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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的综合性与审美特性

时间:2023-07-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般来说,影视音乐不能脱离画面单独存在,视听统一的综合性是它的主要特征。(一)音乐的审美特性音乐使用有组织的乐音构成艺术形象,来表达思想感情,反映人类的情感生活。

音乐的综合性与审美特性

声音和画面是影视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影视的声音系统由音乐语言、声响等组成。其中音乐是专门为影片而创作和编配的,用来体现影片的思想和情感趋向、表达影片的艺术意图,是影视艺术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音乐能够为影视作品构建独特的审美空间,同时它有着自身的艺术形式和很高的艺术价值

影视音乐为影视作品而存在,不是独立存在的纯粹音乐,它具备音乐审美的一般性,同时又具备特殊性。为了更好地衬托出影视需要表现的内容,一部影视作品通常会包含多首音乐,它们与对白、音响效果合成一条声带,在放映过程中播出,观众在接受画面的视觉形象时,通过对影视作品音乐的感知来深化和补充对影片的审美感受。一般来说,影视音乐不能脱离画面单独存在,视听统一的综合性是它的主要特征。

一、影视音乐的审美特性

影视音乐是音乐,具有音乐的一般审美性质。同时,它也是影视作品的有机组成部分,不同于独立自主的音乐,它的审美也不是独立发生,而是发生于它和画面、音响以及人声等系统元素的相互作用之中,从这个角度理解,才能较为准确地把握影视音乐的审美特性。

(一)音乐的审美特性

音乐使用有组织的乐音构成艺术形象,来表达思想感情,反映人类的情感生活。它通过听觉把信息传达到人的大脑、作用于人的情感和思想,从人体机能的分类原则来说,音乐属于听觉艺术,它由连续运动的乐音组合成动态的时间意象,呈现为流动的线性形式,因而,音乐是一种时间的艺术。

音乐艺术的核心内容是情感,音乐是声音符号和心灵情感的融合,它能够揭示人类心灵的奥秘,抒发人类内心的情感,以巨大的渗透力和感召力作用于人类的心灵。黑格尔说:“通过音乐来打动的就是最深刻的主体内心生活;音乐是心情的艺术,它直接针对着心情。”[348]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指出,理想的教育是:“用体操来训练身体,用音乐来陶冶心灵。”[349]柏拉图所说的“音乐”包括诗歌神话、歌曲、弹奏等较为丰富的内容,他力图使用简朴、纯正的音乐培养优美和谐的品性,净化和陶冶心灵。柏拉图认为,节奏和曲调会渗透到人的灵魂里去:“一个儿童从小受了好的教育,节奏与和谐浸入了他的心灵深处,在那里牢牢地生了根,他就会变得温文有礼。”[350]音乐的节奏和韵律能够培养优美的举止和仪表。

乐音能够对情感进行引导、疏通、形式化,使之无害地释放。健康、积极向上的音乐能够净化人的心灵,排遣人的忧烦,使人获得精神的慰藉和美的享受,以此陶冶人的性格情操,激发人的奋进精神。如美国导演彼得·法拉利执导的影片《绿皮书》(2018)中,黑人音乐家博士深爱施坦威钢琴,在他的南方巡演合同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确保每个演出场所都有施坦威钢琴。当他们开车来到印第安纳州的汉诺威准备演出时,唐博士的司机托尼发现表演场地的钢琴是旧的,也不是施坦威钢琴,而且里面还有垃圾。托尼和工作人员交涉,对方认为无所谓,说:“黑佬弹什么不都是一样弹”,还说托尼是油腻的意大利佬。托尼气愤地扇了工作人员一记耳光。这时音乐响起,画面切换成唐博士的演出场景,特写镜头显示施坦威钢琴和弹琴的手,唐博士在弹奏自己创作的钢琴曲《Happy Talk》。这首音乐的节奏很欢快,表达了托尼为唐博士争取公正待遇的胜利,也意示了托尼和唐博士之间友情的升温,让人心情愉悦。

(二)影视音乐的审美特性

影视音乐具备音乐的一般审美特性,同时,它也具有自身的特殊性。作为影视艺术的有机构成元素,影视音乐的基本目的在于增强影视作品的艺术表现力,因此,它又是一种新的音乐体裁或类型,影视音乐的特性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影视音乐谱写的基本依据是剧本,根据剧本提供的题材、主题、人物性格、故事演进、时代和民族背景等进行创作,使音乐的声音形象和银幕的视觉形象有机配合,提升视觉形象的美学价值。法国学者马尔丹在《电影语言》一书中引用其他学者的话说:“在某种情况下,画面的‘原来’涵义是非常薄弱的。人们便改为注意‘音乐’;只要音乐真正地同画面相配,那么,画面就能真正从音乐中获得它最好的表现,甚至是它最好的启示力。”[351]因此,影视音乐不能游离于整体性的银幕形象,也不能喧宾夺主,它要服从创造银幕视觉形象的要求。

第二,在结构形式上,一般的交响音乐等大型乐曲是结构繁复、博大宏伟的,纯音乐是独立存在、自成体系的。但是,影视作品的主体是视觉形象,影视放映是画面持续展开的过程,音乐就不能自成体系,而是要结合画面的展现分段穿插,跳跃性、间歇性地逐步呈现。就是说,每一乐曲段落都会受到镜头时间的严格限制,不能出现误差,否则就会破坏银幕形象的审美。因此,影视音乐在结构形式上具有单纯、松散、灵活等特征,这样使得它在实现自身审美价值的同时,又在与画面等其他元素的适应、协调和共融中产生新的审美意义。

第三,影视音乐不是刻板地伴随着画面的“解说”,它要表现融入了观念内容的情感心理。马尔丹指出,普多夫金在讲述他的影片《逃兵》时说,该片的作曲家夏卜林竭力去避免解释画面,在最后一场戏中,工人示威被警察破坏,之后冲破障碍、取得胜利,“作曲家在写配乐时,并没有写成最初是悲怆,然后是胜利的调子,相反他自始至终都用一个主题,表示工人群众坚定的勇气和对胜利的安详信念。”[352]在这里,如果说画面展示了客观视像,音乐则表明对视像的主观欣赏和判断,这是一种融会了观念内容的情感心理。

在影视作品中,音乐常常和语言、音响等其他声音要素结合在一起,使影视真正成为有特殊魅力的综合艺术。其中,音乐的艺术化程度最高,它的使用既符合音乐艺术的规律,又适应了影视艺术的特点,提升了影视艺术的美学功能。

二、影视音乐的作用(www.xing528.com)

从音乐的声音形态来看,它包含声乐和器乐。声乐是由人声演唱并可以伴有乐器演奏的歌曲,器乐是单纯由乐器演奏的音乐。在影视中,声乐的主要形式是主题歌和插曲,器乐的主要形式是主题音乐、场景音乐和背景音乐。不同的音乐形式有基本的功能和作用,总的来说,音乐在影视中有以下几方面的作用。

(一)渲染气氛、深化主题

每一部影视剧都有它的整体气氛基调和主题思想,音乐能够为影片营造背景氛围,艺术化地表现其主题思想。美国学者波布克说:“由于音乐艺术主要是通过声音来表达情绪,所以音乐是确定、加强、维持和改变一部影片的情调的理想工具。”[353]影视音乐可以全部或部分地营造环境、时代、地域、民族等方面的氛围,增强听觉感受,使观众产生身临其境之感。影视常用“主题歌”来概括主题思想,也用乐曲来表达影片的基本情绪、深化主题思想。

例如,歌曲《绒花》是20世纪70年代末张铮导演的电影《小花》(1979)的插曲,随着电影的放映广泛传播为听众所喜爱,在1980年被评为“听众喜爱的广播歌曲”,成为一代人的集体记忆。冯小刚执导的电影《芳华》(2017)片头音乐是《绒花》,它和电影呈现的图景相结合,很自然地把观众带到影片所讲述的20世纪70年代,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电影结尾,再次出现了《绒花》的旋律歌手韩红收放自如地演唱的“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与片头相呼应,表明一代人曾经拥有过美好的年华,他们的芳华已经落幕。导演选择这首音乐为《芳华》的主题曲,一是点明影片主题,即它是关于青春、爱情和命运的故事;二是唤醒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的青春记忆,让人倍感亲切;三是使得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更好地理解影片,并且去体验韶华已逝、青春不再的故事。这首音乐对深化主题、烘托气氛、调动情感发生了积极作用。

(二)揭示人物的内心体验

音乐主情,它能够表达难以言喻的心理体验和微妙丰富的情感。影视音乐常常和画面相结合揭示人物的内心体验,抒发人物的情感,刻画人物的性格,在加强影片戏剧效果的同时使观众产生共鸣。

通过音乐的暗喻来揭示人物心理,在观众熟悉的影视作品中是常见的。如,王扶林等人执导的电视剧三国演义》(1994),在第三十七集“横槊赋诗”中,曹操踌躇满志、对酒作歌、直抒豪情做《短歌行》,配合钟、笙、箫、踏歌、众人和乐等多种表现方式,营造了厚重典雅、大气深沉的音效,把曹操的心情、风格以及他作为大汉丞相的宏伟形象做了恰当的表现。又如,詹姆斯·卡梅隆执导的《泰坦尼克号》(1997),片中的主题曲《我心依旧》渲染了带有伤感情调的思念,它以苏格兰风笛和女声哼唱两种方式呈现,前者音色优美、带有金属感;后者表达伤感之中的美好情绪以及悠远、缥缈的意味,在片中作为背景音乐若隐若现。在影片结尾,当《我心依旧》被清晰完整地推出时,在情感上形成一个高潮,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如,在影片《绿皮书》的片尾,唐博士来到酒吧的一架旧钢琴旁,小试几个音节后弹起了肖邦的《冬风练习曲》,整个酒吧顿时洋溢起和谐欢乐的气氛。肖邦的《冬风练习曲》运用技巧最多、难度最大,它要求演奏者手指快速和准确,同时还考验演奏者手指的耐力,唐博士在演奏时表达了孤寂、悲愤、抗争而又无奈的感情,展现出强大的震撼力。

(三)推动情节发展

在影视作品中,音乐可以完全融于影片中,成为影片结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推动和参与情节发展。音乐是通过刻画人物的内心矛盾、展示人物的外部冲突来实现这种作用的。

有的音乐在影片结尾制造情节高潮。由冯小刚执导的《夜宴》中,由旅美作曲家谭盾创作的片尾曲《我用所有报答爱》就是这样。在结尾处,婉后被突如其来的飞刀射中,由歌手张靓颖演唱的这首歌曲带着悲伤和绝望响了起来:“只为一支歌,血染红寂寞;只为一个梦,摔碎了山河……”表明婉后在不断膨胀的欲望的驱使下由一个清纯女人变为一个歹毒女人的过程。

在电影《辛德勒的名单》(1993)即将结束时,插曲《金城耶路撒冷》出现,这是一首犹太民族对耶路撒冷的颂歌,旋律庄严坚定、富有感染力。此时,在黑白镜头的空旷原野中,幸存的犹太人手挽手从远方地平线走过来,黑白的画面逐渐变成了彩色,阳光洒满大地。随着人群走近,歌声由弱变强、越来越坚定和自信,预示了饱受屈辱的犹太民族的美好明天。

有的音乐属于剧情的组成部分。由波兰导演罗曼·波兰斯基执导的电影《钢琴师》(2002)有一段情节:饥饿的犹太钢琴家斯皮尔曼躲藏在一幢成为废墟的房子里,一个德国军官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斯皮尔曼马上意识到自己性命难保。他告诉德国军官,自己是钢琴师。德国军官把他带进一个有钢琴的房间,斯皮尔曼双手飞快地演奏了肖邦的《G小调第一叙事曲》,这是一首表达了豪迈的英雄气概和爱国主义热情的乐曲,乐曲演奏的过程,是正义和邪恶较量的过程。最后,音乐代表的正义战胜了邪恶,斯皮尔曼得救了。这段音乐极大地加强了影片的冲突,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有的音乐在具体情节中成为镜头跳跃或转换的黏合剂,来强化影片结构、推动剧情发展。比如赵心水执导的电影《冰山上的来客》(1963)中主题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在影片中出现了三次:边防军阿米尔见古兰丹姆(假的)出嫁,触景生情、回忆童年所唱是第一次;阿米尔和杨排长一起放羊时唱这支歌,见假的古兰丹姆毫无反应是第二次;在哨所辨别真假古兰丹姆,阿米尔又唱这支歌,作为问答的衔接是第三次。这首主题歌的三次出现,把剧情和音乐有机结合起来,深化了影片内容,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在《电影的元素》一书中,美国学者波布克总结了音乐在电影中的七个作用,它们是:为片头伴奏;加强戏剧效果;造成一种地点感(地域感);制造或衬托速度的运动;表明人物身份;预告后事;确定、维持和改变情调等。在《电影语言》一书中,法国学者马尔丹把音乐的作用归纳为三大类:节奏作用、戏剧作用、抒情作用,它对我们理解音乐在电影中的作用都有很好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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