盟活动的发言,說明了总委員会为制止同盟的破坏活动而采取的措施,这个同盟的領导人虽然声明解散了同盟,但实际上在国际內部保存了这个秘密的巴枯宁組織。巴枯宁派由于不敢在伦敦代表会議上公开反对总委員会,企图宣布这次代表会議“沒有資格”审查他們在国际工人协会罗曼語区联合会各支部中所引起的分裂問題。馬克思在自己的报告和由他拟就的各項决議中駁斥了巴枯宁派的这种企图,幷且强調指出,伦敦代表会議所通过的关于禁止在国际內部建立分立主义的宗派团体的决議跟巴枯宁的同盟有直接的关系(見本卷第458—459頁)。
在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伦敦代表会議上的发言中占中心地位的,是关于无产阶級政党(巴枯宁派实际上反对建立这种政党)、关于工人阶級的政治斗爭及其形式和策略的問題。早在十九世紀四十年代,馬克思和恩格斯就論证了关于无产阶级必須有独立政党的思想。然而实际实現这一任务的条件,在大多数欧洲国家里,是在后来由于馬克思和恩格斯以及由他們領导的国际工人协会进行了大量活动才造成的,正如馬克思在1871年11月23日給波尔特的信中所指出的,国际工人协会的目的,就是“用眞正的工人阶级的战斗組織来代替那些社会主义的或半社会主义的宗派”。巴黎公社的經驗(巴黎公社的錯誤和弱点首先是由于法国工人沒有战斗先鋒队——眞正的无产阶級政党而造成的),1869年成立的德国社会民主工党的成效卓著的活动,在实践上证实了馬克思和恩格斯这一指示的正确性,即无产阶組在爭取自身解放的斗爭中,只有在无产阶级政党的領导下才能得到成功。
在这些条件下,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有必要在伦敦代表会議上爭取到承认必須建立独立而不受資产阶級影响的工人政党是国际无产阶級运动的基本原則。建立这种政党的任务,由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們所起草的关于工人阶级政治行动的决議中做了規定,这項决議是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文件之一(見本卷第454—456頁)。通过这項决議(它的基本部分在海牙代表大会上被列入了国际的共同章程),标志着馬克思主义在工人运动中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因为科学共产主义的綱領性原理之一被接受作为国际无产阶级組織的領导原則了。伦敦代表会議的这項規定要建立独立的无产阶级政党的决議,打击了各种宗派。这項决議反映了工人运动的客观要求,为它的进一步发展規定了方向,在1871年之后到来的时期中,工人运动是循着在每个資本主义国家中建立群众性的无产阶級政党的道路发展的。
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几篇关于工人阶级政治行动的发言,是证明无产阶級的两位領袖为无产阶級的政治教育而进行不懈斗爭的鮮明文件。恩格斯在一篇現在保存有他亲笔記录的发言中指示道:“……革命是政治的最高行动;誰要想革命,誰就必須也承认准备革命和教育工人进行革命的手段,即承认政治行动,沒有政治行动,工人总是在战斗后的第二天就会受到法夫尔和皮阿之流的愚弄。应当从事的政治是工人的政治;工人的政党不应当成为某一个資产阶級政党的尾巴,而应当成为一个独立的政党,它有自己的目的和自己的政策。”(見本卷第449—450頁)
馬克思于1871年9月21日在伦敦代表会議上发表的演說中,包含着关于无产阶级革命斗爭的策略和无产阶级政党活动的方式的极其重要的思想。馬克思說道:“我們应当向各国政府声明:我們知道,你們是对付无产者的武装力量;在我們有可能用和平方式的地方,我們将用和平方式反对你們,在必須用武器的时候,則用武器。”(見本卷第700頁)馬克思指出必須利用資产阶級議会作为进行无产阶級鼓动的讲坛,他要求善于利用資产阶级民主国家中現有的一切可能条件,出版、集会和結社的自由来进行无产阶級的政治教育工作。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伦敦代表会議上的发言中表明了,无产阶級的政党应当旣抛弃密謀式的冒险策略,又不要使无产阶級的斗爭化为机会主义的迁就和改良主义的活动。
在本卷刊載的馬克思关于工联的发言的会議記录中,尖銳地批評了英国的工联主义——它的行会的局限性和閉关性,只联合工人阶级貴族上层的所謂旧工联与工人阶級群众的脫离。同时,馬克思又警告不要对工联采取宗派主义的忽視态度,幷且提出了通过加强工会与国际工人协会联系的方法把工会变成爭取无产阶級利益的强大斗爭中心。馬克思对那些与群众保持联系的工会組織賦予巨大的意义,他教导要把它們从爭取工人直接經济利益的低級的阶級斗爭形式提高到积极参加爭取无产阶級政治統治的斗爭。
本卷所收的伦敦代表会議的决議案,大部分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写的;其他代表所提出的决議案在許多場合是以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发言中所提出的原理作为根据的;伦敦代表会議委托总委員会負責的对决議案的最后定稿工作,也是由他們进行的。
伦敦代表会議关于組織問題的决議是針对宗派主义的,其目的在于加强国际的队伍的內部团結和紀律,保证它的中央机关——总委員会的領导作用,爭取把領导的必要集中与各支部和联合会的主动性的发揮結合起来。在这些决議中包含着关于把民主集中制作为无产阶級政党的組織原則的深刻思想,这些思想后来在弗·伊·列宁的著作中得到了全面的发展。
由馬克思起草幷由伦敦代表会議通过的关于农民問題的决議,具有巨大的意义。根据农民应該在无产阶级革命中起工人阶级同盟者的作用这个結論,馬克思建議在农民当中展开革命宣传,制定出把农民吸引到无产阶級方面来的具体措施(見本卷第454頁)。
为了巩固和发展无产阶級的阶级政治組織,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代表会議上提出了刊行新的标准版国际工人协会共同章程和組織条例問題。馬克思和恩格斯所拟定的新版章程和条例是以馬克思于1864年写的临时章程文本为基础的,幷包括了国际历次代表大会对章程和条例所做的修正和补充。这样,过去所通过的反映着国际組織原則的发展的全部决議和决定,就第一次被納入一个文件之中。馬克思和恩格斯准备了这一文件的英文版、德文版和法文版,这就彻底击潰了右派蒲魯东主义者以及巴枯宁主义者想利用蒲魯东派刊行的歪曲了的章程来进行宣传的企图,在蒲魯东派刊行的章程里,把关于政治斗爭对工人阶級解放的作用这个最重要的原理加以曲解了。
本卷所收的一系列著作反映出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伦敦代表会議后同巴枯宁主义进行的斗爭。巴枯宁主义者在伦敦代表会議后就公开反对代表会議的决議。1871年11月瑞士的巴枯宁主义者汝拉联合会代表大会所通过幷向国际所有各个支部发出的所謂桑維耳耶通告,完全反映了巴枯宁主义者所宣传的宗派主义无政府主义教条,反映了他們否定无产阶級专政的思想和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必要性。巴枯宁主义者在桑維耳耶通告中做了破坏国际工人协会組織原則的新企图:他們号召废除一切紀律、成立“自治的支部的自由联盟”、把总委員会降低到“簡单的統計通訊局”的地位。在对国际进行誹謗性攻击时期发表的巴枯宁主义者的桑維耳耶通告,受到反动刊物的热烈欢迎。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巴枯宁主义者破坏組織的分裂活动以及他們的宣传是在进一步巩固无产阶級的阶級組織和建立工人阶級独立政党道路上的严重障碍,他們向国际提出了彻底揭露和粉碎工人运动中的巴枯宁主义的任务。
恩格斯在“桑維耳耶代表大会和国际”一文中表明,巴枯宁主义者的分裂策略、他們的主张放弃政治的宣传、关于建立一个作为“未来社会的原型”的国际工人組織的空想宗派主义理論,給工人阶級运动带来重大的損害。正如恩格斯指出的,巴枯宁主义的教条旨在取消无产阶级的主要斗爭武器——組織。針对着这些教条,恩格斯提出了无产阶級的組織原則,这些原則的实現保证工人阶級团結一致的行动。
在国际和巴黎公社时期,馬克思和恩格斯在資本主义反动派和內部敌人——巴枯宁主义者和其他宗派主义、改良主义派别的代表——攻击国际的情况下为巩固无产阶級組織而进行的斗爭,以不可估价的經驗武装了国际无产阶級。列宁运用馬克思和恩格斯所制定的关于无产阶級政党和无产阶级党性原則的基本原理,建立了关于无产阶級政党是工人阶級的先鋒队、是在工人阶級为爭取无产阶級革命和对社会进行共产主义改造的斗爭中的領导力量和指导力量的完整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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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收有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版中沒有收入的二十六篇文章。其中有馬克思的“法兰西內战”初稿和二稿(刊于“馬克思的遺稿”部分),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关于卡尔·布林德”这篇文章的草稿,恩格斯的“馬志尼反对国际的言論”,馬克思給“太阳报”編輯德納的信以及許多新聞簡訊、国际的文件、发言記录等等。本卷新收入的文章中,有十一篇是第一次用俄文全文发表,其中有四篇是过去从未发表过的。
“附录”收入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在总委員会会議上的发言記录、报紙上关于某些发言的报道、馬克思在国际伦敦代表会議上的发言記录。由于这些发言和报道不完整,这些文件沒有收入本卷正文。以恩格斯的記录保存下来的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伦敦代表会議上的发言,收入正文。“附录”部分还收入了馬克思与紐約“世界报”記者的談話、馬克思的女儿燕妮写給“伍德赫尔和克拉夫林周刊”編輯部的信、有馬克思参加起草的1871年11月5日总委員会的决議。所有这些文件都是說明国际的領导者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活动的补充材料。
在編譯收入本卷的著作和文件时,参考了保存下来的各种不同的版本和手稿以及作者生前出版的原文版本和譯本;凡是出入較大的地方都加有脚注。人名、地名、日期等方面的刊誤和笔誤,已根据事实核对,幷加以更正。文章标題从原文,凡是原文沒有标題而由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加上的,則在标題前加一星花。
苏共中央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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